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半,我慢慢從床上做起來。天還未大亮,只隱約能看見天邊的魚肚白。
我劃開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然後起身去院子裡的水池邊用清水洗了把臉,水池邊上有一個小凹槽,裡面養著一尾金魚,沒想到姥爺竟然還有這般閒情逸致。
我在樹上折了根枯枝,蹲在邊上逗了半天金魚,直到腿麻了,我才起身活動了一下。
轉頭瞥了一眼那扇輕掩的木門,然後推門進去,在房間裡掃視一圈,沒見到姥爺的身影。桌上的物品擺放整齊,絲毫沒有翻動過的痕跡,就連我昨晚堆在桌子上的本子也被合好,放回了書架上。
姥爺似乎是一個做任何事情都很爽快的人,知道自己想要的,並想方設法得到。我在房間裡沒找到人,準備出去,關門的瞬間聽到一聲悶哼。
我順著聲音找過去,尋到一張半米高的桌子,上面沒有擺放任何物品,再往下面看,睡著一個人。是我正在尋找的姥爺。
姥爺好像正在經歷一場噩夢,睡得極不安穩,額頭上已經冒出細小的汗珠。即便在夢中,姥爺也是板著臉,眉頭緊皺著的。
我想起來,我小時候每次做噩夢,姥爺都將手掌放在我緊閉的雙目上,輕聲撫慰,效果很好,所以我也這麼做了。我不會唱那種動人心絃的歌謠,只能祈求自己的雙手能同樣溫暖,能給姥爺的安慰。
我的手剛伸過去,姥爺就睜開了眼鏡,我連忙縮回手,起身匆匆出了門,隔了一會兒,姥爺也走進院子。
“醒這麼早?”姥爺問我,“嗯,可能是昨晚睡得早的原因。”我唯唯諾諾地回答。“一會兒送你回去。”姥爺接著說,“嗯”我點點頭。
姥爺沒多問,我也沒多說。
我很小的時候,爸媽工作忙,沒人照顧我,就把我拜託給姥爺照顧,在我印象中姥爺性格寡淡,不苟言笑,一直獨自居住在這個帶這個大院子的平房裡。後來我年紀大了點,爸媽就把我接到他們的新房子裡,平常就我一個人在家,我和姥爺的見面次數也越來越少。
昨天我弄丟了家門鑰匙,只好來姥爺家住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