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

一位老人，仰躺在樹林裡唯一的小木屋裡，透過窗戶，盯著烏雲翻滾的天空。一道閃電閃爍在窗外，撕裂了蒼穹。緊接著是一串驚天動地的沉雷，是一陣劈頭蓋臉的急雨。用粗糙木板搭起來的木屋裡，雖沒有雕樑畫棟，飛簷斗拱，只有簡陋的傢俱和這位老人，卻盪漾著和煦與溫暖。

屋外的風發出尖利的嘯聲，黑壓壓的樹林被風吹得嗚嗚直響。聽著屋外落葉瑟瑟地響，老人心裡引起一縷莫名的憂愁。屋外的咳嗽聲、哆嗦聲和風聲一同灌入老人的雙耳。“屋外難道有人？”老人喃喃道。“門外是有人在發抖嗎？”老人又聽到了那冰冷的哆嗦聲，“唉，這天氣……”老人從木椅上站了起來。“門外一定有人，也許是來避雨的。”

屋外的確有人，是一些青年。他們來樹林，卻趕上了狂風驟雨，便奔向了窄小的木屋，站在簷下避雨。狂風還在咆哮，像是在嘲笑人們內心的膽怯。雨點跳躍著，旋轉著，飛騰著。面對這雨，大家無可奈何，只得蜷縮著身體，心中交織著不安和期盼。

用粗糙木板做的大門吱嘎一聲，開啟了一條縫，然後就徹底的敞開了。一股暖流湧了出來，然後是那個古稀老人。這是個瘦骨嶙峋、腰弓背駝的老頭。

“年輕人，”老人望了望雨幕茫茫的天空，然後用沙啞，卻很激動的語氣說，“你們是來林子裡玩吧？”

“是，我們大家是來這樹林裡玩兒，林子裡好一派生氣勃勃的景象，可，可……”

“是這討厭的暴風雨吧？”老人還是保持著那樣愉快的心情。

“這暴風雨，真是掃興！”

大家都沉默了。只聽到風聲和雨聲交織在一起。

“沒關係，這雨過一會兒準停。來，進我家坐坐，避避雨吧！”老人身上燃燒著火一般的激情。

……

大家都坐在橫七豎八擺放的木凳上，傾聽著雷聲的轟鳴——感到明媚的陽光在木屋裡暗暗流動。

“年輕人，你們一定是冷了，等著，我去拿爐子。”老人搓搓手，站了起來。

“老伯，我們不冷，木屋裡真是暖和呀！”

“瞧你們那蒼白的臉，準知道是冷極了。”老人望了望每個人，然後一瘸一拐地提來了一個火爐。

大家被緋紅的火烤得暖烘烘的，彷彿來到了一個豔陽普照的國度——忘記了屋外那灰濛濛的天，和籠罩整個樹林的狂風暴雨。

老人盯著暴雨，大家也看著他，想著他——這老人一個人獨自住在這兒，難道他不孤獨嗎？

“習慣了。”

面對大家的疑惑，老人沙啞地回答，臉上浮現著冰冷、憂傷。

“老伯，以後就由我們來幫助您吧！”

“你們？”老人翁聲翁氣地說，擺擺手，“算了，我一個人這樣生活已經習慣了。”

“不，說什麼我們也要幫助您。”一位青年說著，撫摸著胸前青年志願者的標誌，覺得自己非這樣不可。

“原來你們……呵呵呵……”老人激動起來，下巴上那一撮鬍子也抖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