茀氏起源及歷史

茀姓圖騰_茀氏圖騰

茀姓圖騰(茀氏圖騰)

  茀姓是中華姓氏之一,讀音作bì(ㄅㄧˋ),古音讀作fèi(ㄈㄟˋ),不可讀作fú(ㄈㄨˊ)。源於姬姓,出自春秋時期晉厲公手下軍佐郤至的車右茀翰胡之後裔,屬於以先祖名字為氏。春秋晚期晉景公姬孺在位時,晉國的郤氏家族有三人甚為揚耀,郤錡、郤犨、郤至並稱“三郤”,以智慧、口才、文章、戰略等才能聞名於世。

【得姓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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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源源流】

  單一源流

  源於姬姓,出自春秋時期晉厲公手下軍佐郤至的車右茀翰胡之後裔,屬於以先祖名字為氏。

  春秋晚期晉景公姬孺在位時,晉國的郤氏家族有三人甚為揚耀,郤錡、郤犨、郤至並稱“三郤”,以智慧、口才、文章、戰略等才能聞名於世。在晉厲公姬壽曼於周簡王姬夷六年(公元前580年)即位後,郤至曾助晉厲公在“鄢陵之戰”中擊敗了勢力雄厚的楚共王熊審的十數萬大軍,還差一點活捉了鄭成公姬睔。

  據史籍《左傳》的記載,晉厲公姬壽曼即位後,晉國與楚國之間為爭奪春秋霸主之位,爆發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戰爭,史稱“鄢陵之戰”。

  周簡王十一年(楚共王十六年,鄭成公十年,晉厲公六年,公元前575年)春季,楚共王派人到鄭國,以贈予汝陰之田(今河南汝河以南的土地)為餌,引誘在原晉國同盟陣營裡的鄭國歸附。這一招,對於十分缺少耕地的鄭國實在是太見效了,鄭國馬上派公子駟(姬騑)到武城(今河南南陽宛城)與楚共王結盟,從而背叛了晉國。楚鄭結盟,可以說完全是利益的交換。

  如此就輕易失去鄭國,晉厲公當然難以容忍,當即決定親自討伐鄭國,而楚共王為了保護剛拉到自家陣營的鄭國,亦出兵十萬支援鄭國。當年農曆6月,晉、楚兩軍在鄢陵(今河南鄢陵)對壘。按照當時諸侯大國的國力,“鄢陵之戰”中晉、楚兩國的兵力各在十萬人左右,加之各自同盟陣營的諸侯軍隊,數十萬人馬在平坦廣袤的華北大平原上進行一場硬碰硬的酣戰,是及其壯闊慘烈的。

  晉厲公採納了叛楚入晉的楚若敖後裔苗賁皇的建議:只用一部分精兵應付楚軍的左右兩翼,因為那都是楚聯盟的鄭、蔡國軍隊,而集中絕大部分人馬猛攻中間的楚共王。

  晉軍針對楚共王的第一輪攻勢出自魏家軍。二十二年前的“邲之戰”,魏氏家族的魏錡(呂錡)就曾急於表現,這次他再也不願錯失立大功的機會。一陣急衝鋒,距離楚共王的戰車已經很接近了,當時魏錡抬手射出一箭,正射中楚共王的眼眶(左眼還是右眼待考)。既疼又惱的楚共王叫來神箭手養由基,遞給他兩支王族專用金箭,命其射殺兇手。養由基只一箭,就正中呂錡的頸部,呂錡登時倒斃。養由基奉上剩下的一支箭,向楚共王覆命。

  第二輪攻勢來自組成新軍的郤家軍。新軍佐郤至身穿深紅色皮甲,即使在作戰,仍然是風度翩翩。戰鬥中,郤至三次追擊上了楚共王的親兵,但是在擊潰親兵後,只要看見楚共王就馬上彬彬有禮地列隊後撤,以表示對敵方國君的尊敬。當時楚共王看得直髮呆,派工尹襄拿弓作禮物來問侯,郤至禮貌地與工尹襄交談後,優雅退去——按照欒書後來的說法,他本有多次機會把楚共王俘虜的。

  第三輪攻勢是各路晉軍的合圍。楚共王的親兵雖然精銳,但畢竟難以招架晉軍如此兇猛的攻勢。現在親兵被晉軍壓迫,收縮到一片地勢險要處頑抗,形勢萬分危急。楚軍的叔山冉勸養由基:“雖然國君明令不許你射箭,但現在楚國危難到這個份上了,為了國家,你一定要射!”養由基便兩箭出手,兩名兇悍的晉國勇士應聲倒斃。叔山冉也是楚國猛士,舉起一個人(不知道是哪方的)就向晉軍投過去,直砸在一輛戰車上,車軾折斷。晉軍大受震懾,因而不敢逼迫太急,只虜走了公子茷(熊茷),便見好而收了。

  在這樣的陣勢裡,依附與楚國的鄭國軍隊與晉軍一經接觸就完全潰敗。鄭成公姬睔掉頭狂奔,追他的則是晉軍大將韓厥,給韓厥駕駛戰車的杜溷羅建議:“我們快追,他那個駕車的老是回頭看,不能專心於馭馬了。”韓厥想了想回答說:“我不能再幹羞辱國君的事情了。”於是停止了追擊——因為當初在周定王姬瑜十八年(晉景公姬獳十一年,齊頃公姜無野十年,公元前589年)的晉、齊兩國的“鞍之戰”中,齊軍被晉軍擊敗,韓厥就曾經窮追過齊傾公,齊傾公在退卻中“驂絓於木而止”即戰車被叢木勾住而不能行動,狼狽得幾乎被韓厥俘虜。

  隨後,就是晉軍新軍佐郤至率軍追擊鄭成公,當時給郤至駕駛戰車的,就是著名的車右茀翰胡。他向郤至獻計:“咱們派輕車繞道截住他,我再從後面追上,一定能把他抓住!”郤至琢磨了一下也說:“算了,傷害國君會有報應的。”但鄭成公似乎還是跑不脫了,於是他的御戎石首便趕緊把車上的王旗收起來,塞進弓袋裡,也不管是否恥辱了。不過鄭成公身邊還是有為榮譽而戰的,當時他的車右唐苟囑咐石首:“你留在國君身邊吧,我的能耐不如你,你保護國君撤退,我來斷後!”隨後,鄭成公逃脫,而那位唐苟則為掩護鄭成公而英勇戰死。

  “鄢陵之戰”從清晨開始,直到星星出現,雙方仍是意猶未盡,但只好各自收兵。

  在楚國軍營裡,令尹子反下令全軍清點傷員,補充士卒,修理盔甲武器,排列戰車馬匹,明晨雞叫開飯,聽候命令。

  在晉國軍營裡,將領們探知了楚令尹子反的態度後,大家都很頭疼:白天的戰鬥雖然略佔了上風,但就這樣硬碰下去,結果還真難預料。又是苗賁皇出來獻計:“一方面通令全軍,緊急集合,再次檢閱軍隊,秣馬利兵,修復工事,鞏固陣地,明天早飯後再次禱告,繼續戰鬥!同時,故意放跑幾個楚軍俘虜,讓他們回去報信。”

  楚共王聽到逃回的俘虜的彙報,十分緊張,趕緊招令尹子反來商量。不料令尹子反晚上喝高了酒,沉醉不醒。自己已經受傷、主將又酒醉,楚共王長嘆一聲:“哎,大概上天要讓楚國失敗啊!我不能在這等著被活捉。”於是下令楚軍連夜遁逃。

  得知楚軍退逃之後,大夫範文子反而憂心忡忡起來,他站在晉厲公馬前提醒:“國君年幼,臣子們又沒什麼才能,得到這樣的勝利,您更應該警惕啊!周書曰:‘唯命不於常’,說的就是上天只保佑有德之人。”但是勝利的狂歡早已淹沒了一切,第二天清早,晉軍便佔領了楚軍丟棄的大營,大家狂吃了三天楚軍丟下的南方大米。半年後的農曆12月,晉厲公還派郤至到周王城報捷,並進獻楚軍戰俘。

  “鄢陵之戰”,以晉國大獲全勝告終。茀翰胡的大名首次以大夫的身份出現在史籍中。

  到了周簡王姬夷十二年(晉厲公七年,公元574年),晉厲公與“三郤”矛盾深化,便借胥童、夷羊、長魚矯之手殺了“三郤”,而晉國自禍由是大起,開始走向衰亡。在這場“晉殺三郤”的內亂中,郤至的車右(驂乘)茀翰胡也跟著倒黴被殺了,其家族人等一部份還留在晉國,大部份則分散逃亡至楚國、鄭國、宋國等其他諸侯國,並皆以茀翰胡之“茀”為姓氏,稱茀氏,世代相傳至今。

  到了戰國初期,茀氏家族仍有在晉國境內生息者。在史籍《列女傳·趙佛肸母》中,記載了一段戰國初期晉國中牟宰茀肸母親的故事:“趙茀肸母者,趙之中牟宰茀肸之母也……茀肸以中牟叛。趙之法,以城叛者,身死家收。”晉國的河南中牟縣令茀肸反叛,剛繼位不久的執政上卿趙襄子(趙毋恤)要依法處置其家族,於是將其全家抓來。當時茀肸的母親卻對趙襄子說:“妾聞子少而慢者,母之罪也。長而不能使者,父之罪也。今妾之子少而不慢,長又能使,妾何負哉!妾聞之,子少則為子,長則為友,夫死從子,妾能為君長子,君自擇以為臣,妾之子與在論中,此君之臣,非妾之子。君有暴臣,妾無暴子,是以言妾無罪也。”趙襄子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茀肸的反叛是君臣之國事,與他的母親及家人無關,於是就釋放了她和茀肸的全家。

  不久之後的周威烈王姬午二十三年(晉烈公姬止十七年,趙烈侯趙籍七年,韓景侯韓虔七年,魏文侯魏斯四十四年,公元前403年),“三家分晉”最終完成,魏、韓、趙三家皆為諸侯國,其時河南中牟屬於趙國,因此後世的史書中記載茀肸叛趙之事時說:“趙之法,以城叛者,身死家收。”

  據史籍《古今姓氏書辯證》記載,到了戰國後期,有一個給專門齊宣王田闢疆(公元前320~前302年在位)做履(鞋)的巧手工匠,就是茀翰胡的後代茀氏族人。

【遷徙分佈】

  (暫缺)

【郡望堂號】

  (暫缺)

【楹聯典故】

  (暫缺)

  【典故軼事】

  春秋時期著名的“鄢陵之戰”:

  據史籍《左傳》的記載,晉厲公即位後,晉國與楚國之間為爭奪春秋霸主之位,發生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戰爭,史稱“鄢陵之戰”。

  先是雙方如同紅樓選秀、超女爭牌一樣,互相拉票,各建同盟。

  周簡王十一年(楚共王十六年,鄭悼公十二年,公元前575年)春季,楚共王派人到鄭國,以贈予汝陰之田(汝水以南的土地)為餌,引誘在原晉國同盟陣營裡的鄭國歸附。這一招,對於缺少耕地的鄭國實在是太見效了,鄭國馬上派子駟(姬騑)到武城與楚共王結盟,因而背叛了晉國。楚鄭結盟可以說完全是利益的交換。

  到了農曆4月,鄭國應楚國的要求,派司城子罕征伐宋國,卻被宋國的將鉏、樂懼戰敗。但勝利後的宋軍麻痺大意,又被鄭國軍隊偷襲得手,將鉏、樂懼反而雙雙被鄭軍俘虜。

  這樣輕易失去鄭國,晉國當然難以容忍,晉厲公決定親自討伐鄭國。大夫範文子(士燮)是和平老人的態度:“要我說,如果諸侯都背叛晉國,我們的內部危機或許可以緩解;如果只有鄭國背叛,我們晉國的憂患就離的不遠了”。下軍佐欒書卻強硬地說:“決不能在我們的時代失去諸侯擁戴,一定要打鄭國!”國君與軍事執掌者的態度都這麼堅決,範文子無話可說了,事情自然就這麼定了。

  當時,晉國四軍八卿人選為:下軍將韓厥,下軍佐荀罃,上軍將郤錡,上軍佐荀偃(荀庚之子),新軍將郤犨,新軍佐郤至。

  到了農曆4月戊寅日,除了留下荀罃看家,郤犨到衛、齊兩國搬兵(欒書之子欒黶也到魯國搬兵),晉厲公帶領其他六卿,幾乎是傾國而出,南下伐鄭。

  聽到風聲,鄭國國君趕緊派人到楚國告急。不敢怠慢,楚共王也立刻親自帶隊,北上救鄭國。楚國三軍的將領為:司馬子反帥中軍,令尹子重帥左軍,右尹子辛帥右軍。

  行軍途中,子反順路拜訪了楚國德高望重、智慧卓著的賢大夫申叔時,詢問此次出兵的前途,申叔時毫不客氣地指出:“現在的楚國對內拋棄國民,對外斷絕盟友,褻瀆盟約,言而無信,違反時令出兵(春耕期間),以疲憊人民為樂。上蹭沒有信用,老百姓進退都是罪。百姓都在擔心自身的命運,誰給你賣命?你好好去吧,我再難看見你了!”鬧得子反帶著一肚子晦氣繼續進軍。

  鄭國搬救兵的人回國後,大夫子駟詢問楚軍的情況,回答是:“楚軍行軍很快,但在經過險要地段時行列不整。”子駟心想:“行軍太快就缺乏考慮,佇列不齊就難以擺陣,這樣的軍隊恐怕靠不住啊。”

  農曆5月,晉軍渡過黃河。聽說楚國軍隊即將到來,晉軍內部再次出現爭議,反戰聲音還是來自範文子,他始終認為晉國的要害在於內部矛盾,而不在於與楚國爭勝,因此主張退卻。

  欒書卻只說了兩個字:不可!

  農曆6月,兩軍在鄢陵(今河南鄢陵)對壘,範文子又主張撤退。

  這時反駁他的卻是新軍佐郤至:“當初的韓之戰,先君晉惠公姬夷吾潰敗並被俘;箕之役,先軫戰死;邲之戰,荀林父潰逃——這些都是我國的恥辱,您也都清楚。現在我們若要再回避楚國軍隊,那我國曆史上就要再增添了一條恥辱了!”

  對此次戰役,楚軍也相當堅決,因為自己這邊有鄭國軍隊和荊蠻人的軍隊共同作戰,而對方只是晉國一國的軍隊,齊國、魯國、衛國的援軍還沒有趕到。農曆5月甲午這一天是晦日(月底),依照當時的觀點是不宜作戰的,但是機不可失,也顧不得這些了。

  一大清早,楚、鄭聯軍就在晉軍營前擺出戰陣,並且軍陣儘量壓迫晉營。這樣一來,晉軍連出營擺陣都成了問題。面對如此氣勢洶洶的對手,晉軍將士多感到壓抑和恐懼。

  這時候,範文子的兒子士匄從中下層軍官的行列快步出來,對國君和將佐們建議:“我們可以把水井填上,灶臺推掉,就在營中列陣,這樣,行列間的距離就可以擺得足夠開闊了。晉、楚打仗,輸贏只有天知道,我們怕什麼!”

  氣得範文子操起一把戈就打,邊追還邊罵:“國家存亡的大事,你小孩子懂什麼!”

  這時,欒書主張後發制人:“楚師輕窕,我們固守營寨不出,三天內他們肯定撤退,那時候我們從後面掩殺,一定能獲勝。國君已經派阿黶去齊、魯搬兵了,還是等待援軍一併作戰比較有把握。”

  新軍佐郤至則主張主動出擊:“楚軍有六個缺點,我們不能錯失良機:第一,他們的兩個大臣不和(子反與子重);第二,楚共王的親兵都是自己的老卒;第三,鄭國(當時從楚)的部佇列陣而不整齊;第四,荊蠻人的部隊組不成陣勢;第五,他們作戰不避晦日(當時認為月底日不宜作戰);第六,敵人士兵已經在軍中喧譁,一開戰就會更加喧鬧——雖然敵人是聯軍,但是一作戰就會互相張望,缺乏鬥志。現在馬上出擊,一定可以取勝。”

  晉厲公聽後,感到信心倍增。

  兩軍交戰,知己知彼的重要性自不待言。可巧,這次晉楚營中,分別有一位來自對方的高階顧問。

  楚共王登上巢車(眺望車)觀察晉軍。侍立在身後的是伯州犁——原晉國大夫伯宗之子。去年,伯宗被“三郤”殺害,伯州犁流亡到楚國,被任命為大宰,現在令尹子重讓他跟著楚共王,隨時顧問。

  史書記載了當時的一段對話:

  楚共王:那邊戰車左右馳騁,在幹什麼呢?

  伯州犁:在召集軍吏。

  楚共王:人都聚集到中軍去了。

  伯州犁:在議事。

  楚共王:帳幕張開了。

  伯州犁:是在他們先君的靈位前占卜。

  楚共王:帳幕又撤除了。

  伯州犁:快下命令了。

  伯州犁:這是要填塞水井剷平灶臺列陣了。

  楚共王:都上車了,哦,車左右的人又拿著兵器下來了。

  伯州犁:在聽命令。

  楚共王:他們要打了?

  伯州犁:還不確定。

  楚共王:將帥們上車又下車了。

  伯州犁:是在做戰前禱告,他們要打了。

  伯州犁向楚共王彙報晉君親兵底細的同時,晉厲公身邊也站著一個楚國人,不停地向晉厲公彙報楚共王親兵的詳情。這個楚國人叫苗賁皇,是楚若敖的後裔,於周定王二年(楚莊王九年,公元前605年)楚國發生“若敖之亂”、楚莊王大肆屠戮若敖氏家族之時逃來晉國。

  晉軍將士們正擔心敵人兵力雄厚,又有自己的國士伯州犁出謀劃策,不好對付。苗賁皇便告訴晉厲公:“楚軍的精銳都集中在中軍和楚共王的親兵。如果撥出部分精銳攻擊敵人脆弱的左右軍,就足以對付了。同時集中四軍主力對付楚共王的親兵,一定能大獲全勝!具體辦法,由欒、範兩家的私兵主動前進,誘惑楚國中軍和親兵精兵來攻。同時,派荀偃、郤錡、郤至分別攻擊楚軍子重、子辛的左右軍,必定能擊潰他們。然後各部隊四面會合,圍攻楚軍中軍和王族部隊,即使不能生擒楚共王,也一定大獲全勝。”

  晉厲公令太史問褂,太史彙報:“是褂相大吉”。因為褂詞是:“南方國家要敗,國王眼睛中箭。”晉厲公聽了信心大增,正式下令——出擊!

  晉軍營前面有片泥沼,大軍左右繞行。擔任晉厲公的御戎的是步毅(郤毅),車右為欒針(欒書之子)。欒、範兩族的隊伍左右擁簇著晉厲公的戰車前進。可巧,晉厲公的戰車陷進了泥沼,欒書過來,準備把自己的車讓給晉厲公,欒針大喊:“欒書退下!國家有大事,你怎麼能大包大攬?你這樣做是在侵犯我的職責,是越權;丟棄了自己的職責,是瀆職;擅自離開自己主帥崗位,是不忠。不要來犯這三個罪名!”說罷,奮力把晉厲公的戰車推出了泥沼。

  按照當時的國力,此次參戰,晉、楚兩國的兵力各在十萬人左右。二十萬人馬在平坦廣袤的華北大平原上進行一場硬碰硬的酣戰,是何等壯闊慘烈的場景!

  晉軍完全採納了苗賁皇的建議:用部分精兵應付一下楚軍的左右兩翼,而集中絕大部分人馬猛攻楚共王——實在是毒辣的招數。楚國人的多才與忠君愛國精神很突出,但給人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快意恩仇時無所不用其極的狠勁。苗賁皇自然有足夠的理由恨楚共王:他的家族若敖氏原來是楚國第一望族,出過令尹子文這樣的賢臣,出過子玉這樣的大將,但整個家族(包括自己的父親伯賁)在三十年前被楚莊王滅了。父債子償——若敖家三十年聚集的仇恨在今天爆發!

  晉軍針對楚共王的第一輪攻勢來自魏家軍。二十二年前的“邲之戰”,呂錡(魏錡)就曾急於表現,這次他再也不願錯失立大功的機會。一陣衝鋒,距離楚共王的戰車已經很接近了,呂錡抬手一箭,正射中楚共王的眼眶(左眼還是右眼待考)。既疼又惱的楚共王叫來楚國的神箭手養由基,遞給他兩支王族專用金箭,命其射殺兇手。養由基只一箭,就正中呂錡的頸部,呂錡登時倒斃。養由基奉上剩下的一支箭,向楚共王覆命。

  此事還有兩個離奇的花絮:

  一是養由基:就在前一天,潘黨與養由基比賽射箭,都射穿了七層鎧甲,兩個人拿著鎧甲來給楚共王看:“有我們兩個,您還怕打不贏仗?”不料卻遭到楚共王訓斥:“別給我丟臉了!要是在戰場上比射箭,你們會死在賣弄箭法上的。明天沒有我的命令,你們不許射箭!”

  二是呂錡:在戰前,呂錡夢到自己射中了月亮,而在後退時掉進了泥沼。連忙去問卜師,卜師告訴他:“太陽象徵姬姓,月亮象徵異姓。你夢見的月亮肯定是楚共王了。當你射中楚共王而後退進泥坑,說明你也肯定會死的。”

  第二輪攻勢來自郤家軍。只見新軍佐郤至身穿深紅色皮甲,即使在作戰,仍然是風度翩翩。戰鬥中,郤至三次追擊楚共王的親兵,但是在擊潰親兵後,只要看見楚共王就馬上後撤,以表示對國君的尊敬(即使是對方的國君)。楚共王看得直髮呆,派工尹襄拿弓作禮物來問侯,郤至禮貌地與工尹襄交談後,優雅退去——按照欒書後來的說法,他本有機會把楚共王俘虜的。

  第三輪攻勢是各路晉軍的合圍。楚共王的親兵雖然精銳,但畢竟難以招架晉軍如此兇猛的攻勢。現在親兵被晉軍壓迫,收縮到一片地勢險要處頑抗,形勢萬分危急。叔山冉勸養由基:“雖然國君明令不許你射箭,但現在楚國危難到這個份上了,為了國家,你一定要射!”養由基便兩箭出手,兩名兇悍的晉國勇士應聲倒斃。叔山冉也是楚國猛士,舉起一個人(不知道是哪方的)就向晉軍投過去,直砸在一輛戰車上,車軾折斷。晉軍大受震懾,因而不敢逼迫太急,只虜走了大臣公子茷(熊茷),便見好而收了。

  在這樣的陣勢裡,鄭國的軍隊完全成了丟人現眼的角色,兩軍一經接觸就完全潰敗。鄭成公(姬睔)狂奔,追他的是晉軍大將韓厥,給韓厥駕駛戰車的杜溷羅建議:“我們快追,他那個駕車的老是回頭看,不能專心於馭馬了。”韓厥想了想回答說:“我不能再幹羞辱國君的事情了。”於是停止了追擊——周定王十八年(公元前589年)的晉齊“鞍之戰”中,齊傾公被晉軍擊敗,韓厥曾經追趕過齊傾公,齊傾公在退卻中“驂絓於木而止”,戰車被叢木勾住而不能行動,齊傾公幾乎被俘。

  之後是晉軍新軍佐郤至追趕鄭成公,給郤至駕駛戰車的車右茀翰胡興致勃勃地獻計:“咱們派輕車繞道截住他,我再從後面追上,一定能把他抓住!”郤至琢磨了一下也說:“算了,傷害國君會有報應的。”但似乎還是跑不脫了,鄭成公的御戎石首便趕緊把車上的王旗收起來,塞進弓袋裡,也不管是否恥辱了。好在還有為榮譽而戰的,他的車右囑咐石首:“你留在國君身邊,我的能耐不如你,你保護國君撤退,我斷後!”隨後,那位車右戰死。

  相比之下,這次戰役中的晉國將士要從容了很多,其根據是:“好整以暇”的成語就源於這次戰鬥,就出於晉人之口。郤至與楚共王的使臣工尹襄瀟灑應對,且韓厥、郤至放掉鄭成公,也足以說明問題。

  在戰鬥中,欒針看見楚國令尹子重的戰旗,就向晉厲公請示:“那邊是子重的旗子,以前為臣出使楚國,子重問我晉國人的勇武表現在哪兒。臣回答:我們喜歡人多而有紀律(好以眾整)。他問還有什麼?臣回答:喜歡臨事從容不迫(好整以暇)。現在兩國交兵,連個使者也不派,不算有紀律。臨事而食言,不可謂從容不迫暇。請允許我派人給他送點酒去。”

  晉厲公當即批准。

  欒針遂派使者帶酒來見子重:“我們的國君缺少人手,命欒針拿著矛當侍衛,所以不能親自來慰問您的左右,特派我送酒過來。”

  子重慨嘆道:“欒針先生曾經在楚國和我談話,來送酒一定是為了這個,他的記性真好!”說罷,把酒而盡,讓使者返回,之後又擂起了戰鼓。

  戰鬥從清晨開始,直到星星出現,雙方仍是意猶未盡,各自收兵。

  在楚國軍營裡,子反下令:全軍清點傷員,補充士卒,修理盔甲武器,排列戰車馬匹,明晨雞叫開飯,聽候命令。

  在晉國軍營裡,將領們探知了子反的態度後,大家都很頭疼:白天的戰鬥雖然略佔了上風,但就這樣硬碰下去,結果還真難預料。又是苗賁皇出來獻計:“一方面通令全軍,緊急集合,再次檢閱軍隊,秣馬利兵,修復工事,鞏固陣地,明天早飯後再次禱告,繼續戰鬥!同時,故意放跑些楚軍俘虜,讓他們回去報信。”

  楚共王聽到逃回的俘虜的彙報,十分緊張,趕緊招子反商量。不料子反晚上喝高了酒,沉醉不醒。自己已經受傷、主將又酒醉,楚共王長嘆一聲:“哎,大概天要讓楚國失敗啊!我不能在這等著被活捉。”於是下令楚軍連夜遁逃。

  晉國大獲全勝後,範文子反而更加憂心忡忡,他站在晉厲公馬前提醒:“國君年幼,臣子們又沒什麼才能,得到這樣的勝利,您更應該警惕啊!周書曰:‘唯命不於常’,說的就是上天只保佑有德之人。”

  但是勝利的狂歡早已淹沒了憂愁。一大早,晉軍佔領了楚營,大吃了三天楚軍丟下的南方大米。半年後的農曆12月,晉厲公還派郤至到周王城報捷,並進獻楚軍戰俘。

  楚軍回國,按照楚國慣例,主帥子反自殺謝罪。子反是一位努力而強硬的人物,那個年代,楚國的首輔一般是令尹,而子反作為司馬,一直在楚公王身邊扮演著首輔的角色,壓過了令尹子重,因此子重對於子反的自裁極力煽風點火,自己也真正獲得了執政大臣的地位。

  鄢陵之戰,在規模和規格上超過了城濮之戰和邲之戰,但在外交謀略、戰爭藝術上卻難以和城濮之戰相比,這次大戰沒有精彩絕倫的奇謀上演,只是兩個大國之間硬碰硬的對決。就歷史意義看,更不能與前二者相提並論,它沒有造就一代霸主和一個時代。晉國雖然取得了戰役的勝利,但爭霸形勢並沒有根本扭轉,最直觀的,鄭國依然不肯歸附過來,其原因不在於晉國戰鬥力不強,而是它國內的矛盾已經發展到幾乎白熱化的程度,難以再集中國力去進取了。

  鄢陵之戰的意義在於,一方面表明了在國力和軍隊戰鬥力方面,晉國還是略優於楚國的;同時,雙方也都深刻感到這樣的對決實在是難以根本摧毀對手,多半是兩敗俱傷的結局——從此,晉、楚兩國之間這樣傾國對決的場面,就沒有再發生過了。

補充糾錯
上一姓氏:
下一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