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雲飛和支教孩子的故事

[ 現代故事 ]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許多小眼睛……”2013年2月,“星光大道”年度總決賽在北京舉行,4個來自山西臨汾永和縣的孩子作為嘉賓表演了節目。

  那個站在“星光大道”上,成為2012年度總決賽亞軍的鐘雲飛,是孩子們最敬愛的人。

  鍾雲飛,一個來自內蒙古的歌者,他的生活怎麼和山西的孩子們有了交集?原來,鍾雲飛三年前開始到永和縣南莊鄉成家村支教,從此便與這裡的孩子們結下不解之緣。

  剛來時孩子們很認生

  2013年3月4日,記者見到鍾雲飛是在位於北京萬壽路附近租住的房間內。剛剛從內蒙古回到北京的他,難掩一臉的疲憊,但提起孩子們,他的臉上立刻洋溢位幸福的笑容。

  鍾雲飛的故鄉位於內蒙古包頭市土默特右旗,因為父親是音樂老師,鍾雲飛從小就和音樂結緣。1998年,他從內蒙古藝術學校畢業後,加入一家演出公司,開始四處巡演。在雲南演出時,他看到山裡孩子們渴望的眼神後,出資捐助了兩個孩子。從此資助貧困孩子的想法在他心中生根發芽。

  2010年年初,一位上藝校時的同學,無意中和他聊起了家鄉永和縣成家村孩子們的情況,鍾雲飛決定去看一看。當年3月,他從土默特右旗來到永和,從縣城坐車,經過柏油路、蜿蜒曲折的鄉村公路後,到了一個路口,司機告訴他從一條土路走下去就是成家村了。“三月的天,大風一刮黃沙大起,眼睛都睜不開,感覺就像是在拍電影。七里多長的路走了一個多小時。”

  到了學校,鍾雲飛才知道這裡只有七個孩子,大都是留守兒童,他們的教室就是一個依山而建的簡陋窯洞,只有一名堅持了十多年的老師給孩子們講語文和數學。“這樣的環境,孩子們根本就接受不到完整的教育。”心靈受到震撼的鐘雲飛,決定留下來義務支教。

  成家村的孩子們很少走出大山,見學校裡來了陌生人,都偷偷地躲在教室裡向外張望。老師把他們集合到院子裡,他們又遠遠地簇擁在一起,不願意靠近鍾雲飛。鍾雲飛拿出給孩子們帶的小禮物,想“賄賂”一下,孩子們一窩蜂地扭頭就跑。

  鍾雲飛發現,孩子們雖然不敢說話,但還是會偷偷地跟在他身後,遠遠地看著他,時不時還會竊竊私語。天生就有孩子緣的他開始試著逗孩子們玩,上課了,他摸一摸李欣園的腦袋,“小帥哥幾歲了?”剛剛還低著頭的李欣園咧開嘴笑了。他拍了拍李月月的肩膀,說:“你叫什麼名字呀,長得真漂亮!”很快,鍾雲飛和孩子們打成了一片。

  因為要演出,第一次來,鍾雲飛在成家村住了三天。三天裡,鍾雲飛教會孩子們唱《世上只有媽媽好》。他說,孩子們要懂得感恩父母。

  每次離開,孩子們都捨不得

  對於生活在聚光燈下、行走於城市之間的鐘雲飛來說,在成家村支教也算是一個挑戰。成家村地處呂梁山腹地,海拔兩千多米,山勢陡峭,嚴重乾旱,吃水只能靠水泵把山溝裡的泉水抽上來,因為水土不服,肚子總是脹痛難忍。老鄉都住在窯洞裡,只有一個硬實的土炕,睡慣了軟床的鐘雲飛總是睡不好。

  但孩子們的需要和鄉親們的期望,還是催促著他。2010年5月,鍾雲飛再次來到成家村。這一次,他給孩子們帶來了羽毛球拍、跳繩。第一次拿到羽毛球拍,孩子們都不知道怎麼玩。課間,在學校簡陋的院子裡,鍾雲飛耐心地教他們如何握拍,怎麼發球。孩子們愛玩跳繩,鍾雲飛便和孩子們一起比賽,“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

  孩子們吃不上肉,蔬菜也很少能見到,鍾雲飛便專門去了一趟四十多里外的縣城,買了魚、蛋、肉和一些菜。回來後,他露了一次廚藝,給孩子們做了一頓“大餐”。李欣園、周春波和李浩浩夠不著桌子上的飯菜,鍾雲飛便把他們抱到懷裡,給他們夾菜,喂他們吃肉。此後,每次回來,他總會從縣城帶上一些肉和菜,給孩子們做幾頓好吃的。

  2011年的“六一節”,是孩子們至今最難忘的節日,這也是學校第一次舉辦聯歡活動。“六一節”前夕,鍾雲飛推掉演出,回到村裡,給孩子們帶來了漂亮的新衣裳,還有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豎笛。那幾天,他給孩子們排練舞蹈,教孩子們吹笛子。

  “六一節”當天,鍾雲飛和孩子們早早地來到學校,裝扮教室,兩邊掛上氣球,有喜羊羊、灰太狼,還有海綿寶寶,中間的黑板上貼上漂亮的海報——“兒童節快樂”。簡陋的窯洞裡,充滿了歡聲笑語……孩子們穿上新衣服,跳起了舞蹈。臉上已經沒了羞澀的孩子們,高興地抱著鍾雲飛,李羊親更是緊緊地摟住老師的脖子。

  那天,鍾雲飛教孩子們學會了《少先隊之歌》。“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繼承革命先輩的光榮傳統……”

  王海青,成家村小學唯一的教師,她告訴記者,“鍾老師給孩子們帶來很多快樂,對孩子們很體貼。”每次聽說鍾雲飛要來,孩子們就高興地跑到村口去接他。要走的時候,孩子們就不高興。一次,鍾雲飛要走,李欣玉繃著臉,“我捨不得鍾老師”,話音剛落就哭了,所有的孩子們都哭了,鍾雲飛也哭了。

  2010年開始,鍾雲飛每年都要到成家村八九次,有時住五六天,有時十天半個月。慢慢地,他習慣了每頓飯只有麵條、饅頭,習慣了夏日裡的蚊蟲叮咬,習慣了硬硬的土炕,也與成家村的每個人有了更深的感情。

  成家村人的收入主要來自於紅棗。但遇到秋雨連綿,大多數只能發黴漚爛。2012年6月,鍾雲飛和四個朋友共同出資8萬元,建成了“雲飛愛心烤棗房”。烤乾之後,棗便可長時間存放。鍾雲飛說,“能夠幫助別人就是幸福,這是我所需要的。”

  山裡的娃娃去北京

  2012年下半年,為了整合農村教育資源,成家村小學被撤併回南莊鄉中心學校。鍾雲飛則和家長商量,把7個孩子送到了縣城,每個孩子每年資助2400元生活費。

  李羊親是鍾雲飛最掛念的一個孩子。李羊親的父親是個殘疾人,母親和兩個哥哥都有點智障,沒有人照顧她。提起鍾雲飛,李羊親的媽媽一個勁地嘟囔著,“鍾老師,好!”家裡的一面牆上,掛著一個鏡框,裡面全是鍾雲飛和李羊親的照片。

  “羊親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也是最苦的孩子,家裡沒有人能指靠得上。”李羊親到縣城後,鍾雲飛就想著找一個穩妥的人來照看她。當然,費用還是鍾雲飛出。

  如今,孩子們來到縣城上學,條件好多了,鍾雲飛還是每個月都回去看看孩子們,給他們帶點書本文具、生活用品。“除了成家村的7個娃兒,還有鄰村賀家窪的一個女娃兒,她已經上六年級了,這8個娃兒就像我的孩子一樣。”

  2013年1月17日,正在北京參加星光大道年度總決賽的鐘雲飛,把李羊親、李欣玉等四個孩子接到北京。由於家中有事,另外三個孩子沒來。

  17日早上6點,剛下火車的孩子們睡眼惺忪地走出北京站,一眼就看見了早早等在門口的鐘老師。孩子們遠遠地跑過去,抱住了鍾老師。李欣玉從永和出發時,父親給帶了紅棗,她迫不及待地從包裡抓了兩把送到鍾雲飛手中。看見孩子們過來,鍾雲飛蹲下來抱住他們,“火車上冷不冷?好不好玩?”

  接下來的幾天裡,鍾雲飛領著孩子們到了天安門廣場、動物園。一路上,鍾雲飛緊緊地拉著孩子們的手,生怕他們跑丟了。孩子們玩熱了,隨手就把衣服給拉開了,鍾雲飛趕緊把拉鍊拉上,叮囑他們,天冷,小心著涼。“他們玩得特別高興,晚上都不想回賓館了。”

  2013年1月18日晚,孩子們走上了“星光大道”的舞臺。

  央視主持人畢福劍問李欣玉:“你能唱個歌給姥爺聽嗎?”

  李欣玉掉著淚說:“能。”

  鍾雲飛在一旁給孩子們鼓勁:“一閃一閃亮晶晶,預備,起……”童聲響起,獲得評委老師的讚賞。

  鍾雲飛告訴記者,在兩年多的支教過程中,他教給孩子們40多首歌。“其實教什麼不要緊,最主要的是培養他們的情操,讓他們活潑,讓他們對外面的世界有憧憬。現在,孩子們性格也開朗了,也敢和人交流了。”

  說到孩子們的未來,鍾雲飛表示,“起碼讓孩子們全都上完初中,但我更希望能一直資助他們上高中,上大學。”

  採訪時,鍾雲飛一直跟記者說起父親對他的教導——看到孩子們渴望的眼神,能夠幫助他們就是每天喝稀飯也是幸福快樂的!“孩子們純真的笑臉,讓我心裡特別溫暖。我現在能幫助他們,就是一種幸福,什麼都換不來,所以,我會一直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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