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個年輕人走向美麗的亞馬遜熱帶雨林的時候,他們絕不會想到:原本兩個小時的短途旅行,會變成一次漫長的生死考驗。
致命的誤解
大衛·鮑伊爾和克里斯托·拉姆西沿著一條小徑走進熱帶雨林。無數高大的闊葉林陽傘般遮蓋著沼澤地。有蔓植物的枝條下吊掛著無數在休息的蝙蝠,高高的樹冠上時時降落著不停鳴叫的鸚鵡和巨嘴鳥。陰暗潮溼的林地上,發著熒光的綠色青蛙追殺著足有6英寸長的蚱蜢和看起來就像怪形動物的蜘蛛。
兩個酷愛大自然的年輕人的夢想今天終於成真了。
鮑伊爾和拉姆西是佛羅里達大學的高年級學生。他們剛入校園就墜入了愛河。兩人把到亞馬遜河流域徒步旅遊,當做他們在校期間最後的冒險。
如今,在備齊了到亞馬遜河流域徒步旅行所需的一切後,他們住進了亞馬遜青年旅館。旅館坐落在巴西格蘭得河(美國和墨西哥之間)上游的高架巖上。5月末的那個週二,在太陽落山前,他們計劃先出去散一圈步。鮑伊爾在他的揹包裡裝進了足夠的東西:6袋點心、1個2升的水袋、2瓶水、1瓶驅蟲劑、1把瑞士軍刀和1部相機。他把羅盤掛在了腰帶上。苗條的拉姆西則把她那頭亞麻色長髮用1支鋼筆盤在了頭頂上。他們都穿著休閒褲和T恤衫。
旅館的人對他倆說,他們要走的那條小徑上打有白箭頭標記,終點是條河流,離此約兩小時路程。
但是,關於“河流”這個單詞,不同的國家有著不同的含意。於是,一個嚴重的誤會產生了。雨林裡到處都是流水,他們剛剛跨過的小溪其實就是當地人所謂的“河流”,但兩人卻茫然不知地繼續向密林深處走去。
直到天快黑了,他們才決定返回。他們的身後是一道綠色的牆──灌木叢似乎已在被野豬踏成的小路上合攏。他們在稀泥中尋找自己的腳印,尋找折斷的樹枝,卻什麼也沒有找到,既沒有熟悉的痕跡,也沒有白色的箭頭。
方向性錯誤
羅盤告訴他們,他們在朝西北方向行走,因此他們掉頭轉向東南。但在繁茂的林中走直線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們只得憑感覺,往左走,再往右,曲折著前進。
拉姆西有些耐不住,大聲呼叫,卻只有鳥叫聲回應她。“我們必須認真點,”她說,“休息一夜,爭取從這裡走出去。”
夜幕剛一落下,一切就都變了。黑壓壓的蚊群撲向他們裸露在外的肌膚,有的還刺穿他們的衣衫。他們慌忙用驅蟲劑塗抹在臉上和手臂上,直到一瓶全部用光。鮑伊爾折斷一枝滿是樹葉的樹枝,猛烈抽打蚊群。他們時不時聽見矮樹叢中動物來回走動時的沙沙聲。為度過黑漆漆的夜,他們唱著菲斯的搖滾歌曲,重複著傑克·汗迪引用的那句話“週末之夜求生存”。
午夜剛過,他們忽然聽見一輛摩托車向東駛去的聲音,這說明他們已接近了那條河。但他們誰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摩托車的聲音是密林中的迴音,與摩托車行駛的方向正好相反。
第二天黎明,他們每人吃了一個水果麵包卷,喝了點兒水袋裡的水,朝東走去。他們確信,返回旅館還能趕上吃早餐。然而,直到中午,他們也沒有看見河流。水袋裡的水已經喝光,在赤道高溫的烘烤下,他們開始脫水。腳下有很多溪流,但那裡面全是腐爛的植物和浮游生物。鮑伊爾用刀切割下一個水瓶的底,用它舀起一瓶水,拉姆西把她的運動胸罩堵住瓶底以過濾溪水。水的味道有點兒像石膏水。
“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喝!”拉姆西說。
人蚊大戰
在沼澤地中找到一塊乾燥的坡地後,鮑伊爾和拉姆西在那裡度過了第二夜。鮑伊爾用刀割下許多帶葉子的樹枝,做成一個印第安人常用的圓錐形帳篷。為防止蚊子的攻擊,他們在臉上、手上、腳上塗上厚厚的一層泥巴。帳篷擋住了天上降下的雨水,卻擋不住蚊子的攻擊。泥巴一在他們的肌膚上變幹,蚊子就見縫插針地叮進來。
第三天,他們再次飲用沼澤裡的水,繼續朝東走著。鮑伊爾認為,他們肯定能走到引領他們到達現代文明的那條河流。他們緩慢跋涉在森林中,樹林密得使他們只能勉強擠過。荊棘戳在他們的腿上,劃破他們的手臂。灌木叢裡的食肉黑螞蟻有時會掉下來,鑽進他倆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