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回來了

加拉冰湖的水，我的淚……

——題記

我終於回來了，我加速衝向曠隔已久的加拉冰湖，投入這位老友的懷抱。青藏高原的一方小湖中，一條扁帶魚正無聲地敘述著過往。加拉冰湖靜靜地聽著，不時用水波向我表示安慰……

起初的加拉冰湖是高原上一處耀眼的明鏡，每日清晨，微弱的日光下澈入湖底，叫醒正酣睡著的我——一條無名的扁帶魚。這湖內大多是我的親戚們，他們有的來自布加拉提湖，有的來自阿帕基湖，還有甚者，也不辭辛勞從千里開外的威利爾湖慕名而來。總之，每日都有不少的同伴來訪，加拉冰湖總寬容地收納著我們。

後來的一天，我竟睡過了頭，迷糊抬頭向上望，本應叫醒我的陽光被堵在了一層灰垢上方。我掙著身子浮到水面，卻發現早已紅日當頭，陽光正烈。幾條極長的“灰色小蛇”一扭一扭地從幾條河道往湖心襲來，加拉冰湖這塊明鏡逐漸變得黯淡無光。同伴們慌忙地四處躲避著，可那灰色的汙垢層層圍著湖心，並不斷向內延伸著。無奈之下，我只好快速地逃離了湖心，逃離了加拉冰湖。我和同伴們任選了條河道便逆流而上，誰都留念加拉冰湖，但也都明白——清澈的加拉冰湖已經被留在了過去，即使這個過程不到半天時間……

不出半個鐘頭，只見一個巨大的水庫出現在我們眼前。水庫旁的從工廠通來的一個汙水口源源不斷地排放著灰垢。高大的水庫橫隔在河道中間，同伴們不斷地嘗試躍過這龐然大物，但柔軟的身軀終抵不過那堅硬的水泥。在水庫轟隆隆的響聲中，與我同行的同伴愈來愈少，他們大都沉入了海底。而我僥倖地被魚潮舉過了水庫，一落水中便被水擊暈。醒來時，只見身旁只剩下十幾個同伴，與我苟存在裡水庫不遠的溪石縫中。

溪石縫中的生活黯淡無光，每日的活動便是用嘴小心翼翼地吸住偶然流過的小蝦米。祈禱著那灰垢晚一點侵蝕到這個一畝大小的水塘。因為這段滲人的記憶，我們都不願再出去冒險。

直到最後一個關於加拉冰湖的記憶殘片也快消逝時，水面漂浮的灰垢突然少了許多。被機器聲震傷的聽覺感到萬籟俱靜。唉，莫非我也到時候與河底作伴了麼。又過了片刻，一股有力的回流推搡著我的扁長的身體。罷，在最後光年再看看外面的變化吧。我隨著那股力量，順流而下。經過記憶中令人恐懼的水庫的所在地時，卻發現龐然大物憑空消失了，倒是多了不少殘缺的水泥塊在溪邊與溪水叮咚作響，看來繼視力和聽力之後，記憶也馬上不行了麼，我想。我找了個舒適的姿態，繼續順流而下。

再遊一會兒，竟看見幾條扁帶魚出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