氐姓圖騰(氐氏圖騰)
氐姓是我國的稀有姓氏,氐姓的起源有多種版本,有說是源與姜姓,也有說是源於姒姓,源起的時間也眾說紛紜。氐姓從發展至今,已經歷了多年變化,早期的氐族人與羌族甚有淵源,而今氐族人已完全漢化了。氐姓現今人口不足千人,排在三千一百四十九位。
【得姓始祖】
姜氐:神農氏十六世孫。姜氐之後裔一直以“盍稚”為自稱,而“氐”、“互”則是其他民族對氐氏族人的稱呼,一直到了魏、晉以後,才逐漸成為自稱,此為正宗氐氏。
太子巫(姒巫):夏朝時期少康把自己最小的兒子曲烈封於一個叫作“邸”的地方,這就是古代著名的“邸國”。春秋時期,邸國被莒國所並滅,邸國太子姒巫以故國的國名“邸”字“去邑當氐”,令後裔子孫以“氐”為姓氏,稱氐氏。該支氐氏族人尊奉太子巫(姒巫)為得姓始祖。
邸就郤:據史籍《姓氏考略》記載,邸氏出自西漢時期西域大月氏貴霜王朝翎侯邸就郤之後。邸就郤的後裔子孫入居中原,取祖上原名首音的諧音漢字“邸”為姓氏,漢化稱邸氏,後有去“邑”簡筆為氐氏者。該支氐氏族人尊奉邸就郤為其得姓始祖。
【起源源流】
源流一
源於姜姓,出自上古神農氏十六世孫姜氐,屬於以先祖名字為氏。
傳說,少典氏為祝融氏支派的少典國君,於黃帝紀年前五百五十七年(丁亥,公元前3274年)誕生在厲山的少典國,稱為少典,娶妻有嬌氏之女安登,生炎帝、黃帝,衍傳炎、黃世冑,滿人間。
神農姓姜名軌,一名薑石年。神農之子有姜神氏、姜農氏、姜列氏、姜厲氏和姜柱。姜厲氏後來分衍出姜麗氏和姜賴氏。神農世家自姜柱開始稱炎帝,其後的世系分衍為:姜柱生薑慶甲;姜慶甲生薑甲和姜臨;姜臨傳姜承;姜承傳姜魁;姜魁傳姜明;姜明傳姜直;姜直傳姜厘;姜厘傳姜居(哀);姜居傳姜節莖。姜節莖之後有姜節、姜戲、姜克三支。姜克傳姜榆罔(參盧),其後衍生姜榆、姜露、赤狄;姜戲傳姜器和小帝。姜器的後裔為姜鉅、姜伯陵、姜祝庸三支。姜鉅之後有姜封、姜鉅、姜封父、姜富父;姜伯陵生薑蜂和姜逄,姜逄生薑殳、姜延和姜鼓,姜鼓生薑靈恝,姜靈恝生薑氐。從姜氐開始衍生氐氏一族。
氏氏與姜姓的關係,在史籍《山海經·海內經》中有記載道:“伯夷父生西嶽,西嶽生先龍,先龍是始生氐羌,氐羌乞姓”。與姜姓同奉伯夷、四嶽為祖神而異姓,表明了四嶽苗裔的分化。氐人與羌人一樣,是炎帝的苗裔。
在史籍《山海經·大荒西經》又記述:“有氐人之國,炎帝之孫,名曰靈恝,靈恝生氐人。”氐人與羌人一樣,是炎帝的苗裔。因此《山海經》總結說:“太嶽生先龍,先龍生玄氐。後裔有玄氐氏。”
這樣,氐氏的源流世系便為:少典氏→神農(姜軌、薑石年)→姜柱(炎帝)→姜慶甲→姜臨→姜承→姜魁→姜明→姜直→姜厘→姜節莖→姜克→姜戲→姜器→姜伯陵→姜逄→姜鼓→姜靈恝→姜氐(姜互),從此開始有氐氏一族。
姜氐之後裔一直以“盍稚”為自稱,而“氐”、“互”則是其他民族對氐氏族人的稱呼,一直到了魏、晉以後,才逐漸成為自稱,此為正宗氐氏。
氐氏的後裔子孫繁衍有龐大的氐族群體,分衍有逄氏、蠭氏、逢氏、殳氏、延氏、氐氏、元氏、乞氏、誇氏、勾氏、勾龍氏、呂氏、申氏、許氏、由余氏、餘氏、羌戎氏、楊氏、蒲氏、齊氏、符氏、啖氏……等等諸氏。
氐族人主要生活在中國西、北地區,在歷史上曾建立過各種政權:東漢末期乞氏後裔楊氏建立的前仇池國(公元296~371年)、後仇池國(公元385~443年)、武都國(公元447~477年)、武興國(公元478~553年)及陰平國(公元477~580年);東晉朝時期關中扶風元氏後裔齊氏所建立的流民政權(公元294~299年);五胡十六國時期的蒲氏後裔符氏建立的前秦國(公元351~944年)、呂氏建立的後涼國(公元396~403年);乞氏後裔楊氏建立的隋朝(公元581~618年)。
在東晉十六國時期的前秦國期間,氐族人強盛至顛峰狀態,人口將近百萬。但隨著歷史的演進,氐族人最終逐漸被融合於黃帝世系之中,成為漢族或其他少數民族中的氐氏、邸氏、低氏、狄氏、翟氏、砥氏等,姓氏讀音皆作dǐ(ㄉㄧˇ)。
源流二
源於姒姓,出自夏朝時期少康帝給幼曲烈的封地,屬於以封邑名稱為氏。
該支氐氏的祖先,是上古聖君夏禹王的後裔。
治水有功的夏禹是“五帝”之一的顓頊高陽氏的裔孫,而顓頊高陽氏,則是黃帝軒轅氏的嫡孫。當夏禹的第五世孫少康中興了夏室以後,曾經把自己最小的兒子曲烈封於一個叫作“邸”的地方,這就是古代著名的“邸國”(今山東臨沂蘭山區南坊鎮邸古城)。
少康的這一房子孫世代在邸國相襲了將近兩千年。到了春秋時期,邸國被莒國所並滅,懷著亡國之痛的邸國太子姒巫出逃至鄰近的魯國,並且在魯國作了大夫。
姒巫後來以故國的國名“邸”字“去邑當氐”,令後裔子孫以“氐”為姓氏,稱氐氏,後來有人加“亻”偏旁稱作低氏者,亦有取“邸”的通假字“砥”稱砥氏者,其氐氏史稱正宗,姓氏讀音皆作dǐ(ㄉㄧˇ)。
該支氐氏族人尊奉太子巫(姒巫)為得姓始祖。
源流三
源於妘姓,出自西周初期周武王分封的邸國,屬於以國名為氏。
據著名的清朝學者顧東高所撰《大事年表》中記載:“邸國,妘姓,子爵,在今山東臨沂縣北十五里”,也就是在今山東省臨沂市蘭山區南坊鎮的邸古城。
邸國只是一個小諸侯國,屢受周邊大國的強勢欺凌。在史籍《春秋·左傳·注》中記載:“昭公十八年(公元前524年)六月,邾人入邸。”
邾莊公曹穿(邾穿)侵滅邸國之後,不久即被宋國“懲罰”擊敗,之後邾國開始走下坡。到了周敬王姬丐二十五年(邾隱公曹益十四年,魯定公姬宋十五年,公元前495年),邾隱公在“拔地會盟”中表現不佳,在一旁觀禮的孔子的弟子子貢都認為邾隱公傲慢無禮,必將不得好死,甚至亡國滅族。
由於邾隱公妄自尊大、傲慢無禮,於是在周敬王二十六年(邾隱公曹益十五年,魯定公姬宋十六年,公元前494年)冬,魯定公便派大夫仲孫何忌率魯國大軍討伐邾國。魯國的軍事侵略一直持續到次年春季,魯定公又增派了季孫斯、叔孫州仇兩路大軍,準備奪取邾國的糧倉絞邑(今山東費縣)。面對更加強大的魯國大軍的侵略,邾隱公束手無策,最後只好屈辱求和,與魯國訂立了“句繹之盟”:邾國以大量賠款並割讓大片土地給魯國,換取使魯國撤軍,這其中就有邸國之地。
但魯定公並未幫助邸子復國,而是乾脆就吞併了邸國之地,成為魯國的一個邑地。
到了戰國晚期的周赧王姬延五十九年(楚考烈王熊完七年,魯頃公姬讎十七年,公元前256年),楚考烈王派春申君黃歇率大軍滅了魯國,邸國故地又被併入楚國,改稱邸縣,其地住民以故國之名為姓氏,稱邸氏。這史籍《姓苑》中有記載:邸為縣名,邸氏當以縣名為氏。
在春秋、戰國時期,“砥”、“邸”二字同義通假,因此亦稱砥氏,後有省文簡筆為氐氏者、改筆為低氏者等,姓氏讀音皆作dǐ(ㄉㄧˇ)。
源流四
源於職業,出自黃河激流中的砥柱山,屬於以神話傳說為氏。
砥柱,亦稱厎柱、砥柱山,是矗立在洶湧奔騰的河水之中巍然不動的山狀巖體,例如西藏尼洋河上的砥柱山,黃河中的砥柱山等。在典籍《書·禹貢》中記載其為:“厎柱析城。厎柱,山名,在河水中。”
在黃河的河南三門峽段中央,就有一座著名的“砥柱山”,文人墨客稱之為“峽東砥柱”,政治家稱之為“中流砥柱”,黃河上的艄公則千百年來稱它為“朝我來”。這座“中流砥柱”矗立在那裡已經有數萬年,神話相傳它是大禹治水時留下的鎮河石柱,而在黃河兩岸百姓們的心目中,它卻是一位黃河老艄公的化身。
傳說在很久以前,有一位老艄公率領幾條船駛往黃河下游,船行到神門河口,突然天氣驟變,狂風不止,大雨傾盆。剎那間,峽谷裡白浪滔天,霧氣騰騰,看不清水勢,辨不明方向。老艄公駕船穿越神門,眼看船隻就要被風浪推得撞向岩石。老艄公對其他船工大喝一聲:“掌好舵,朝我來!”之後就縱身跳進了波濤洶湧的黃河之中。船工們還未弄清是怎麼回事,就聽到前面的黃河中有人高呼“朝我來,朝我來!”原來是老艄公站在激流當中為船隻導航。船工們駛到跟前正要拉他上船,一個旋浪將船隻推向下游,離開了險地。當船工們在下游將船拴好,返回去找老艄公時,只見他已經變成了一座高大的石島,昂頭挺立在浪濤滾滾的黃河激流中。從此以後,它就一直矗立在那裡為過往的船隻指引航向,艄公們都含著熱淚把這座“中流砥柱”稱為“朝我來!”它成了峽谷中的永久性航標,所有的船隻駛過三門峽以後,只要朝砥柱直衝過去,在眼看船頭就要與砥柱相撞時,砥柱前面波濤的回水正好把船隻推向旁邊的航道,並避開航道中的明島暗礁,順利駛出三門峽峽谷。
人們自古以來,就用“中流砥柱”來形容那些勇敢無畏、堅強不屈、或起決定性作用的人或集體,就像屹立在大河激流中的“砥柱山”一樣。在典籍《晏子春秋·諫下》中就有:“吾嘗從君濟於河,黿銜左驂以入砥柱之中流。”這是中華民族的一種不朽的精神。
在黃河上的艄公中,自古就有以“砥柱山”為姓氏者,稱砥氏、厎氏,後有去“石”簡筆為氐氏者,亦有改“亻”稱低氏者,姓氏讀音仍作dǐ(ㄉㄧˇ)。
源流五
源於西域大月氏,出自大月氏貴霜翎侯邸就郤之後,屬於以先祖名字漢化改姓為氏。
據史籍《姓氏考略》記載,邸氏出自西漢時期西域大月氏貴霜王朝翎侯邸就郤之後。
漢時大月氏國王侯。月氏,也作月支,祖居甘肅敦煌和青海祁連之間,後遷新疆伊犁河流域,西漢時期為匈奴所滅,遂遠遷於大夏國(今阿富汗北部),分其國為休密、雙靡、貴霜、都密等五部翎侯。貴霜翎侯治護澡城,建立了強大一時的貴霜政權,所居區域大致在今阿富汗東北部和巴基斯坦北部一帶。
邸就郤的後裔子孫入居中原,取祖上原名首音的諧音漢字“邸”為姓氏,漢化稱邸氏,後有去“邑”簡筆為氐氏者,也有改“亻”稱低氏者,融入漢族,世代相傳至今。
該支氐氏族人尊奉邸就郤為其得姓始祖,姓氏讀音依然作dǐ(ㄉㄧˇ)。
源流六
源於職業,出自古代研磨工具砥礪,屬於以職業稱謂為氏。
砥礪,是古代對磨刀石的稱謂,俗稱砥石。在典籍《書·禹貢》中記載:“荊州礪砥砮丹。砥細於礪。”在史籍《山海經》中也記載:“崦嵫之山,其中多砥礪。”
有專職製作和販賣砥礪的工匠、商賈,其後裔子孫中有以職業或物品為姓氏者,稱砥氏。在春秋、戰國時期,“砥”、“邸”二字同義通假,後有去“石”改“邑”為邸氏者,亦有改“亻”偏旁稱低氏者,還有簡筆為氐氏者,但姓氏讀音皆作zhǐ(ㄓˇ)。
源流七
源於職業,出自古代砥工,屬於以職業稱謂為氏。
另外,自古以來就有對專職磨刀、剪的工匠稱作砥工、砥匠、遊砥師傅等,該稱謂一直延續到今天,亦或有以職業稱謂引為姓氏者,簡筆為氐氏。
本書筆者曾於1989年4月在河南省許昌市農牧局宿舍大門口遇到有一位磨刀師傅,姓氐,自稱祖上為遊砥氏複姓,世居山東蓬萊,世代相襲專給王族貴胄家磨礪兵刃刀具。民國初期,其祖父隨吳大帥(吳佩孚,公元1874~1939年)的二夫人李氏陪嫁到吳府,成為吳府的專職礪刀師傅,其它的就講不大清楚了,反正後來家道衰落,但磨刀手藝卻世代相傳下來。當然,氐師傅對自己的這個姓氏十分得意,甚覺榮耀。
因此,這一類氐氏的姓氏來源還有待進一步考證。
【遷徙分佈】
氐族,遠在殷商初年就出現於歷史記載,而且是與羌族連在一起描述的,如“昔有成湯,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
先秦時期的氏族人,主要分佈在今甘肅東南部的西漢水和白龍江流域,在其十多個部落中,以白馬氐最為強大。白馬氐主要分佈在今甘肅成縣和武都。
漢朝時期,氐族人居於隴西、天水、廣漢、武都等郡,相當今甘肅東南﹑陝西西南﹑四川西北地區。各部自有豪帥,不相統一。漢政府向西和西南開拓,氐族人部分內屬,部分移居深山。其後,部落豪帥多受兩漢政府拜封,統屬於郡縣。氐族人不僅有發達的畜牧業,而且農業也相當發達。漢武帝曾把一部分氐族人遷到了河西的酒泉郡,以後,氐族人又進行了兩次遷徙。
至魏、晉時期,氐族人除武都、陰平二郡原有一個分佈中心外,在關中、隴右又形成了兩個分佈中心。隴右的氐族人分佈在天水、南安、略陽等地。這時,氐族人大量接受漢族文化和農業生產技術,講漢語,著漢服,習農耕,從漢姓。到了西晉後期,略陽氐族人苻氏和呂氏,還先後建立了前秦、後涼政權。白馬氐楊氏也建立了仇池政權。
到了隋、唐兩朝時期,氐族人已基本上完全漢化了。
1.氐族與羌族的名稱與族源:
氐族人,自稱為“盍稚”。“氐”,為其他民族特別是漢族對其的稱呼,魏晉以降,逐漸成為氐族人的自稱。這種稱謂似與分佈在秦隴、已蜀之間峻販相接的地勢有關,如隴阺等。由於氐族人與羌族人相鄰,先秦時期的人們乃視之為氐地之羌,又覺與羌有別,因稱之為氐羌,或單稱氐。例如孔晁在《逸周書·王會篇》中關於“氐羌以鸞鳥”的註釋中就提到:“氐羌,氐地羌,羌不同,故謂之氐羌,今渭之氐矣。”
因此,氐,乃是由地名而轉為族名。氐族人部落眾多,因地而異,有白馬氐、清水氐、略陽氐、臨渭氐、沮水氐、汧氐、隃麋(糜)氐等。或以服色而名之為青氐、白氐、蚺氐(赤氐)等。
關於氐族人的起源,史學界主要有兩種觀點:一說氐、羌同源而異流;另一說氐、羌雖自古關係密切,然而從來就是兩個不同民族。目前史學界傾向第一種觀點者居多。
⑴氐、羌同源而異流說:
第一種說法認為:在殷和西周時期,氐族人尚未從羌族中分化出來。史籍《尚書·牧誓》中記載商末期周率“蜀、羌、髳、微、盧、彭、濮人”伐商,有羌無氐。殷周甲骨卜辭中,雖已出現氐字,如在武丁時的卜辭“雀取氐馬羌”、“牧氐羌”、“氐羌芻五十”,等等,非族稱。春秋戰國時開始以氐作為族稱,如在史籍《山海經·大荒西經》中記載:“有互人之國,炎帝之孫,名曰靈恝,靈恝生互人,是能上下於天。”據郝懿行在《山海經箋疏》中註釋:“互人國即《海內南經》氐族人國。氐、互一字蓋以形近而訛,以俗‘氐’正作‘互’字也。”說明春秋戰國時已有“氐族人”存在。但在先秦史籍中往往氐羌連用或並稱。如在典籍《詩經·商頌·殷武》中記載:“昔有成湯,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在史籍《逸周書·王會篇》中記載:“氐羌以鸞鳥”;在史籍《竹書紀年》中記載:成湯十九年“氐羌來賓”,武丁三十四年“王師克鬼方,氐羌來賓”等。
由於對羌族人先見於記載,氐、羌又往往被連用或混用,如白馬氐,又稱白馬羌等。再據史籍《大荒西經》中記載,氐與羌均被認為是炎帝之後裔,炎帝為姜姓,氐族人酋帥與羌人同,亦多姜姓。因而認為氐羌同源,氐出於羌。范曄在《後漢書·西羌傳贊》中記載:“金行氣剛,播生西羌。氐豪分種,遂用殷彊”。宋丁度等在《集韻》中記載:“氐,黎都切,音低,羌也”。或雲氐族人是漢化了的羌人。氐族人最終形成單一的民族,是由於有些羌人部落從高原遷於河谷,由遊牧轉向農耕,並在與周圍漢族日益頻繁的接觸中,受漢族先進經濟與文化的影響,使其語言、經濟、文化發生變化所致。
⑵不同民族說:
第二種說法則認為:氐、羌是既有密切聯絡,又有重大區別的兩個民族。由於古代氐與羌都是西戎,居住在西方,境地相鄰,且多錯居雜處,關係十分密切。但從羌、氐的原始分佈、經濟生活、服飾習慣等方面看,兩者差別很大,氐有自己獨特的語言、風俗習慣、心理狀態,與羌不同,故自古就是兩個獨立的民族。
氐族人先人究竟來自何方,魚豢在《魏略·西戎傳》中稱,氐族人“乃昔所謂西戎在於街、冀、獂道者”。街、冀、獂道均屬天水郡,街,即街泉縣、治今甘肅省莊浪縣東南;冀縣,治今甘肅甘谷縣東;獂道縣,治今甘肅省隴西縣東南、魚豢所云氐先人為街、冀、獂道地區諸戎,正與氐族人的傳統地區相符。上述諸戎歷史可追溯到春秋時期。在史籍《史記·秦本紀》中記載,秦孝公元年(公元前361年),秦孝公西斬戎之獂王事,獂王疑即是氐王。可知街、冀、獂道之戎,似是可以作為氐族人源流之一。
⑶源於三苗說:
另外,有學者認為,氐族與古老的三苗族有淵源關係。三苗族,是中國古代傳說中的重要部落集團,與華夏族先民有極為密切的聯絡,在史籍《尚書》的《舜典》、《大禹謨》、《臯陶謨》、《禹貢》、《呂刑》諸篇中,均記載有三苗族的事蹟。三苗族最早分佈地帶北達長江以北、淮河以南,與作為華夏文化來源的仰韶文化分佈區是緊密相連的,由於華夏集團向南擴張,三苗族不得不向西向南遷徙。一支沿漢水向西北遷徒,即在史籍《舜典》中記載的“竄三畝於三危”,遷徙到渭水上游和岷山以北的地區,亦即後來氐族人的原始分佈中心;而另一支向南遷徙至鄱陽、洞庭湖之間,後復向西移,逐漸分佈於湘西、黔東一帶,其中一部分成為今天苗族的先人。因此,或認為三苗族西徙和南遷的兩支分別成為氐族人和苗族的淵源之一。
這種觀點從氐族人和苗族都有相同的創始傳說,與以服色為部落區分標誌的共同特徵、共同的農耕方式、氐族人地區留有苗的遺痕等方面均可得到證實:
第一,據《魏略·西戎傳》中記載氐族人“其種非一,稱槃瓠之後”,而在三苗族後裔的武陵蠻中也有槃瓠為始祖的傳說;
第二,同書又云氐族人“或號青氐,或號白氐,或號蚺氐……人即其服色而名之也”,而苗族亦以服色分為黑苗、白苗、紅苗、青苗、花苗等;
第三,氐族人從先秦以降就是農耕民族,三苗族的後裔武陵蠻也是農耕民族;
第四,據史籍《水經注·渭水》中記載:“渭水又東歷大利,又東南流苗谷水注之,”清孫星衍雲:“涇谷、伯陽穀、苗谷三水今清水縣界。”清水縣所屬略陽郡正是氐族人比較集中的地帶。苗谷之來源,可能與“三危三苗族所處”有關。因此,氐與三苗族似有淵源關係。
綜上所述,氐族人始見於春秋戰國時期的史籍中,其來源可能與三畝及街、冀、獂道之戎有關。同時,由於與羌族相鄰,又雜居共處,也吸收一些羌族成分。漢魏後,氐族人已形成一個較強大的人們共同體。
2.氐羌與炎帝、黃帝的關係:
氐羌與炎帝、黃帝有著極其密切的血緣淵源關係。
據史籍《國語·晉語》中記述,炎、黃二帝為兄弟,是少典氏(父)與有嬌氏之女安登(母)所生,黃帝得姓姬,炎帝得姓姜。《左傳》哀公九年說:“炎帝火師,姜姓其後也。”在甲骨文字中,羌從羊從人,姜從羊從女,兩字相通,表示族類與地望用羌,表示女性與姓用姜。民國初年以來,章太炎在《檢論·序種姓》中已指出:“羌者,姜也。”後來傅斯年在《姜原》中進一步論證:“地望從人為羌字,女子從女為姜字”;顧頡剛在《九州之戎與戎禹》中更指明:“姜之與羌,其字出於同源,蓋彼族以羊為圖騰,故在姓為姜,在種為羌。”
姜姓各部落,奉伯夷、四嶽為祖神。《國語·周語》說:“上帝祚四嶽國,命以侯伯,賜姓曰姜”,其後有申、呂、齊、許等國;《鄭語》又說:“姜,伯夷之後也。”四嶽又稱太嶽,《左傳》隱公十一年說:“夫許,大嶽之胤也”;莊公二十二年又說:“姜,太嶽之後也。”四嶽,在《山海經》中寫作西嶽,形近致誤。楊寬在《中國上古史導論》中斷言:“伯夷之稱四嶽與太嶽者,蓋又因伯夷本為西羌及姜姓民族之嶽神耳。”
姜姓在西周為舅族之顯姓,有申、呂、齊、許等諸侯,其中尤以齊與申,為周所倚重。姜姓諸侯為華夏的重要來源之一。但直到春秋,仍有姜姓之戎,姜戎的酋長駒支明確說:“我諸戎四嶽之裔胄也。”即使姬姓,也有驪戎和狐戎,他們與晉通婚,受到了“同姓為婚”的指責。
氏羌與姜姓的關係,《山海經·海內經》說:“伯夷父生西㈣嶽,西㈣嶽生先龍,先龍是始生氐羌,氐羌乞姓”。與姜姓同奉伯夷、四嶽為祖神而異姓,表明了四嶽苗裔的分化。
在史籍《山海經·大荒西經》中還記述:“有互(氐)人之國,炎帝之孫,名曰靈恝,靈恝生互(氐)人。”氐人與羌人一樣,是炎帝的苗裔。
此外,遠古神話還有關於共工與鯀是羌人的天神與祖神的內容,而大禹出於九州之戎或西羌。在第一編遠古各部落集團一節已經述及,炎、黃二帝部落集團,起源於隴山東西,渭水上游,是其在東發展的為華夏的主要來源之一,往西發展的即氐羌族系。共工與鯀禹,源出隴山地區,而興於黃河中游。到商代他們的苗裔多已與商人融合,有些則在商人眼中仍是羌人。
上述遠古神話關於氐羌與炎黃的淵源關係,在考古學上得到了印證。中國的新石器時代考古學證明,隴山東西,黃河上游的仰韶文化與黃河中下游的仰韶文化,距今七八千年的,有陝甘接壤地帶隴山兩側的老官臺文化及秦安大地灣一期文化;有河南及河北南部的磁山裴李崗文化。大致上,今河南境內及河北南部的仰韶文化是從磁山裴李崗文化發展而來的;晉南、陝西乃至甘青地區的仰韶文化是由老官臺文化及秦安大地灣一期文化發展而來的,隴山以西,甘青及今寧夏南部,四川西北部,繼仰韶文化發展的為馬家窯文化,年代約當公元前3300~前2050年,基本上與黃河中游及古黃河下游的河南、晉南、陝西、冀南地區的龍山文化平行發展。這時中原地區已進入炎黃與兩吳兩大系統各部落集團的鬥爭與融合時期,形成以黃帝、堯、舜、禹為代表的王朝前古國共主“禪讓”的時代。
在黃河中上游,繼馬家窯文化發展的是齊家文化,這是早期青銅文化,與馬家窯文化的分佈範圍基本上重合。齊家文化的來源,可能不單純來源於馬家窯文化,也受了隴山以東乃至關中文化的影響,年代上限相當公元前2000年,已進入夏代編年範圍。
馬家窯文化與齊家文化,都比較集中分佈在黃河中上游一些適於農耕發展的河谷地帶,從出土的生產工具和當時人的生活遺留看,都是比較原始的農耕文化,同時養畜業和漁獵經濟也佔較大的比重,階級分化已經出現。
繼齊家文化發展的黃河上游青銅文化,隴山以西至甘南洮河流域有寺窪文化,仍以農業為主;黃河上游及湟水流域分佈的卡約文化,則已發展為以遊牧為按照傳統的觀點,羌人似乎從起源時代起就是遊牧族群。同時傳統的看法,認為原始社會各部落的經濟發展,都是由採集、狩獵、遊牧,再發展為農業的。考古學證明這種傳統的看法是不科學的。我國所有的新石器時代文化,除北部草原以細石器為主要特徵的諸文化可能是以狩獵或漁獵為主,其餘各種新石器文化,包括隴山以西,黃河上游的新石器文化和早期青銅文化,都是以農業為主的文化。只是在青銅文化有所發展,生產力水平進一步提高,當地各部落才突破自然的限制,來到廣大草原上發展了畜牧業,成為遊牧民族。西戎氐羌在起源時代,是由原始的農業各部落,到青銅時代才發展為遊牧的各部落的,他們成為遊牧民族是在中原已建立夏、商王朝的時期。在典籍《說文》中記載:“羌,西戎牧羊人也。從人從羊,羊亦聲”;《風俗通義》也說:“羌,本西戎卑賤者也,主牧羊。故‘羌’從羊、人,因以為號。”許慎、應勁所作的這種詮釋,都是指夏商以來中國西部的羌人,若說氐羌起源時代,則都是以原始農業為主,兼事漁獵的各部落與族群。
3.夏商時期的氐羌:
公元前二十一~前十一世紀,即夏商時期,包括在氐羌範疇中的各部,大致可分為今陝西子午嶺以西和以東兩大部類。
子午嶺以西,其中尤其是隴山以西黃河及其支流湟水、大通河、洮河流域已進入青銅時代,但未出現較為統一的政權,歷史文獻對這些地區各部落的活動,缺乏明確的記載。考古文化則證明,在黃河上游及湟水、大通河流域,繼齊家文化發展的有卡約文化和唐汪文化,年代大致相當於夏商至西周,經濟由原始農耕向遊牧轉讓。黃河中上游及洮河流域乃至岷山上游今川西北地區,繼齊家文化發展的有寺窪文化和安國文化。這兩種文化與卡約、唐汪文化年代相當,並與之有共同淵源和許多共同特點,今主要的不同是寺窪、安國兩種文化仍是以農耕為主要文化,畜牧業佔明顯比重,對於上述黃河中上游及上游兩大型別的青銅文化,考古學界與民族史學界都判斷屬於氏羌族群的文化遺存。他們在政治上與夏、商王朝有何種聯絡無明確的記載,在經濟、文化方面與中原地區的相互影響,則已在考古文化中有所反映。
子午嶺以東,渭水流域及陝北,山西、河南西部,在夏代或為夏朝中心地區,或為夏朝西部諸方,除夏啟曾對有扈氏進行征伐涉及今關中地區,很少見到夏王朝與西方及西北方各族矛盾衝突的記載。
在典籍《詩·商頌·殷武》中記載:“昔有成湯,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可能在商滅夏之後,西方與西北各部落方國隨之臣服,但商代中晚葉,武丁以來的甲骨卜辭卻反映出商代主要邊患與征伐方向都比較集中在西方和西北方,主要方國有土方、叿方、羌方、鬼方與周方等。
在這些方國中,土方與叿方為西方勁敵,卜辭記錄往往是商王親征,對土方,武丁婦好也曾統兵征伐。卜辭中“登人”是征伐徵集軍隊的意思,徵土方、叿方一次徵集達三千人,甚至五千人,征伐和入侵的次數也非常頻繁。
早在1930年郭沫若已提出“所謂土方即是夏民族”,其分佈斷定在今山西北部至內蒙古一帶;1989年甲骨學家胡厚宣撰《甲骨文土方為夏民族考》,詳徵甲骨卜辭與文獻記載,斷定土方在今山西南部,河南西部,即夏遺民之未服商朝的方國,武丁時屢次進行征伐,然後在山西南部河汾之間今山西省翼城縣一帶築大邑鎮撫,此即夏人中心區域,文獻稱之為大夏之地,“所以殷武丁以後土方反叛入侵及殷王征伐土方之卜辭大為減少了”。按卜辭記錄推斷,土方在商之西與西北,叿方更在土方之西,可能是分佈在今陝北與晉北一帶的遊牧民族。
羌族在卜辭中,專稱指稱為羌的方國,泛稱則包括西方與西北各部落和方國。陳夢家《殷墟卜辭綜述·方國地理》所舉武丁時一次征伐方的卜辭,徵集歸好之族三千人,“旅萬人,共萬三千人”。此外,還有北羌、多馬羌等專稱。《綜述》共舉關於北羌、馬羌的卜辭五條,只有一條是記錄對北羌的征伐,其餘四條都記錄著北羌與馬羌對商朝的臣服。陳推斷,馬羌可能是馬方之羌,也可能是馬方與羌方。北羌與馬羌既是臣屬於商的羌人方國,總不出商的西邊和西北邊境的附近。
從事甲骨學研究的專家,曾對武丁以來的邊患與商朝的征伐作過統計性研究,不僅發現卜辭表明當時的主要威脅來自西起汧隴,從西方和北方環繞商朝的地帶,而且有時西方或西北各部落、方國“聯合行動或結成聯盟時,叿方常常居於主導地位。在有關戰爭的卜辭中,涉及叿方的不論數量還事類上看都居首位”。卜辭中對叿方戰爭的記錄達二、三百條,土方也七八十條、對下危、巴方等戰爭內容也三五十條不等,“而對羌方、馬羌、羌龍戰爭卜辭的總合不超過三四十條”。但卜辭中商朝捕獲羌人(隻羌)或用羌人作人牲、做奴隸,都是統稱為“羌”,卻不具體記載是叿方人、土方人、下危人,還是巴人。“這就啟示,商代用人牲的羌的涵義並非僅限於羌方的臣民,而是對西北遊牧民族的統稱;‘隻羌’卜辭不是卜對羌方的戰爭,而反映了對西北各方國邊民有組織的劫掠執行”。
商朝不斷向被他視作羌人的各部落、方國進行征戰,有時並非因為被征伐的部落、方國有侵入與掠奪行為,而是專為捕掠人口,即“隻羌”,除此以外,商朝還強迫已被征服的部落、方國進貢人、畜等,充分表現了奴隸佔有制的商王朝民族壓迫的特點。他們將這些主要是俘獲也有一定數量進貢的羌人,用於祭祀祖宗、上帝、河嶽或祈年、法災等重要祀典,從兩三人至上百人不等,其中武丁卜辭有“戊子卜,宕,貞畝今夕用三百羌於丁。“丁是武丁至祖庚、祖甲之世祭祀最隆重的祖先之一,多認為是指祖丁。辭末綴驗辭‘用’,表現占卜後三百羌人一次被殺祭了。這是甲骨文中能確知的一次實際殺祭的最高數字”。在用作人牲的羌人中,不僅有一般的羌人,還有用“二羌白(伯)”的記錄,而對夷人、奚人很少見用作人牲的記錄,“以國族名相稱的人牲除羌以外,出現在卜辭中次數一般較少,有的僅一二條”。除了作人牲,羌人奴隸多用於作畜牧生產,偶也有用於農耕生產,這些生產奴隸奚人及其他各族較多,而羌人則主要是用於作人牲。陳夢家認為這主要是因為“羌可能與夏后氏為同族之姜姓之族是有關係的”。其他如郭沫若、顧頡剛、董作賓、胡厚宣等老一輩甲骨學與古史專家及上引羅琨的論文,都有類似的看法。
在被商王朝當作羌人或氐羌的方國中,也有和商朝關係比較好、甚至在商朝做官,參與商王對羌人的征伐,或者先與商處於敵對關係,後又成為商朝諸侯的。前者如鬼方,卜辭記錄表明不僅罕見商王對鬼方的戰爭,而且“鬼族的代表人物良武丁時起就參與王朝的祭祀、征伐、掠奪羌人等活動,常與當時統治集團中的一些重要成員相提並論,連是否‘得疾’都受到商王的關心”。在史籍《史記·殷本紀》中記述紂王曾“以西伯是、九侯、鄂侯為三公”。九侯即鬼侯。在卜辭中也有占卜是否讓鬼族人參加祭祀作殺牲者,“驗辭記占卜結果令鬼與週一同擔任這個職務”。紂時“三公”是何種性質的官,難斷,卜辭中有令鬼與周同參加商王祭祀活動作殺牲人的記載,證明商末鬼方與周的首領確曾在商王朝廷用事。
總括子午嶺以東被商王朝統稱為羌的部落與方國,大致有三種情形:一種是遊牧的羌人部落,但受商的文化影響較多,在今山西北部、陝北至河套一帶發現商代這種遊牧人的文化遺存頗豐富,叿方是這種人的代表。他們是商朝在西方的勁敵,是商朝主要的征伐物件。一種是夏遺民之未臣服於商朝者,如土方,經過征服,可能大多與商融合,也可能有一部分往北成為匈奴人的來源之一,對龍的崇拜等文化特徵在匈奴人中流傳,大概與夏人遺裔土方加入匈奴族體有關。第三種即如周人、鬼方等,與商王朝關係較好。周人是華夏三支主要來源之一,鬼方與楚人關係密切,也和春秋時赤狄等隗姓狄人有淵源關係。
4.隴山地區諸戎及隴以西氐羌族群的形成:
秦國從襄公受周王之命從西戎手中收復歧周鎬京地區,到秦昭王滅義渠戎,在隴山地區及隴以西今甘肅省東部原為諸戎分佈之區均已設立郡縣,前後經歷了五個世紀。在這五百餘年中,秦族自身完成了由西戎而華化的過程,並奠定了統一諸夏的基業,秦國郡縣以內原有的諸戎也都華化,成為華夏民族的一部分來源。今甘青川西北的氐羌族群,同在戰國逐漸強大。
從秦襄公至秦武公將近百年,主要精力放在收復汧隴以東、華山以西的平原地區,也已開始了兼併隴山地區諸戎的嘗試。公元前688年,即秦武公十年,“伐邽、冀之戎,初縣之”。這是秦國設縣的最早記錄,也是春秋時期最早的設縣記錄之一。秦邽縣,西漢改為上邽縣,屬隴西郡,應劭說:“即邽戎邑也”,故址在今甘肅省天水市西南,冀縣在漢代屬天水郡,故地在今天水市西北甘谷縣。但從西河以西,包括今陝北及陝甘交壤地區,仍為諸戎比較集中分佈之區。
秦自公元前627年,即穆公三十三年被晉國及姜戎大敗於崤山之後,即停止了向東方發展的程序,一直到戰國時期以前,秦國主要是向西兼併諸戎。秦穆公用由余,“西戎八國服於秦”。當時從遼西、燕山地區,到晉北、河套及隴山東西諸戎“各分散谿谷,自有君長,往往而聚者百有餘戎,然莫能相一”。在《史記》中,戎與狄不分,實際上遼西、燕山地區是山戎,與東胡族屬相近,河套一帶可能屬匈奴,在北狄一節敘述,隴山地區及隴以西則自夏商西周以來,都是羌戎分佈之區。
由余的祖先是晉人,他本人也“能晉言”,在戎入部落中被稱為聖賢。當時諸戎中自有君長,但無宮室積聚,也還不知詩、書、禮、樂、法度之治,酋長與部落民之間,“上含淳德以遇其下,下懷忠信以事其上,一國之政猶一身之治,不知所以治”,還是比較簡樸的。其風俗大異於諸夏的是火葬,諸戎中最強大的義渠國,其親戚死,積柴焚屍,燻燒煙往上衝,認為死者隨煙升遐,生者盡了孝道。秦國為了離間戎王與由余,遂給戎王“女樂二八”,戎王十分著迷,長年樂此不疲,由余屢諫不聽,終於受到戎王的排斥而投奔秦穆公。
公元前623年,即秦穆公三十七年,“用由余謀伐戎王,益國十二,開地千里,遂霸西戎”,中原諸夏也不把秦當諸夏,春秋時期不與秦會盟。被秦穆公所吞併的八國或十二國,未詳其名稱,其未被吞併的,隴山以西有綿諸、翟、等部,岐山以北有義渠、大荔、烏氏、朐衍等部。在秦穆公以後到春秋末的百餘年中,不見秦與諸戎戰爭的記載,可能有一段相安時期,此期間距秦較近的大荔戎、義渠戎社會發展很快,戰國初“義渠、大荔最強,築城數十,皆自稱王”,大概已經定居,由遊牧轉向了農耕。
根據《史記·秦本紀》、《六國年表》及《後漢書·西羌傳》的記載,戰國時期秦與隴山東西兩側諸戎的關係,列大事表如下:
公元前470年(周元王六年,秦厲共公六年),義渠來賂,綿諸乞援。
公元前461年(周貞定王八年,秦厲共公十六年),秦滅大荔,有其地。
公元前457年(周貞定王十二年,秦厲共公二十年),公將師與綿諸戰。
公元前444年(周貞定王二十五年,秦厲共公三十三年),伐義渠,虜其王。
公元前430年(週考王十三年,秦躁公十三年),義渠伐秦,侵至渭陽。
公元前395年(周安王七年,秦惠公五年),伐繇[綿]諸。
公元前361年(周顯王八年,秦孝公元年),出兵,西斬戎之王。
公元前331年(周顯王三十八年,秦惠文王七年),義渠內亂,庶長操將兵定之。
公元前327年(周顯王四十二年,秦惠文王十一年),秦取義渠地,置縣,義渠王臣於秦。
公元前320年(周靚王元年,秦惠文王更元五年),秦王北遊戎地,至河上。
公元前317年(周靚王四年,秦惠文王更元八年),義渠敗秦於李伯。
公元前314年(周赦王元年,秦惠文王更元十一年),侵義渠,取其二十五城。
公元前272年(周赦王四十三年,秦昭王三十五年),秦宣太后誘殺義渠於甘泉,因起兵滅義渠。
上述諸戎從黃河以西,涇、洛流域,到隴山東西,環秦分佈,與西周時諸戎環鎬京王畿分佈設有根本的改變。所不同者,西周時諸戎部落名稱記載不詳,只籠統稱為西戎、鬼戎、獫狁、薰育等諸戎部落群的總名;戰國時諸戎部落與國家名稱比較詳細,這是由於諸戎社會有了發展,各部或立國稱王,或自成部落,名顯當地,而秦與諸戎的關係也比西周時與諸戎關係更為密切,瞭解得更加詳細。
大荔在最東,處北洛水、渭水入黃河三大河相匯的地方,今陝西省有大荔縣,即古大荔戎的中心分佈之區。大荔稍東北有彭戲氏之戎(今陝西白水彭衙村),早在春秋初葉已被秦武公吞併,而大荔處在晉、秦兩大國之間,無論晉秦是和是戰,都未危及大荔在整個春秋時期三個世紀的存在,而且發展為諸戎中最強大的國家之一,其中奧秘史載缺略,能在晉秦兩強之間頑強地存在三個多世紀也說明了大荔戎具有很強的生命力和應變能力。
諸戎最集中的地區,還是在秦的西方,以隴山山脈為中心。
綿諸,在今甘肅省天水市天水縣,是與秦早期立腳的秦邑及犬丘距離最近的一部,西漢有綿諸道,屬天水郡。翟在今甘肅省臨洮縣,西漢有狄(翟)道,屬隴西郡。在今甘肅省隴西縣北,漢有道,屬天水郡。烏氏,在今甘肅省平涼縣西北,漢有烏氏縣,屬安定郡。朐衍在今寧夏回族自治區靈武市東南,漢有朐衍縣,屬北地郡。隴山地區諸戎以義渠為最強大,其都城在今甘肅省寧縣北,漢有義渠道,屬北地郡。秦滅義渠以後,設北地郡,包括今寧夏東南部,甘肅省慶陽地區及陝北部分地區。其間有烏氏、朐衍等部,不知是否對義渠有附屬關係,但從義渠有數十城,其中公元前314年秦一次攻取義渠二十五座城,義渠也曾有攻秦直到渭水北岸,大敗秦師於李伯等取勝於秦的戰役,足見義渠地區在秦以北包括比較廣大的地域。秦滅義渠的手段也很特殊,秦昭王的母親宣太后曾與義渠王相通很長時間,生有二子,當時義渠雖已朝秦,也還有相當大的力量。最後是宣太后誘殺義渠王於甘泉宮,才並滅義渠,設北地郡,並沿隴西、北地、上郡修長城,以與諸遊牧部落相分隔。
秦漢制度,縣級“有蠻夷曰道”,原諸戎地區所設縣,多以原有部名稱“道”,可見這些地方是華戎共處,合而未化。
在黃河上游,今青海與甘青接壤地區,三代以來本有許多部落,秦厲共公時,即戰國初葉,有羌人叫愛劍的,不知出自哪個部落,被秦所俘,淪為奴隸。後來逃歸河湟賜支,各部落以為愛劍得到了天神的保佑,才大難不死,共推他為首領。當時河湟間“少五穀,多禽獸,以射獵為事。愛劍教之田畜,遂見敬信,該落種人依之者日益眾。羌人謂奴為無戈,以愛劍賞為奴,故因名之。其後世世為豪”。兩漢時河湟賜支地區,有許多羌人部落,首領大多是無弋愛劍的子孫。
分佈在河西走廊和今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有烏孫、月氏、塞種等,其中月氏在戰國末已建國稱王。
隴山以西,今甘肅省武都、略陽一帶的氏人,也出自先秦諸戎,其史績大顯於兩漢、魏、晉時期。
⑴主要分佈:
史學界一般認為,從春秋、戰國至秦、漢時期,氐族人的活動主要在西起隴西,東至略陽,南達岷山以北的地區,約相當於魏晉的隴西、南安、天水、略陽、武都、陰平六郡及其南鄰,即今甘肅省東南、陝西省西南、四川省西北交界處,包括渭水、漢水、嘉陵江、岷江、涪江諸水源頭。起初主要聚居地區在西漢水、白龍江流域,此外,還與它族雜處。正如史籍《史記·西南夷傳》中記載:“自嶲以東北,君長以什數,徙、筰都最大;自筰以東北,君長以什數,冉駹最大。其俗或土著,或移徙,在蜀之西。自冉駹以東北,君長以什數,白馬最大,皆氐類也。”
漢朝時期,大漢王朝在氐族人聚居區設有武都郡、隴西郡、陰平郡等,並置十三氐道,這種建制始於秦朝。史籍《漢書·百官公卿表》中記載:縣“有蠻夷曰道”。在史籍《後漢書·百官志》中記載:“凡縣主蠻夷曰道。”據史籍《漢書·地理志》及《水經注·漾水》等記載,漢朝在氐族人聚居區設定的道、縣有河池縣、武都道、氐道、故道、平樂道、沮道、嘉陵道、循成道、下辨道、甸氐道、陰平道、剛氐道、湔氐道、略陽道等。其中剛氐道、甸氐道屬廣漢郡,湔氐道屬蜀郡。上述十三道俱在汧隴以南,漢中以西,洮岷以東及冉駹以東北,與《史記》、《漢書》有關記載相吻合。
⑵遷徙活動:
從西漢至三國時期,氐族人經歷了兩次較大的遷徙:
第一次遷徙,是在漢武帝元封三年(公元前108年)。漢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漢武帝劉徹開拓西南境,遣中郎將郭昌等攻滅氐王,置武都郡。創郡立縣後,氐族人受排擠,便向境外的山谷間移動。公元前108年,“氐族人反叛,遣兵破之,分徙酒泉郡”。在史籍《魏略·西戎傳》中概括說:“氐族人有王,所從來久矣。自漢開益州,置武都郡,排其種人,分竄山谷間,或在福祿,或在汧、隴左右。”一部分移至河西祿福,一部分遷至關中汧水、隴山之間。漢武帝出兵鎮壓氐族人反抗,遷徙一部分氐族人於酒泉郡,即酒泉祿福之氐。
第二次遷徙,是發生於東漢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東漢末期,群雄割據,爭戰連年。氐族活動區域介於曹操、劉備兩集團之間,往往成為兩者爭奪人力物力的物件。氐族人豪帥亦乘機而起,在武都地區形成四股勢力:一是興國氐王阿貴,居興國城(今甘肅秦安);二是百頃氐王楊千萬,居仇池山(今甘肅西和,一說甘肅成縣);三是下辨(今甘肅成縣,時稱武街城)等地氐帥雷定等七部(各氐王皆擁有氐眾萬餘落);四是河池(今甘肅徽縣銀杏鎮)附近氐王竇茂,擁氐眾萬餘人。四者各自稱雄,不附漢、魏。東漢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阿貴、楊千萬等隨馬超反曹操。再過了兩年,曹操命夏侯淵西征。次年,滅阿貴,千萬率眾投向馬超,然後隨馬超南入蜀,投奔了劉備。其部落不能去者皆降於曹操,曹操對被征服之氐族人區別對待,“前後兩端者”,徒置於扶風、美陽;“守善者”,分留天水、南安界。
東漢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曹操領兵征討漢中張魯,將自武都入氐,氐族人進行攔截,被曹操遣將擊潰。曹操自陳倉出散關至河池,竇茂率眾據險抵抗,被曹操攻滅。次年,夏侯淵“還擊武都氐羌下辯,收氐谷十餘萬斛”。漢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曹操至漢中,以夏侯淵已被劉備所殺,武都孤遠,恐氐族部落為劉備所用,遂令雍州刺史張既至武都,徒氐族人五萬餘落出居扶風、天水二郡界內。不久,劉備佔領了漢中,進逼下辯,魏武都太守楊阜又前後徙武都漢族、氐族、傁族(或作氐傁)萬餘戶於京兆、汧、雍、天水、南安、廣魏等郡縣之內。從東漢建安二十五年~曹魏正始元年(公元220~240年),在武都郡的氐族人被強制遷徙或歸附曹魏者又有三千餘落及六千餘人,被安置於關中。在魏蜀爭奪中,也有一些氐族人徒居蜀漢政權控制的地區。
至魏、晉時期,氐族人除原在武都、陰平二郡外,又在關中、隴右一些郡縣形成與漢族人及其它各族交錯雜處的聚居區,一是以京兆、扶風、始平三郡為中心,尤以扶風郡為多,集中在雍(今陝西鳳翔)、美陽(今陝西武功)、汧陽(今陝西隴縣)、隃麋(今陝西千陽)等縣地。氐族人的另一分佈中心是隴右的天水(今甘肅天水)、南安(今甘肅隴西)、廣魏(今陝西秦安)三郡。廣魏郡在晉朝時期改為略陽郡,其中最著名的如略陽蒲(苻)氏、呂氏,其先人都是從武都遷來的。五胡十六國時期,後漢國、前趙過、後趙過、前秦過等政權,均多次將氐族人遷往關東河北等地,使得氐族人分佈地區日益擴大。如石虎徙氐、羌十五萬落於司、冀兩州,苻堅將關中氐族人一萬五千餘戶遷於冀州鄴城、幷州晉陽、河州枹罕、豫州洛陽、雍州蒲坂等地。在氐族人強盛時,人口將近百萬。
6.氐族人社會經濟、風俗習慣:
氐族人是一個以定居農業為主的民族,其定居農耕生活可追溯到東周時期。板屋,是古代西部漢族和氐族人住宅建築的普遍形式。在典籍《詩經·秦風·小戎》中記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東漢班固所撰的《漢書·地理志》中記載:“天水、隴西,山多林木,民以板為室屋。”天水、隴西二郡,尤其是天水以南武都郡春秋以降為氐族人聚居區,“民以板為室屋”,當然包括氐族人在內。而北魏學者酈道元在《水經注·渭水》中提及氐族人傳統分佈區上邽一帶“鄉居悉以板蓋屋”。在史籍《南齊書·氐傳》中記載:“氐於(仇池)上平地立宮室、果園、倉庫,無貴賤皆為板屋土牆,所治處名洛谷。”與羌族“俗皆土著,居有屋宇。其屋,織犛牛尾及羖羊毛覆之”截然不同。
在漢朝時期,氐族人已擁有較為發達的農業經濟。據史籍《後漢書·西南夷傳》中記載:“土地險阻,有麻田,出名馬、牛、羊、漆、蜜。”魚豢在史籍《魏略》中記載:氐“俗能織布,善田種,畜養豕、牛、馬、驢、騾”。在史籍《華陽國志》中談到武都郡的情況時說:“土地險阻,有麻田,氐傁,多羌戎之民。其人半秦,多勇戇。出名馬、牛、羊、漆、蜜。有瞿堆百頃險勢,氐傁常依之為叛”。瞿堆百頃即指仇池山,在今甘肅省西和縣南,“其上有豐水泉,煮土成鹽”。仇池山上土地豐饒,聚集人口達數萬戶,為氐族人重要農業區。
南北朝時期,除了外徙的氏族人逐漸被漢化外,秦嶺以西、宕昌以東的氐族人農業也有發展。據史籍《梁書·諸夷傳》中記載:武興國“地植九穀……種桑麻。出紬、絹、精布、漆、蠟、椒等。山出銅鐵”。隨著農業的發展,紡織工藝水平也有很大提高。早在東漢時,氐族人的紡織品已輸往內地。在典籍《說文》中記載:“絣,氐族人殊縷布也”;“紕,氐族人縵也”。氐族人利用麻縷,織為異色相間的“殊縷布”,暢銷內地。漆、蠟的生產,亦說明氐族人的手工藝達到一定水平。前秦時涇水渠的開鑿及區種法的推行,均有助於氐、漢等民族農業的發展。
關於氐族人早期社會組織情況,在西漢初期,氐族人各部已“自有君長”,有眾多分支,各有稱號,作為統治階級中代表人物的“王”、“侯”已經形成。在史籍《魏略·西戎傳》中記載:“氐族人有王,所從來久矣。”諸部“各有王侯,多受中國封拜”,“今雖都統於郡國,然故自有王侯在其虛落間”。即氐族人雖大量移入關中或留居原地,受郡縣統轄,但仍保留了自己的部落組織,形成大分散小聚居的局面,受豪帥或小帥的支配。
氐族人有自己的語言,由於與漢族等雜居共處,又兼通漢語。史籍《魏略·西戎傳》中記載:“其自還種落間,則自氐語。”又云:“其俗、語不與中國同,及羌雜衚衕,各自有姓,姓如中國之姓。”疑有訛文。史籍《通典》中作:“其俗、語不與中國及羌、衚衕”,似較確切,說明氐語雖屬漢藏語系,但與漢語及羌語等還有不同。現在分佈於四川省平武縣、甘肅省汶縣境內的白馬藏人或即氐族人的遺裔。由於長期受漢、羌、藏等民族的影響,語言已十分混雜,但仍保留了本民族一些語言的特點,如野獸、皮子、房子、菜、大、小、粗、細、看、說、給、砸、逃跑、身體、屁股、尿等基本詞彙,與藏、羌語皆有所不同,可能是沿襲了古氐語的某些語素。
氐族人的服飾也有自己的特點,尚青、絳及白色。善織殊縷布,喜穿麻布衣。史籍《魏略·西戎傳》中記載:“其婦人嫁時著衽露,其緣飾之制有似羌,衽露有似中國袍。皆編髮。”史籍《南史·武興國傳》中亦提及氐族人“著烏串突騎帽,長身小袖袍,小口褲,皮靴”。與羌人“皆衣裘褐”、“披氈為上飾”,“被(披)發覆面”有所不同。
氐族人早期婚嫁之俗與羌族相似。在史籍《後漢書·西羌傳》中記載:“其俗氐族人無定,或以父名母姓為種號。十二世後,相與婚姻。父沒則妻後母,兄亡則納嫂。”史籍《魏略·西戎傳》中記載:“其嫁娶有似於羌。”也許與史籍《西羌傳》中所記的相似。不過,至公元五~六世紀,由於與漢族等雜居,氐族人的婚俗和文化有所變化,“婚姻備六禮,知書疏”,已經與羌族的習俗相去甚遠了。
7.三國時期的氐族人:
氐族人和羌族有同樣悠久的歷史。在典籍《詩經·商頌》中記載:“昔有成湯,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放不來王”。史籍《竹書紀年》中亦記載,在成湯及武丁時,曾兩次有“氐羌來賓”的事實,說明早在商初氐羌即被迫向商稱臣納貢。古書常以氐羌連在一起稱述,說明二族關係至為密切。但古籍對氐族人的記述更少於羌族。
在史籍《三國志·東夷傳》末裴注引三國時期學者魚豢在《魏略·西戎傳》記載的一段頗為珍貴的敘述:“氐族人有王,所從來久矣。自漢開益州,置武都郡,排其種人,分竄山谷間,或在福錄,或在、隴左右。其種非一,稱槃之後,或號青氐;或號白氐;或號蚺氐,此蓋蟲之類而處中國,人即其服色而名之也。其自相號曰:“盍稚”。各有王侯,多受中國封拜。近去建安中,興國氐王阿貴、白項氐王千萬各有部落萬餘。至十六年,從馬超為亂。超破之後,阿貴為夏侯淵所攻滅;千萬西南入蜀。其部落不能去,皆降。國家分徒其前後兩端者,置扶風、美陽,今之安夷、撫夷二部護軍所典是也。其本守善,分留天水、南安界,今之廣魏郡所守是也。其俗語不與中國及羌雜衚衕,各自有姓,姓如中國之姓矣。其衣服尚青絳。俗能織布,善田種。畜養家、牛、馬、驢、騾。其婦人嫁時著袵,其緣飾之制有似羌,袵有似中國袍。皆編髮,多知中國語,由與中國錯居故也。其自還種落間,則自氐語。其嫁娶有似於羌,此蓋乃昔所謂西戎在於街、冀、豲道也。令雖都統於郡國,然故自有王侯在其虛落間。又故武都地、陰乎街左右,亦有萬餘落。”
漢魏時期,武都、陰平、天水、隴西、南安、廣魏、扶風及酒泉諸郡,都有氏族人居住。實際還不止以上各郡。前已言及,商初,氏羌即與商政權常有往來,說明那時氏族人居地離商都並不太遠。而到兩漢時,氏族人早已遷至比較偏僻的今甘、陝、川交界地區,當系商周時氏族逐漸退縮的結果。
不過,氏族人與漢族人是有長期雜居過程的,所以氏族人的習俗服飾與漢族人有不少相似之處。氏族人善田種,能織布,畜養豕牛,多知中國語,姓如中國之姓,說明氏族人的文化比較進步。另外,氏族人婚、喪與服飾亦有似於羌,蓋因氏羌相處時間很長,相互影響亦多。
關於氏族的歷史淵源,由於魏晉南北朝及其以前古書多以氏羌並提,故學者多以為氏、羌原來屬於同一族類。如古代史學家范曄在《後漢書·西羌傳》中讚道:“金行氣剛,播生西羌,氏豪分種,遂用殷強”,即認為氏系自羌分出的一支族。近來研究古代民族史的專家如馬長壽、黃烈二先生都認為氏、羌雖關係密切,但二族之間仍有不少重要差別,並非同族。我覺得,氏、羌二族在居地、言語、習俗、服飾等方面都有同有異,所以要辨其是否同類,還要參看其他情況,未可遽下斷語。即拿漢族人來說,亦有“百里不同俗”的諺語。古代經常遷徒的民族自然就更難有一成不變的習俗與種類。先秦古笈既多言西羌出自三苗族,氏族人的民族淵源經過黃先生考證,也出自三苗族,而其考證又具有說服力,所以就難以推翻氏羌同源的傳統說法。假如二族確非同一淵源的話,那末,二族經常雜處,能互相友好學習,而鮮有敵對行動,也堪稱民族和睦相處的典範了。
除了以上《魏略·西戎傳》的記載外,《後漢書·西南夷傳》中對氏族人的生活與社會狀況也有間斷敘述:“冉尨者,武帝所開。元鼎六年,以為汶山郡。至地節三年,夷人以立郡賦重,宣帝乃省並蜀郡為北部都尉。其山有六夷、七羌、九氏,各有部落。其王侯頗知文書,而法嚴重。貴婦人,黨母族。死則燒其屍。士氣多寒,在盛夏冰猶不釋,故夷人冬則避寒,入蜀為佣,夏則違暑,反其聚邑。皆依山居止,累石為室,高者至十餘丈,為邛籠……靈帝時,復分蜀郡北部為汶山郡雲。”
以上一段引文系敘述冉尨的一些習俗,引文明言其山有六夷、七羌、九氏,各有部落,然後述其習俗。這些習俗自應系六夷、七羌、九氏所共有,其中之“六夷”究竟為何種“夷”,則並沒有指點清楚,至於其中的氏、羌,習俗有異有同。這樣,只能解釋為氏羌和夷人習俗大致相同。其氏族人的王侯頗知文書,說明漢化程度較深;“貴婦人,黨母族”,表明與烏桓等東胡族有點相似;“死則燒其屍”,表明與氏羌火葬之俗相同;“累石為室”,正是氏族的習俗。冬則入蜀為佣,夏則反其聚邑,說明並非奴隸社會。同時也表明這裡的民族還不是過著農業定居生活,而是半農半牧。從他們深受漢族文化影響觀之,應該已進入封建時代了。總的來看,這三個少數民族是比較能夠和睦相處的。
在史籍《後漢書·西南夷傳》中又記載:“白馬氏者,武帝元鼎六年開,分廣漢西部,合以為武都。土地險阻,有麻田,出名馬、牛、羊、漆、蜜。氏族人勇戇抵冒,貪貨死利。居於河池,一名仇池,方百頃,四面斗絕。數為邊寇,郡縣討之,則依固自守。元封三年,氐族人反叛,遣兵破之,分徙酒泉郡。昭帝元鳳元年,氐族人復叛,遣執金吾馬適建、龍韓增、大鴻臚田廣明,將三輔、太常徒討破之。”
兩漢時期,武都郡屬益州刺史部,武都與隴西、天水(漢陽)及其臨近地帶,是氏族的基本根據地。其中的河池縣在仇池山上,山上有池,“泉流交灌、“上有平田百頃,煮土成鹽”;“壁立千仞”,形勢險要,物產豐富。氐族人質直勇敢,敢御強暴。故當西漢盛時,仍敢於一再反抗。至三國時,以曹操之強,氐族人仍敢塞道,阻操南下,操雖將其鎮壓,但仍畏氐族人日後為蜀漢效力,“前後徙民、氐,使居京兆、扶風、天水界者萬餘戶”。
在史籍《後漢書·西南夷傳》中接著又說:“及王莽篡亂,氐族人亦叛。建武初,氐族人悉附隴、蜀。及隗囂滅,其酋豪乃背公孫述降漢,隴西太守馬援上覆其王侯君長,賜以印綬。後囂族人隗茂反,殺武都太守。氐族人大豪齊鍾留為種類所敬信,威服諸豪,與郡丞孔奮擊茂,破斬之。後亦時為寇盜,郡縣討破之。”
氐族人雖也經常反抗漢政府加到他們身上的賦役負擔,但氐族人人數既少,居地又十分分散,所以多被郡縣迅速擊破。及至黃巾起義發生,史書多有羌胡起來響應的記載,可是很少提到氐族人的動向,實際上,當涼州各族人民初起義時,即有氐族人參加。史籍《三國志·馬超傳》注引《典略》解釋:“靈帝末,涼州刺史耿鄙信任奸吏,民王國等及氐羌反叛”,即是其例。又如原為涼州各族起義領導人後來又墜落成軍閥的韓遂所以能在關隴從事軍事活動達三十餘年之久,亦賴有氐羌始終不渝的支援。直到韓遂日暮途窮時,還經金城入氐王千萬部。馬騰、烏超父子也頗得氐羌助力,如同前已引過的《魏略·西戎傳》所載:“興國氐王阿貴、百頃氐王千萬各有部落萬餘,至十六年,從馬超為亂”。在史籍《三國志·夏侯淵傳》中記載:“建安十九年,夏侯淵使張邵督步騎五千在前……至渭水,(馬)超將氐羌數千逆郃。在史籍《三國志·楊阜傳》中記載:“劉備遣張飛、馬超等從沮道趣下辨,而氐雷定等七部萬餘落反應之……”這些,都是氐族人民被軍閥利用以爭奪土地民眾的事例。
由於氐族人居住地介於魏蜀兩大勢力之間,所以兩國對氐族人力物力的爭奪也不遺餘力。如東漢建安二十一年(公元216年),夏侯淵擊武都氐羌於下辨,收氐谷十餘萬斛;東漢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曹操恐劉備北取武都氐區以逼關中,乃令張既至武都,徙氐五萬餘落出居扶風、天水界,都是曹魏掠奪氐族人糧谷和人口的典型事例。在蜀漢方面,因地小人寡,更把爭奪隴右各族人民當作先急之務。由於蜀漢政權必須取得氐、羌各族的最大限度的支援,所以對待氐、羌等族的手段比較溫和,從而收到的效果也比較好。
由於氐族人的民族凝聚力比較差,例如在史籍《華陽國志·劉後主志》中記載:“蜀漢建興十四年(公元236年)……武都氐王符健請降,將軍張尉迎之,過期不至,大將軍琬憂之。牙門將巴西張嶷曰:‘健求附款至,必無返滯,聞健弟狡,不能同功,各將乖離,是以稽耳。’健弟果叛就魏。健率四百家隨尉,居廣都縣。”
這樣的事件並不是孤立和罕見的,氐羌兄弟分種、各自東西之類的事,乃屬司空見慣。羌人“強則分種為酋豪,弱則為人附落,更相抄暴。”這樣,弱時依附於人,難以圖強;強則分種,“無相長一”,力量亦由分而弱。羌人如是,氐族人更甚。這就是氐羌所以難得有作為的重要原因。
可是,由於氐族人多務農,長期與漢族人雜居,因之氐族人的文化程度也在不斷增進,至晉惠帝元康六年(公元296年)秦、雍各族人民群起反晉時,即出現推選氐帥齊萬年為帝的事。再往後八十餘年,更有氐族酋王苻堅統一中國北方的盛大業績,凡此都說明氐、羌民族並不是終無作為的。
如今,氐氏族人在中國大陸的姓氏排行榜上未列入前五百位,在臺灣省則沒有。氐氏族人現主要分佈於山西省忻州市五寨縣、神池縣一帶地區。
【郡望堂號】
郡望
河西郡:最早的河西郡是戰國末期魏國所設,其境約在今日山西、陝西一帶。漢朝時期所說河西郡是指河西四郡,即今甘肅的酒泉、張掖、敦煌、武威,是西漢武帝拓邊後於漢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秋所設定的。北魏時期設定的河西郡故治在今山西省臨汾地區。唐朝時期設定的河西郡,其時轄地在今雲南省蒙自縣、山西省汾陽縣一帶地區。
中山郡:中國古代稱“中山”者有四:①戰國時期原為顧國的都城(今河北定縣),一度為魏所滅,復國後遷靈壽(今河北平山),周郝王十九年(乙丑,公元前296年)為趙國所滅;秦朝時期歸屬於鉅鹿郡。②西漢漢高祖劉邦初年(乙未,公元前206年)設定中山郡(今河南登封),漢景帝執政時期改回為中山國,治所在盧奴(今河北定縣),其時轄地在今河南省登封市西南部與河北省正定縣之間一帶,包括今河北定州、安國、唐縣、新樂、無極、滿城、完縣、望都和保定一帶;南北朝時期後燕以為都城;隋朝開皇初年(辛丑,公元581年)廢國置郡。③宋朝時期以定州為中山府,治所為安喜(今河北定縣)。④宋朝時期的香山縣;民國十四年(乙丑,公元1925年)孫中山逝世後,民國政府將其改為中山縣,今為廣東中山市,孫中山故里在中山市南部的翠亨村。
堂號
河西堂:以望立堂。
中山堂:以望立堂。
字輩
(暫缺)
【楹聯典故】
(暫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