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家裡
、月號愚耕回到了家裡,妹妹正在萍鄉,弟弟則還在深圳,奶奶還是一個人自理生活,父母親大人見愚耕突然從海南島回來,一點也不大驚小怪,習以為常,猜出愚耕肯定在海南島鬼混不下去了,才回到家裡喘息喘息,療養生機,來日待到愚耕感到在家裡無地自容了,又會出去鬼混,父母親大人已經完全相信愚耕鬼混的能力,只要愚耕出去鬼混,就不必為愚耕的安全擔心,也不再指望愚耕鬼混能掙到什麼錢,如果比打工不掙錢,誰都比不過愚耕,但總比呆在家裡強,父母親大人也不再操心,愚耕沒地方鬼混,相信愚耕隨時都有可能突然任意就出去鬼混,走南闖北。
父母親大人以為是愚耕肚子裡的蛔蟲,一眼就能看出愚耕在海南島是怎麼鬼混過來的,又為什麼在海南島鬼混不下去的,愚耕就算走遍天下也沒有用,註定一事無成,愚耕在外面無論怎樣鬼混都只能餬口而已,愚耕呆在家裡則成了畜生不如的東西,
反正家裡即將進入農忙雙搶,父母親大人短期內還是能容忍愚耕呆在家裡,愚耕不正是借農忙雙搶的有利時機回家的嗎?不然愚耕怎麼好意思回家,可村子裡又還有那個在外面打工的青年人專門回家搞農忙雙搶,愚耕真是太沒出息了,丟人現眼,成為父母親大人的包袱,這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無可奈何。
愚耕很快就熟悉了回家的感受,又變成了以前在家裡的樣子,愚耕當然不會向父母親大人透露他在海南島鬼混的任何經歷,跟在家裡的感受比起來,他在海南島的所有感受都算不了什麼,甚至好像他根本沒去過海南島似的,表面一點都沒變,恍然如夢。父母親大人認為愚耕是怎樣的,愚耕就是怎樣的。好像都讓父母親大人猜對了。
愚耕更不敢冒然向父母親大人提起想要接產醇中醇專案的事,愚耕總算清醒地認識到,他想要接產醇中醇專案比登天還難,弄不好又要把家裡搞得雞犬不寧,地震山搖,愚耕不得不承認他有些犯憷了,愚耕發覺他回到家裡後想要接產醇中醇專案的想法,再也不可能有在海南島想要接產醇中醇專案的想法那麼堅決,那麼心血來潮,此一時彼一時,愚耕再也不敢憧憬著接產醇中醇專案後會是什麼樣子,但不管怎麼他一定要發起挑戰,努力爭取,不到黃河不死心,不撞南牆不回頭,
他想接產醇中醇專案可不是鬧著玩的,關係重大,哪怕情知最終沒有結果也要鬧騰鬧騰,更加全力以赴,用盡心機,準備打一場持久戰,只要接產醇中醇專案不成功,他就賴在家裡不再出去鬼混,表現出一種不輕易放棄的姿態,也好在家裡有一種新的感受,讓他的人生重新有一個起點,
他在家裡的感受只要還是跟以前是一個樣的,他的人生也就還是一個樣,不可能有新的起點,愚耕覺得他在外面已經鬼混夠了,再怎麼在外面鬼混也肯定還是老樣子,照此下去他這一生真得就要完蛋了,他除了想要接產醇中醇專案,萬念俱灰。
、愚耕回到家裡後不久就曾含含糊糊,籠籠統籠地稍微向父母親大從透露,想要在家裡燒燒酒喂獵,長沙醇中醇還沒寄相關資料來,所以不便直接明確地向父母親大人提出想要接產醇中醇專案。
父母親大人得知愚耕想在家裡燒燒灑餵豬,反響冷淡,不屑理睞,根本不當一回事,甚至以為愚耕多半是為了掩飾不好意思,呆在家裡才鬧性子似地提出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以前愚耕每次呆在家裡不都提出想要在家裡幹這幹那嗎?但每次最終都出去鬼混啦,愚耕年紀輕輕的在家裡無論想幹什麼都不太像話,簡直羞死人啦,哪個青年人不都出去打工。
愚耕暗中也收兵買馬,縱橫捭擱,結成聯盟,但效果不明顯,愚耕也不想把事太搞大,甚至不太敢公開化,那樣最終失敗也好接受些,愚耕跟父母親大人的矛盾從來暗的就比明的多,表面上越是沒事,暗中越是激烈。
、沒過幾天后長沙醇中醇終於寄來了一份有關接產醇中醇專案的詳細資料,又因為正在進行農忙雙搶,愚耕只能斷斷續續間接或直接地明確向父母親大人提出想要接產醇中醇專案,但都不堪父母親大人一擊,只當愚耕莫非在海南島撞了鬼不成,竟弄出這種鬼名堂,想走歪門邪道,算不得什麼正兒八經的事,不怕村子裡的人看笑話,愚耕可以不要臉,但不能讓父母親大人也陪著不要臉,
、而且父母親大人動不動就給愚耕翻陳年老帳,說眼睛道鼻子,弄得愚耕痛心痴首無言以對,好像這也成了愚耕的一種習慣,嚴重時還忍不住偷偷流下淚水,叫苦不迭,為什麼他原以為理直氣壯的事情,在父母親大人面前卻不堪一擊,難道他在外面就真的鬼混不下去,非得賴在家裡不成,他情願在外面乞討直到餓死,也不願賴在家裡,家裡根本就沒有他生活的空間,他在家裡只是一個死人,只有到外面鬼混才算復活,慘不可言,很不甘心,自暴自棄。
、特別是有一個晚上父母親大人又聯合起來把愚耕弄得偷偷流下淚水,痛不欲生,愚耕甚至一氣之下想要半夜間偷偷離家出走,鑽進崇山峻嶺間像原始人那樣活著,而不顧常人那樣的死活,但經愚耕鬥爭後還是冷靜下來,沒有輕舉妄動,最終也就放棄那種極端衝動的想法,卻是那麼地刻骨銘心,對他產生了很大影響,
、愚耕出門在外再怎麼受到刺激,也不可能有如此極端衝動的想法,愚耕出門在外還沒有真正衝動起來,愚耕在家裡只要稍微受到父母親大人的刺激就如此地容易衝動起來,要死不活。愚耕想要接產醇中醇專案,比起這種衝動,又是多麼地無關緊要,可見愚耕又怎麼可能接產醇中醇專案,愚耕想要接產醇中醇,也不只是單純因為醇中醇專案。
、父母親大人好像也因此有所察覺,有所顧忌,不敢再隨意刺激愚耕,愚耕也沒再向父母親大人提出想要接產醇中醇專案,表面形勢趨於緩和,按兵不動,但暗中還總有交鋒,相持不下。
、家裡農忙雙搶結束的那一天,愚耕偷偷去了長沙,並在長沙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愚耕就來到了長沙醇中醇,並裝模作樣地參觀尋問一下,然後又按工作人員的交待,特意去找已經接產醇中醇專案的示範戶,觀摩考證一下,但並沒有找到示範戶,瞎折騰一回,只好又回到長沙醇中醇才得知是他找錯了地方,正好有兩位青年剛好從那示範戶觀摩考證後來到長沙醇中醇,疇署滿志,誓在必要接產醇中醇專案,愚耕也從中受到感染,總體覺得比較可信,不必再去找那示範戶,就此回家去。不虛此行。
、愚耕經過這次長沙之行後,想要接產醇中醇專案更加看重現實,不像以前那樣心血來潮,少了許多激情與憧憬,但總體覺得比較可行,不作強求,超然事外,無可無不可,父母親大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堅決反決,卻總有理由阻難,不冷不熱,不痛不快,將信將疑。
最後愚耕終於還是不得不漸漸死心了,情知就算勉強接產醇中醇專案也不是那麼自自然然,也一定會慘遭失敗,何苦呢?還是順其自然也命該如此。如果能接產醇中醇成功,那才怪呢。
、父母親大人好像也看出愚耕漸漸死心了,猜出愚耕不久後又會出去鬼混,也就心照不宣順其自然,正巴不得呢,總算鬆了這口氣。
愚耕在這場持久戰中最終還是失敗了,並不只是因為醇中醇專案,教訓深刻,如釋重負,心平如水,他命中註定要在外面鬼混一輩子,唯有把鬼混當作是他的人生追求,登峰造極,消遙快活,不失為一種最有意義人生,天大地大,到處是家,為所欲為,放縱情感,可以把他以前所有的鬼混經歷當作他人生最大的本錢,回想一下原來他是那麼地富有,早已不是凡人啦,他這一生必將不同尋常,所謂時勢造英雄,如是而已。愚耕越來越感到上天有意讓他在社會上體現出一種巨大意義。
第一百二十章十元錢
、後來愚耕油然而然地想到要去雲南鬼混,反正他出門在外無論在哪裡都是鬼混,那當然就應該選擇去,他認為比較有意境的地方鬼混,那麼雲南應自然而然成了他的首選,如果不去雲南實在是頗有遺憾,再沒有哪個地方比雲南更加吸引他,好像雲南是他心目中的療養院,好生嚮往,魂牽夢繞,以為去雲南鬼混就能滿足他的一種心願,解開他的一種心結,擬定他的一種人生座標,找尋他的世界,為他以後一生要走的路制定方向,總之愚耕想去雲南鬼混,絕不是打工那麼簡單,必將成為愚耕人生中一個新的重大起點。
愚耕對雲南並不怎麼了解,有神秘感,不願事先作太多的想像,他去雲南鬼混應該是怎樣的,自然就會是怎樣的,愚耕並沒有脫離實際的想法,有充分的心理準備,愚耕覺得雲南是個很容易鬼混的地方,又正在搞西部大開發,一點也不用為生存操心,很可能他還能顯示出優勢,算作人才,總比去那些打工熱點的地方鬼混有意思多了,簡直是去旅遊一樣。
、愚耕想去雲南鬼混至少還得有路費錢,不能想去就去,愚耕又不好意思隨便就開口向父母親大人要路費錢,只能繼續在家裡窩一陣子,等時機成熟,再開口向父母親大人要路費錢,想必只要他提出要出門去,父母親大人就會想辦法立即給他一些路費錢,將他打發出門,很可能父母親大人還會主動催他出門去。
愚耕窩在家裡表面上一點也不著急,一點出門去的意思都沒有,昏庸度日,成了悶嘴葫蘆,不動聲色,可愚耕心裡其是多麼憋得慌,恨不能馬上一走了之,按捺不住,心煩意亂。父母親大人好像老是在盯愚耕的梢,滿腔狐疑,擔心愚耕是不是要長期窩在家裡,卻又有所顧忌,不好催愚耕出門去,也就相安無事。
、後來愚耕聽說弟弟好像已經從深圳往家裡寄出元錢,以為只要等家裡收到那錢,他就可以正式向父母親大從提出要出門去,想必他至少要帶好幾百元錢,才能去雲南鬼混。
、月號愚耕剛一吃過午飯,母親大人就突然邊吃飯邊心事重重地嘮叨著告訴愚耕說,弟弟從深圳寄來的那些錢已經接到了,但又都用去還賬了,言下之意就是讓愚耕早點出門去,不用再等著靠弟弟從深圳寄來的錢出門去。
愚耕聽了真是羞愧難當,無地自容,痛心疾首,想都不想立即就大模大作地嚷嚷著,開口向母親大人要路費錢,說是他今天就要出門去,愚耕也是突然就決定今天就要出門去,不然更待何時,這對愚耕算不得什麼重大的事情,也平常得很。
緊接著愚耕就我行我素不慌不忙地收拾起來東西來,愚耕用行動表示他今天非要出門去不可,小事一樁而已,駕輕就熟,反正這又不是他頭一回,兩回出門去。
母親大人見愚耕今天就要出門去,就如釋重負沾沾自喜,情知愚耕今天真的就要出門去,絕非戲言,所以就忍不住嘰嘰嘎嘎心事重重地追問愚耕到底又要去哪裡。
愚耕則含含糊糊,不理不睞,反正這又不是他頭一回兩回隱瞞去向,又何必說出要去雲南,同樣也還在吃飯的父親大人則好像有深思遠慮,不動聲色,若無其事,根本不必為愚耕出門去擔心,父親大人只是用一種高屋建瓴地口吻勸愚耕,幹嘛不可以等明天再走,急也不必急著今天就走,愚耕都在家裡呆了這麼多天,難道就不能再多呆一天。
愚耕卻覺得父母親大人是在惺惺作作態,不屑一顧,執意今天就要走,再在家裡多呆一天都很難受,又情知父母親大人正中下懷,那會阻難。
母親大人吃過午飯就趕緊到外面去借錢,並很快就借來了元錢,連奶奶也聞訊趕來。
愚耕從母親大人手中接過這元錢,心裡就犯愁,並嘟囔著表示就這元錢根本不夠,
母親大人則尖叫著數落愚耕一頓,怎麼會元都還不夠,愚耕想要帶那麼多錢出去幹嘛,而且還跟愚耕算起了那些陳年老賬,令愚耕無言以對,痛心疾首。
沒想到奶奶竟還解難似地,認認真真地摸出十元錢,直意要給愚耕,愚耕當然不肯接過奶奶手中的十元錢,更不知說什麼才好,嗡嗡噥噥,心裡很不是滋味無地自容,為難極了。
母親大人卻一下子輕易就拿過奶奶手中的十元錢,並要愚耕收下,說是她以後再還奶奶十元錢就是了,無奈之下愚耕只好從母親大人手中接過奶奶的十元錢,以至於他再也不好意思表示說錢還不夠,心想有這元錢,再加上他還所乘的十幾二十元錢,應該夠去雲南的路費錢,
為了減少路上的開消,愚耕就用高壓鍋在煤火上炕了一高壓鍋的落花生,一邊又用柴火煮了十幾個雞蛋,還灌好了一大可樂瓶子的茶葉水。母親大人和奶奶當然會很積極樂意地為愚耕炕落花生,煮雞蛋,等落花生炕熟了,就倒出來清檢一下,並裝入薄膜袋中,等雞蛋煮了就一個一個用紙包好並裝入薄膜袋中,十分得心應手。記得愚耕有次去深圳也這樣做過,相應還能少卻許多離情別緒,平平常常,父母親大人和奶奶夢都不會想到,愚耕是要去雲南。
、愚耕也不敢有耽誤,很快就提著包裹動身了,從愚耕提出要去,到正式動身前後不過一個多小時,更何況是這麼突然提出要出門去,不是沒有一點義氣用事,匆匆太匆匆,愚耕心中難免不勝感慨豪氣沖天,興嘆不已,愚耕也做夢都沒想到他會是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就去雲南,而且還只帶了元錢,會有一種悲壯感挑戰自我,英勇無畏,比起家裡出門在外沒有任何可怕的,甚至存心要先置之死地而後生,肆意妄為,痛快極了。
、愚耕提著的那個包裹,正是他當年從湘潭農校去廣州那時花十四元錢買的,十分低劣,很不像樣,好像這個包裹能註定他出門在外的那些經歷,也很不像樣,可他從沒有想過要換過一個包裹,物盡其用,就算這個包裹也能註定他去雲南後的經歷也很不象樣,又有什麼不好的呢,他去雲南鬼混,要的就是那些很不像樣的經歷,可他希望去雲南鬼混得到的那些很不像樣的經歷,能跟他以前所有的很不像樣的經歷有很大的區別,能達到某種境界,遊戲人間,
他以前出門在外得到的那些很不像樣的經歷大多屬於無奈,天意弄人,情非得已,他這次去雲南鬼混很想要反其道而行之,知天樂命,消遙自得,具有總結性意義,不然他以前的那些很不像樣的經歷太不值得啦,無從發洩,所以他這次去雲南將不同於以前任何一次出門在外,必將好戲連臺,無限精彩,他想來也忍不住有些激動,有些得意,慰藉平生。
、愚耕從家裡動身之際,父母親大人和奶奶少不了對愚耕有些叮囑,苦口婆心,但愚耕畢竟是老出門的人,又還以為愚耕這回只是一般的外出打工而已,沒什麼好擔心的,總比呆在家裡強多了,父親大人還清清楚楚地要求愚耕以後至少每月要向家裡打一個電話,可見在父母親大人看來愚耕在外面鬼混是件多麼容易的事,只要愚耕願意的話,每月向家裡打一個電話又有什麼難的。
愚耕心想他去雲南鬼混還不定會是什麼樣子,並不認為至少每月要向家裡打一個電話是件多麼容易辦到的事情,更何況他怎麼可能還會每月要向家裡打一個電話,簡直多此一舉,所以愚耕嘴上只是嗯嗯啊啊含糊其詞,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連頭也不回就從家裡走出去了,不厭其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