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井的心

啊！放假了，回老家看看吧！汽車飛速地行駛在寬闊的水泥路上，兩旁樹木成蔭，樹葉的清香夾雜著一絲泥土的氣息，我不禁深吸一口氣：啊！回家鄉的感覺真好！

一排排縱橫交錯的平房映入眼簾。來到村子裡，一座瓦房前站著一個翹首盼望的身影，是外公！我飛奔向外公的懷抱，看著外公那歷盡滄桑的臉龐，那被歲月染白的雙鬢，還有那沉靜、深邃的讓我看不透的眼眸，我不禁感嘆：誰能想到當年那個參加過對越反擊戰的孔武有力的青年，竟落得這副模樣！樂樂來啦！我陪你到村周邊轉轉，好久都沒來了呢！嗯，我知道了，您快進去吧，我一個人走走，外面風大著呢！你這個小丫頭！我獨自走在田埂上，遠處的深山中不時傳來幾聲鳥鳴，那麼幽涼，空靈。聞著一路花香，我來到一口古井旁，確切地說，是這口古井陪伴著我成長，我對它很有感情。記憶中，石砌的井欄渾圓，井壁粗糙，有著經久的年輪，井水清澈而深邃，周邊厚厚的苔蘚掩映著清波。我輕輕地放下水桶，讓那沉重而笨拙的木桶觸碰那沒有一絲波瀾的平靜。伴隨著嘎吱的聲音，便打上了滿滿一桶甘洌和清涼。小時候，外公經常帶著我來井邊打水，那時外公的身板還很硬朗，挑擔水回家，桶中的水不會灑落半點。而我，總是一路跳躍著，哼著歌謠緊緊跟隨著外公。後來，村子裡裝了自來水，古井也漸漸被人遺忘。但是，即使被人遺忘，井水依舊甘甜，依然沉靜。外公退伍後回到家鄉工作，退休後就回到了這個小村莊。隨著歲月的流逝，他也漸漸地衰老，漸漸地被人遺忘。但是，即使被人遺忘，外公心中仍有一腔熱血，一股不服老的勁兒。外公這些年，幫村裡修路裝電燈，出力最多，出錢也不含糊。他就這麼默默奉獻著，帶著他那顆深沉炙熱、樂於助人的心。外公年輕時那雙充滿鬥志的、火熱的雙眸，如今是那樣沉靜，沉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就如同那口古井一樣，雖歷經滄桑，仍清甜深邃。回到家中，我輕輕坐在外公身後，幫他捶捶背。外公回頭衝我一笑：哦，原來是樂樂呀！當再次和那雙眼相逢時，我莞爾一笑。我想我是讀懂了外公的眼眸，讀懂了他的人生，讀懂了他那顆如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