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棵梧桐

2024-02-06 12 [ 說明文 ]

鳳棲於梧,小時候家裡栽這兩棵巨大的梧桐樹,喇叭形的紫花開得欣欣向榮,味道卻令人不敢恭維。起風的時候總是刮落滿地的花,當時學問太淺,縱使心裡百般感觸,卻也萬萬想不到亂紅飛過鞦韆去等等文藝語言,最後總是落得個嗷嗷叫的被趕去掃地。

這種記憶像是播放的影像帶,被按了暫停鍵儲存在我的大腦皮層裡面。白雲蒼狗,路遙水遠。人生一世,笠下之涼,或許曇花一現,或許花死不開。

可是忽然有一天,我也忘記了哪一天,梧桐被伐掉了,說是擋了風水,誤了前程。滿樹的花都在顫抖著哭泣,我也在哭泣,就像殘雪筆下的白花一樣,被貫著純文學之名卻讓我渾身充滿了不舒服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太美好的東西被破壞的時候總會無措和難過,而往往是需要透過眼淚也發洩的。

再兩年或者三年我再回去的時候,一棵小已經茁茁生機了,我還沒來得及懇求把它移植走,卻被老爸一把連根拔出,扔在烈日下,我疑惑,爸說斬草要除根,非得曬曬它才能死。我說我不懂我說為什麼,爸說等等就懂了。出於對死字的懼怕我放棄了和爸爸爭辯,我捉緊爸的衣角,被爸的腳步帶的飛快,那弱小的梧桐的纖細的根在烈日下不停捲曲,彷彿真的在掙扎在求救一樣,我覺得爸爸是個壞人,而我是個幫兇。

這種不安折磨了我許久,我終於尋得藉口去看棵可憐的梧桐,果然如爸爸所言,已經死透了。心裡說不透的怨恨和失望。

前段時間回家的時候,媽媽說我有一個挺年輕的鄰居不幸得病去世了,爸媽都難過了幾天,然後又開始各忙各的了,我忽然覺得很陌生,這是怎麼了,我們不是都該很難過麼,就像一棵梧桐轟然倒塌,花朵還欣欣向榮卻要馬上枯萎,我們不是該哭泣麼。不是該哀悼的麼?

再見她的孩子的時候,我忽然想起那年在烈日下捲曲的梧桐,我小心翼翼的搭話,卻驚詫於他們的神色自如,我驚慌而逃,這怎麼可能。

回家可能心事太重,被媽婉言詢問,我不解為什麼他們好像還是過自己的生活?媽媽看了我十秒鐘,然後在沙發上躺下,大家都很忙,難過有什麼用?我看見媽媽雙鬢的白髮,儘管藥染了好多次,可是怎麼會擋得住時間調皮的手。  我長時間的沉默,然後,熄燈,睡覺,醒來,發呆,睡覺。

我再回來的時候,養了十年的狗丟了,不知進誰的嘴巴里面了,堂妹哭的泣不成聲。媽勸了一句,現在人死了也就那樣,別說一個畜生了。別難過了。我站在一邊,面無波動,只有遺憾,沒有難過。

初三寫物作文800字二:梧桐樹

“昨天”指向之無窮無盡,就像昨天一樣。若干個昨天之前,我還在西安,看著窗外的梧桐樹發榮、衰敗。

梧桐所演繹的春季無限華美與豐盈。我最熟識的是法國梧桐,他是西安街邊常見的夾道樹。掌形的葉片在暖風裡搖擺,我在床前看著,想到西安在未來不再是我久住之地,這美景我再也無法時常領略,便似啜飲了苦酒一般。縱然茂密的葉子們不停地擠擁到我的窗前,顯出無限歡愉的神情,我依然無法釋懷。我昨天在西安看法國梧桐的丰姿綽約添在了我鄉愁的筆記之中。

又到了六月這繁華的時期,昨天那個夏季同樣是法國梧桐伴我度過的。午後的陽光曬得一切都炙熱,只有我的窗前有著陣陣涼意——是法國梧桐的枝葉為我多加了一層窗簾,他是我最體貼的夥伴。

秋季的法國梧桐絕非一個“美”字所能形容。初秋時,他像一般落葉喬木一樣先變黃,這時被法國梧桐所夾的道路及其周遭的空間都被他金色的“光芒”罩住了,一派輝煌與壯麗。法國梧桐最美在深秋,深秋的連陰雨給周圍帶來一片晦暗,於是“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因為“點點滴滴”的雨哪兒都有,所以關鍵在“梧桐”,梧桐葉就在這日日夜夜的點滴中墜落,伴著妖嬈又沉靜的舞姿,載著我即將離別的愁緒,在風裡猶猶豫豫,淚水在我的臉上滑落。

風雪載途的冬季是我那個昨天在西安的最後時日了,法國梧桐只以他孓然的身影與我揮別,用他寒風中顫動的樹枝,而不見綠色或黃色的手掌。我的那個昨天——留在西安的昨天,就是如此結束的。

走過那個有梧桐相伴的昨天,我的鄉愁雖然已被捲曲的黃葉包起,深深埋在故鄉的土地裡,但它卻如種子一般在我心中發榮滋長,以至枝繁葉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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