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卓澤市的《先驅報》上登載了這樣一則廣告:“你是否被配偶束縛在婚姻中,看不到希望?你的難題或許有一種終極解決方案。如有興趣瞭解,請致信《先驅報》164信箱,所有通訊都嚴格保密。”
這則廣告是大學心理學教授帕克遜所做研究的一部分,他想研究那些打算謀殺伴侶的人士的心態,希望用這則廣告引誘出合適的研究物件,來佐證他的觀點:假如能僱兇殺人,而不用親自動手,謀殺配偶的案件數量會有驚人的增長。
等帕克遜教授從報社信箱裡取回第一批來信、逐封閱讀後,他果然發現了幾封讓他感興趣的來信。其中有一封來信是用打字機打出來的,信的開頭沒有稱呼,末尾沒有署名,內容相當簡潔:“今晚八點,麥克酒吧,點杯蘇格蘭威士忌。解開右腳鞋帶,再繫上。”
看來,有人上鉤了。晚餐之後,帕克遜穿上外套,對妻子多麗絲說道:“親愛的,我要去趟大學,有事要辦。”
“哦。”多麗絲回應道。大學教授每工作七年可以休假一年,多麗絲本想趁著休假年去坐郵輪環球旅行,可帕克遜卻計劃留下來繼續搞研究,所以這一陣子,多麗絲態度總是冷冰冰的。
帕克遜開車到了麥克酒吧,坐下後點了杯蘇格蘭威士忌,又按照信上的要求,解開右腳鞋帶再重新系上。他滿懷期待地左右張望,可是沒人向他走過來。帕克遜猜想或許是寫信的人遲到了,沒有看到他的舉動,於是他等了一刻鐘後重新點了杯蘇格蘭威士忌,再次做了解鞋帶又繫鞋帶的動作。
等了整整一個小時後,帕克遜決定放棄。
到了第二天,帕克遜照常去大學上班。午餐之後,他在公園裡悠閒地散步,看見一名衣冠楚楚的高個男子朝他走來。男子淺淺一笑:“昨晚你喝了好幾杯蘇格蘭威士忌,今天上午感覺如何?”
帕克遜凝視著男子:“你昨晚在麥克酒吧?是不是你給我寄的……”男子點頭:“是,我昨晚去了麥克酒吧。”
帕克遜怒道:“你為什麼明明到了卻不走出來?”男子冷靜地說:“因為我為人十分謹慎,我現在不是來找你了嗎?話說回來,你的終極解決方案是指謀殺嗎?”
帕克遜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男子繼續發問:“假如我出錢讓你殺了我妻子,你會怎麼幹?”
“我會安排妥當,給你製造不在現場的證明,到時候我槍殺你的妻子,而你不會受到絲毫牽連。”
男子點點頭:“對一個外行來說是挺好的方案,帕克遜教授。”
帕克遜聽到男子報出自己的身份,頓時慌亂失措:“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姓名?”
男子答道:“昨晚我從酒吧跟蹤你回家,今天早上又跟蹤你到大學裡,不費吹灰之力就查出了你的身份。教授,我不相信你這麼有地位的人會當殺手,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和你無關。”
“要不要我將這事報告警方,或者提供給哪位記者當新聞素材?”
帕克遜心想,一旦這件事被大張旗鼓地報道,他的研究計劃肯定泡湯。最後他只能服輸,向男子講述了他的研究專案。
男子聽完,若有所思地說:“教授,你想不想發筆橫財?你只要將那些想僱你殺人的來信轉交給我,我會為每封信付你五百美元酬勞。”帕克遜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你為什麼想要那些來信?難道你是個殺手?”
男子微笑著說道:“教授真是個聰明人。幹我們這一行,一個難處就是如何尋找到潛在的客戶。我們總不能在媒體上登廣告吧?但你可以假借學術研究的名義做這類廣告,幫我找到有意向的客戶。”
帕克遜站起身,義正詞嚴地說:“現在輪到我要報警了。”
男子聳聳肩:“你能證明什麼?我會否認咱們有過這次對話。而且你在明處我在暗處,你就不怕哪天被暗殺?況且你好像沒意識到,咱們能把這門生意做到多大。你還可以把廣告做到外埠媒體,咱們可以把生意擴充套件到全國。”
“我絕對不會與你合作!”
男子沒有放棄,他說:“教授,我會給你一些考慮時間。記住,有許多心理學家會欣然接受我的合作提議。”男子說完之後,就穿過馬路,走向一輛敞篷跑車。
帕克遜望著男子的身影,心中叫苦不迭,自己的廣告怎麼招惹來真的殺手了?現在殺手提出合作,如果不答應,自己會不會因此丟掉性命?帕克遜不禁打了個寒戰。
結束一天的授課後,帕克遜心事重重地回到家。多麗絲問他怎麼了,他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過了數日,帕克遜中午去公園散步時,那輛敞篷跑車又突然出現在他身旁,高個男子轉過頭問道:“教授,想好了嗎?上車聊聊?”
帕克遜乖乖上了車,又氣呼呼地說:“你說是想讓咱倆合作,可我連你叫什麼名字都還不知道。”
男子見到有轉機,笑眯眯地說:“你可以叫我哈斯克。”帕克遜說:“哈斯克,我可以答應與你合作,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帕克遜嘆了口氣,說:“這就要從頭說起了,我這次登廣告後陸陸續續收到一些來信,大多數信都是用打字機打出來的,但其中有一封信的墨跡讓我覺得很眼熟。我試著將它與我書房裡的打字機字模做了比較,發現那封信正是用那臺打字機打出來的。我家裡只住著我和妻子兩人,既然信不是我打的,那麼就肯定是我妻子打的。我妻子竟然寫信來諮詢,用終極解決方案讓自己的丈夫永遠消失需要花多少錢!她竟然想要幹掉我,難怪她去年給我買了一份高價的人身保險!”
哈斯克同情地看著帕克遜:“這個世上就女人最不可信,你是不是想讓我解決掉你妻子?”
帕克遜兩眼閃光:“如果你幫我這個忙,我就和你合夥做這門生意。”哈斯克說:“交給我吧。”
到了週末,就像帕克遜和哈斯克事先協商好的,帕克遜去了外地參加學術會議,而哈斯克會趁著天黑時闖入帕克遜家,除掉他妻子多麗絲,讓現場看起來像是一名入室偷竊的盜賊所為。
晚上,哈斯克穿了一身黑色衣褲,戴上帽子和口罩,如約到達帕克遜家。他聽見浴室裡傳來水聲,看來多麗絲在洗澡,這樣更容易下手了。教授事先給他畫過住宅的平面圖,因此哈斯克對這座宅子瞭如指掌。哈斯克轉動浴室門把手……
然而就在哈斯克開門的那一刻,他的手槍就被人打飛了,脖子又捱了狠狠的一拳。攻擊者順勢將他撞到牆上,試圖反剪他的雙臂。接著有幾個男子從其他房間裡衝出來,舉起手槍對準他,嘴上叫著:“不許動,你被逮捕了!”
哈斯克這才發覺,最開始攻擊他的人,竟是個漂亮的黑髮女人。
本該在外地的帕克遜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他抱住黑髮女人關切地問:“親愛的,你沒事吧?”
哈斯克看到這一幕,才明白自己中了帕克遜的圈套。在哈斯克被警察帶走之前,帕克遜對他說出了真相。原來,帕克遜的妻子多麗絲婚前是個警察,帕克遜擔心妻子安全,說服她在婚後退出了警隊。幾天前多麗絲見到丈夫神情異常,詢問後知道真相,於是聯絡了警隊舊同事,設計了這個引誘殺手自投羅網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