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禮

[ 現代故事 ]

托馬斯是紐約市一名快要退休的警官,最近突然得了一場大病,臨終前,他把養子羅伯特叫到病床前交代後事。

托馬斯拿出一個十字架和一張字條,字條上的墨跡已經很淡了,上面寫著:“二十年後的聖誕節,拿這個十字架到舊金山卡斯特羅區的‘上帝之手’蛋糕店,送你一份大禮。”羅伯特翻看著十字架,只見背面刻著一個大大的“恨”字。

托馬斯說:“聖誕節快要到了,可是我等不到那一天了,你一定要代我去見安德里。”

安德里是“魔鬼派”黑手黨的老大,對於這個名字,羅伯特並不陌生,他聽說過養父托馬斯和安德里是勢不兩立的仇人。而且,“魔鬼派”黑手黨自從二十年前受到重創後,就轉入地下,做起黑市生意。但是,托馬斯為什麼要去見仇人安德里呢?

原來,二十年前,正是托馬斯帶隊將“魔鬼派”黑手黨一舉清剿。混戰中,安德里的妻子被打死,兒子也不知下落。安德里雖然僥倖逃脫,但身受重創,從此不能生育。安德里深深記恨上了托馬斯,放出狠話,只要托馬斯有妻兒,他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殺掉他們。

當時,托馬斯還沒有結婚,他得到訊息後,就在一次記者採訪中公開表態,他不會屈服於黑手黨的恫嚇,不過他確實打算這一輩子不結婚。

過了一段時間,托馬斯忽然接到安德里的電話,對方惡狠狠地說道:“你如果真的能說到做到,不結婚生子,我佩服你。二十年後,我送你一份大禮。”接著,托馬斯收到了十字架和便條。

聽完這個故事,羅伯特勸阻道:“父親,你不必相信一個喪心病狂的黑手黨頭子,這說不定是一個圈套。”

托馬斯卻說:“其實,我並不在意這份所謂的大禮,相反,我讓你去赴約,是想送一份大禮給安德里。”說完,他拿出一枚戒指和一個密封的信封,叮囑道,“這兩樣東西一定要親手交給安德里。”

羅伯特看了看戒指,上面刻著一個莫名其妙的標誌,此外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羅伯特疑惑地問道:“這算什麼大禮?”托馬斯說:“你是看不明白的,安德里一看就懂。”頓了頓,托馬斯慈祥地說,“孩子,你有選擇的權利,我相信你。”

羅伯特不懂,問道:“我選擇什麼?”托馬斯笑了笑,沒有答話,閉上眼睛開始休息。過了幾天,托馬斯就離世了。

辦理完托馬斯的喪事,離聖誕節只有兩天了,羅伯特啟程去了舊金山。到了卡斯特羅區,羅伯特很快就找到了“上帝之手”蛋糕店,他給店員出示了那枚十字架和便條,輾轉被帶到了一個房間。

一個頭發花白、五十開外的男人坐在皮椅裡,滿臉兇狠,他應該就是安德里。男人拿著十字架把玩著,然後盯著羅伯特問道:“我明明是讓托馬斯親自來的,你是他什麼人?”

羅伯特回答道:“我是他兒子。”

安德里叫了起來:“不可能!這二十年來,我一直派人監視著他,他沒有談戀愛,沒有妻子,更沒有兒子。不然,他們早就被殺死了,不可能活在世上,我也絕不會讓他們活在世上!”

羅伯特淡淡地說:“我是他的養子。為了保障我的安全,他把我寄養在朋友家裡。”

安德里狐疑地看著羅伯特,忽然發出一陣狂笑,說道:“好,好極了!我本來打算給他一筆養老金作為大禮的,誰知他無福消受。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你來赴約。你想,他弄得我妻離子散,我會放過他的養子嗎?你這不是來送死嗎?”說完,他拔出手槍,指著羅伯特。

羅伯特鎮靜地說:“托馬斯並不在乎你的大禮,他要我來,是為了送你一份大禮。”說著他拿出戒指和信封。

安德里看見這枚戒指,急忙拿過來,仔細地看著,哆嗦著嘴唇問道:“這是從哪裡得來的?”羅伯特搖頭說:“這是托馬斯讓我交給你的,至於他從哪裡得到的,我不知情。”安德里急忙拆開那封信,展開信紙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安德里的手顫抖起來。然後,他盯著羅伯特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左邊屁股上應該有一塊黑色的胎記。”說完,他命令站在旁邊的手下,“去,把他的褲子扒下來。”

兩個手下不由分說,將羅伯特按倒在沙發上,並扒下他的褲子。只見羅伯特左邊的屁股上果然有一大塊黑色的胎記,安德里拿出手機邊拍照邊說:“沒錯,就是這位置,我記憶猶新。”他把手機上的照片遞給羅伯特看,羅伯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胎記,在警校的時候,大家一起洗澡,曾經被同學們嘲笑過。安德里再次仔細地端詳著羅伯特,說道:“像,有幾分我年輕時候的模樣。”然後,他一把抱住羅伯特,興奮地說,“你是我兒子,失蹤了二十年的兒子,我想死你了!”

然而,羅伯特冷冷地推開他,不滿地說道:“不可能,我怎麼會是黑手黨頭子的兒子!”

安德里一點也不以為意,遞過信紙,說道:“看看你的養父是如何說的吧。”

羅伯特接過信,上面的大意是說,二十年前的那個晚上,安德里受傷逃走後,托馬斯搜查安德里的住處,發現了安德里不滿三歲的兒子躲在角落裡,托馬斯就收養了他。那枚戒指,當時就係著毛線繩掛在那孩子的脖子上。

安德里舉著戒指說道:“這種戒指,只有安德里家族的人才配擁有,上面刻著安德里家族的圖騰標誌,你一生下來我就打製了一枚,一直掛在你的脖子上。這封信、戒指、胎記以及相貌,都證明你就是我的兒子。”

羅伯特愣了一會兒,痛苦地叫道:“不,這不是真的!我是一名警察!警察怎麼可能和黑手黨同流合汙!”

安德里猛地停下笑聲,驚問道:“你真的是警察?”

羅伯特點點頭,告訴安德里,他今年才從警校畢業,目前是紐約市警察局的一名警察。

安德里愣了好久,終於一咬牙,陰冷地說道:“好吧,羅伯特,今天給你一個選擇,你要麼留下來和我一起,要麼選擇做你的警察,但我是不會讓一個警察走出我房間的,我會一槍打死你。”

羅伯特不由得想起了托馬斯臨終時說的話,他現在終於明白那句話的含義了。既然托馬斯相信他,他就不會讓托馬斯失望。羅伯特堅定地說:“我選擇做警察,站在正義的一方。即使犧牲掉一切,也不後悔!”說完,他就轉身往外一步一步堅定地走著。

安德里舉著手槍的手顫抖著,最終卻沒有扣動扳機。明明是自己的兒子,卻被托馬斯培養成一名正直的警察,安德里痛苦地叫道:“托馬斯,我輸了!徹底地輸了!”

羅伯特已經下到二樓,只聽見樓上傳來安德里平靜的聲音:“羅伯特,爸爸尊重你的選擇。感謝托馬斯,讓安德里家族的後人,不再需要躲躲藏藏地過日子了。爸爸現在決定,送給托馬斯一份驚喜的大禮,絕不食言。”

羅伯特剛走出別墅的院子,就聽見樓上傳來一聲槍響。羅伯特回頭望了望,然後一扭頭,堅定地走了。

第二天,全美的報紙上都登載著一條爆炸性新聞,“魔鬼派”黑手黨的老大安德里在聖誕節自殺了,並且留下遺言,從此解散“魔鬼派”。

看著報紙,羅伯特知道,這是黑手黨父親安德里送給警察養父托馬斯的一份真正的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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