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育榮中學的孫校長對教導處陳主任說：“明天縣教育局領導要來學校檢查教學達標工作，之後市教委的人也要來，你趕緊安排人把學校的實驗室清理一下，那可是這次檢查工作的重點。”陳主任領命而去。
第二天，縣教育局汪局長等人在孫校長、陳主任的陪同下，先檢視了一些教學基礎資料，又到窗明几淨的教室巡視了一圈，最後被孫校長領到了學校的實驗室。實驗室整理得十分整潔，尤其是那些試驗器具，都擦洗得一塵不染。汪局長拿起架子上的一個量杯，仔細端詳著，還放到鼻邊聞了聞，然後放回原處。轉身看見旁邊一臺做實驗用的小型發電機，他伸出手指在機殼上摸了摸，拿起一看，手指上乾乾淨淨。
“嗯，保管得不錯。”汪局長回頭對孫校長笑道。
“哪裡哪裡，有不足之處還望領導多加批評。”孫校長嘴上謙虛著，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陳主任，心道：“老陳真是有經驗也有能力，只用半天時間，就把到處是瓶瓶罐罐的實驗室整理得如此利落。”
在隨後召開的檢查通報會上，孫校長滿以為會受到上級表揚，沒想到汪局長先是肯定了學校的其他工作，然後話鋒一轉，淡淡地問：“孫校長，你們是按教學要求，每週都給學生上實驗課嗎？”
“是啊，每週都上。”孫校長聽得一愣，不明白汪局長的意思。
“是嗎？”汪局長盯著孫校長說：“我檢視過那些器具，聞不到一絲做過實驗的味兒，尤其是那臺小型發電機，上面竟然沒有一點油汙的痕跡，一看就是從來沒用過的。咱們縣局好說，萬一讓市領導看出這是在擺樣子、在作假，那就麻煩了。同志們，教學可來不得半點馬虎，要實事求是！”
孫校長漲紅了臉，本想解釋什麼，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
汪局長一行剛走，孫校長就對陳主任說：“領導講話你也聽到了，咱們真是有口難言。你趕緊吩咐下去，讓學生做完試驗後不要清洗器具，留下的化學品味道越重越好。還有，那個小型發電機要在機殼上抹點油，然後搬到室外風吹日曬兩天。記著，千萬不要去擦上面的油漬，明白嗎？”陳主任有些狼狽地領命而去。
三天後，市教委領導前來視察。像上次一樣，他們在孫校長、陳主任的陪同下，先檢視了一些教學基礎資料，又到窗明几淨的教室巡視了一圈，最後被孫校長領到了學校的實驗室。
市教委領導在實驗室只待了幾分鐘，就皺著眉頭返身出來。“你們的實驗室有專人管理嗎？”這位領導問孫校長。
“有，有啊。”孫校長一緊張，說話有些結巴起來。
“唉，你們這樣不行啊！”市教委領導搖著頭說，“從實驗室管理就能看出你們的教學工作抓得不到位。實驗現場不整潔，器具也不及時清洗。尤其是那個小型發電機，上面全是油汙，你們也不曉得去擦拭一下，那可是學校的資產啊。咱們市教委好說，萬一讓省領導檢查時看出這是在混日子、在敷衍，那就麻煩了。”
“這……”孫校長看了一眼身旁哭笑不得的陳主任，嘴唇哆嗦著，像是要解釋什麼，可最終還是艱難地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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