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畫迷蹤

[ 鬼故事 ]

1

明末時節,戰禍連連,十室九空。松江知府余文臣辭官避禍,準備返回家鄉讀書耕田。這天,日暮時分,他趕近路爬上筆架山,見荒涼的山頂之上竟有一座破敗的寺廟,便敲山門投宿。

山門一開,小和尚出來問清來者身份,稟報方丈,方丈智廣和尚親自出山門迎接。智廣把余文臣迎進一間幽靜的禪房中。攀談之中,智廣和尚頗為無奈道,此寺名黃禪寺。本來香火極盛,只因天災人禍才變得破敗不堪,現在只剩下他帶著幾個小和尚勉強度日。

說話間,小和尚進來稟報山門外又有一位路人求宿。智廣很詫異,這荒山古寺今日怎麼連連有客相投,實屬少見。

智廣吩咐小和尚給余文臣端來晚飯,自己出去見客。飯罷,辛勞了一天的余文臣早早地便睡下了。夜半時分,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驚醒了睡夢之中的余文臣。他匆匆爬起,穿好衣服

走出禪房。正待分辨叫聲傳來的方向時,卻見智廣和尚帶著兩個小和尚正從後面的禪房趕過來。他們也是被剛才那聲慘叫聲驚醒的,余文臣跟著他們一起來到了後面的韋馱殿上。

漆黑的韋馱殿裡,不知何時點燃了幾根蠟燭。燭光搖曳,給四周籠罩在黑影中的佛像增添了幾分陰森恐怖。

幾個人在大殿內巡查了一番,也沒發現是何人點亮了佛像前的蠟燭。剛剛轉過後殿,一個在前探路的小和尚就驚恐地大叫起來:血,血腳印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昏暗的燭光中,後殿地上有一行清晰的腳印,血淋淋,紅得瘮人。智廣手持燈籠,朝腳印的去向照去。那詭異的血腳印一直延伸到後殿的牆邊。當火光照亮後殿殿牆時,智廣恐懼地大叫了一聲,燈籠從手中跌落。他彷彿看見了來自地獄的惡魔一般,牙齒格格作響:冥冥畫又出現又出現了

余文臣從旁邊一個小和尚手中接過燈籠,順著血腳印朝前走,一直來到後殿牆前。只見雪白的殿牆上,一個巨大的黑紗罩被分到兩邊,牆上露出一卷展開的中國畫長卷。長卷上畫著五個人,每個人的臉上表情都是充滿了無比的恐懼,整幅畫栩栩如生,人物神態逼真,彷彿真人印在畫上一般。只是那筆墨似黑非黑,似紅非紅,顯得頗為古怪。再見最右邊一個人,彷彿是剛剛被畫上去的,墨跡還未乾。余文臣又上前一步,伸指沾墨細看。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哪裡是筆墨所畫,分明是用鮮血所畫。整個畫面陰森恐怖,配上那尚未乾透的血跡,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一個膽子較大的小和尚持燈籠上前,望著最右邊剛剛被畫上去的人像,仔細打量一番,回過頭朝智廣叫道:師父,這這不是今晚剛剛前來投宿的客人嗎?

智廣顫顫巍巍上前一看,果然是緊跟著余文臣之後來寺中投宿的客人。

他不是被安排在東廂禪房了嗎?怎麼會被畫

進這冥畫之中?看來凶多吉少啊!余文臣立即吩咐那個小和尚帶路,一行人趕往東廂禪房。

2

進入禪房,只見床榻上被子枕頭擺得整整齊齊,沒有動過的痕跡。他隨身所帶的包裹仍然放在床頭上,只是人不見了蹤跡。余文臣拿起他的包裹翻看,裡面有兩件湖絲黑袍,一雙圓頭官靴和幾塊銀兩,卻不見身份名帖。余文臣抖開黑袍看了看,細細檢視了官靴靴底,又叫上小和尚,提著燈籠返回了韋馱殿。

他用手中的官靴和地上的血腳印比了比,分毫不差。又走到牆邊,細看牆上最右側的畫中人。這一看之下,他不禁也吃了一驚。原來畫中之人身上所穿正是與他手中一模一樣的黑色湖絲長袍,就連腳上官靴的款式都一模一樣。畫中靴底還留著絲絲血痕,彷彿這人剛剛走進畫中一般。

余文臣問站在一旁的智廣:方丈,你剛才說這冥畫又出

現了,是怎麼回事?

智廣嘆道:哎!說起來真是我佛門不幸。想不到平安無事了二十年後,這冥畫竟然再次出現,又傷了一條人命,真是罪過啊!

余文臣道:聽方丈話中意思,這冥畫以前也曾出現過?

智廣道:不瞞餘大人,這冥畫與我黃龍禪寺大有干係。想當年魏國公徐錫來不滿燕王奪位,逼走建文帝,便辭官歸隱,來到這筆架山中,捐家蓋了這座黃龍禪寺。寺院尚未完工,他

便突然離世。之後,這黃龍寺便傳到了他的長子徐方達手中。徐方達接管黃龍寺後不到三年,便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離奇失蹤了。人們四處尋找,卻只在這韋馱殿後地上發現了一串血腳印,然後就看到這幅冥畫掛在牆上,畫中正是用血畫著的徐方達。說著,他便伸手一指畫正中的一人。

智廣接著說:人們找遍了這黃龍寺和筆架山也沒發現徐方達的蹤跡,後來就有人傳開了,說這幅畫是來自陰間的冥畫,它可以將活人攝入畫中,吸乾精血。否則畫上的人又怎麼會那麼栩栩如生呢?徐方達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似乎也印證了這種說法。人們都相信,那畫中人根本就不是畫上去的,其實就是死者本人。從那以後,這畫每隔數年便出現一次,每一次出現都要帶走一條人命,那畫中人物也就多了一個!

余文臣道:你是說這畫中人不是一次畫上去的?

正是!每失蹤一個人,這畫中才多了一個人像。

既然此畫如此不祥,為何把它擺在這裡,而不把它毀掉?

補充糾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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