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舊的閣樓被陽光照得異常模糊，格子窗戶閃著黯淡的華光，折射出彩色。班駁松滑的老樓梯有著舊時光的聲響，在陽光下，淺淺微笑。
衛華高中即將拆除新蓋教學樓的破舊實驗樓，已經基本上不用了，惟獨一樓的化學實驗室經常被高三的使用。
“唉，喝嗎？”顧安衝我晃晃手中的可樂。
“恩。”我接過。拉開，衝出的可樂散在我的手指上，我細細地舔，有微微的甜味。抬起頭，顧安已經灌了大半可樂下肚。
我舔舔嘴角，“畢業了，就不會再見了吧。”
“好象是。”顧安停下，看著前方的老閣樓。
我們的影子，突然被陽光拉成了憂傷的形狀，空氣中的灰塵在靜靜的漂浮，撫摩過舊時光的頭髮和憂傷的眉毛，總覺得，摸上去，那麼那麼的刺人。僵直的立著而已。
“吶，畢業告別會，”顧安轉頭看我，“你會來嗎？鄭倩和夏一冕都會去的。”
“恩，我知道。”我喝了口可樂。
顧安笑笑，“你好象沒多大反應。不打算對夏一冕表白嗎？據我所知，我們班百分之九十九的女生都要這樣做。”
“那我再用不就很平常了嗎。”我看向老閣樓。
大多數學生都喜歡稱這棟老舊的實驗室為老閣樓，大概是因為，這裡並不被任何人當作實驗室來使用吧。在裡面，能深深的感受到自己度過的時光，那麼美麗，那麼憂傷，那麼的笑容燦爛。踩在樓梯上時的聲音，彷彿是天使振翅的聲音，有著唱歌的聖徒般令人有著莫名其妙的寧靜。
老閣樓，分明，就是舊時光居住的地方，那緩緩流淌的吟唱，繁星滿布的夜空，還有，海浪輕輕拍打海岸的寂寞。總是一塵不變。總是憂傷得令人疼痛。就像裝滿水的玻璃瓶，摔碎，那碎裂的聲音，像人寂寞憂傷發出的呼救。疼痛，卻無法相助。碎了的，就是碎了，複合了也有傷疤。
“想什麼呢？”顧安拿著可樂罐在我眼前晃。
“哦，沒事。距離高考只有兩天了，先回教室自習吧。”我轉身走向教學樓。
教學樓是紅色的，像一個浸染了無數學生血淚的囚籠。有翅膀，卻不能輕易的飛行，只有等待飼養員給予的時機。
我剛踏進教室，老師就尾隨進來，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慕彌，規定要提前進教室你難道不知道嗎？都要高考了，不要再瘋了，收點心！”
“恩。”我坐回座位。
夏一冕看著正在被罵卻嬉笑著的顧安說：“你跟顧安去哪兒了？”
“老閣樓。覺得很值得記住，就一起去了。”我翻開訂好的卷子，可是已經有一些已經脫落下來了。
“哦，畢業告別會，”夏一冕轉頭看我，“你來不來？”
“會來。”
“哦。”
“......”
雪白的鳥群呼啦啦的在窗邊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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