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一陣清脆的下課鈴飄進了耳朵,使上課時昏沉的大腦一瞬間清醒了,繼而又若九天玄女一般,指引著同學們向操場的舞臺走去,原來今天是星期三,恰巧輪到我們辦舉行廣場才藝秀。
早聞黃奧林同學琴技高超,經多年苦練,如今古箏已過十級。對於一個男生學習古箏一事,引發了不少同學哈哈大笑,但還是迫不及待地跟隨人群來到操場,想一睹“古箏小王子”的風采。
“錚——”一聲清脆而又淒厲的弦響劃過蒼穹,被下課鈴“洗”得清醒了不少的我,聽得這聲弦響,不禁又是一陣清醒,帶著振奮不已的心情,向臺上望了望,卻見黃奧林一身月白色中式長衫,恍若畫上飛仙般,坐在箏旁,輕輕地撥動琴絃。聽聞這琴聲,觀眾們大都靜了下來,無敢譁者,只敢小聲地交頭接耳。只見那纖長的手指在箏上來回撫動,劃出一道又一道幾近完美的弧線,傳來的,則是一聲聲、一陣陣輕快明瞭的琴音。這令我不禁想起了“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的詩句。臺下觀眾三三兩兩站在臺前,倒也圍了一圈又一圈,舞臺兩側的石階上,倒也有不少觀眾正愜意地聽黃奧林撫箏,他們的神情無一例外地從期待變為怡然自得。黃奧林似乎並沒有在意臺下的觀眾,他撫箏如初。閉目細聽,只見眼前浮現出一幕幕從未見過的場景:忽而有清泉淌過,山花飄落;忽而見古戰場上千軍萬馬奔騰,喊殺聲與戰馬嘶鳴聲混成一片,難以分辨;忽而現一輪皓月,清輝陣陣,灑向城樓……雲裡霧裡,如煙若夢,這些場景總是轉瞬即逝,也不知,是奧林的琴聲太快,還是大腦的反應太快。不少同學似被灌了酒一般,神情微微飄忽,估摸著,這是因為這撫箏人技藝高超的緣故吧。
繼而又是一陣絃音,細碎的,如斑駁的樹影,又若玉珠落地時的彈跳,漸行漸遠……直至完全消失。臺下頓時發出一片嘖嘖讚歎聲。在雷鳴般的掌聲中,黃奧林緩緩起身,向觀眾深深鞠躬。掌聲與讚歎聲融成一片,可我好像什麼都沒聽到,耳邊只有陣陣弦響,縈繞,久久難以散去。同樣不散的,還有觀眾。
“弦清撥刺語錚錚,背卻殘燈就明月……”
“分明曲裡愁雲雨,似道蕭蕭郎不歸……”
貧乏的文字似乎很難表達這樣的絃音。
一曲終了,餘音卻是嫋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