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古井

一、

趁著中午休息的時間，齊豫給同學迴文昌寫了一封信。齊豫在信的最後寫道：我在這裡發現了一個神秘的去處，希望你和賀華、史興進一同前來探幽。

迴文昌、賀華、史興進是齊豫的大學同學，他們都是探險愛好者。大學畢業後，齊豫鬼使神差地來到靈山縣的萬村支教，當了一名小學教師。村子裡萬姓的人家居多，其實應該是複姓万俟。遠古時期，這裡便是一處少數民族。時至今日，這裡依然很少有外來人涉足。

齊豫寫完信，走出簡陋的辦公室，喊一個叫万俟樹的孩子吃飯。齊豫轉過房角，見到了万俟樹正在下狠勁兒撕咬著一塊兒樹皮。齊豫喊道：“万俟樹，你又吃樹皮了！快跟我回去吃飯。”万俟樹十一二歲，長得十分怪異，他的眼睛是綠色的，頭髮卻是紅色的。他是一個孤兒，收養他的是一個叫万俟山的獨身老人，現在万俟山生活自理已經成了問題，所以齊豫經常留下他一起用飯。據說，万俟山是在村口一個古井裡發現他的，發現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六七歲的樣子了。万俟樹不但模樣怪異，就是平時的飲食也跟其他孩子迥異，尤其是喜歡吃一些粗糙的食物，比如樹皮、樹根之類的東西。

自從齊豫接手這個班級以來，他感覺到万俟樹並不是一個智障兒童，他除了很少寫作業之外，一些常人的見識他很容易學會，除此之外就是孤僻了。

二、

齊豫曾經多次去万俟山家中瞭解關於万俟樹身世的情況。万俟山雖然得過腦血栓，但他的記憶卻出奇地好。他說當時已經接近黃昏，他從山上追趕一隻野羊回來，經過那口古井的時候，聽見裡面發出一種類似孩子的哭聲。他是萬村有名的大膽，就想到井裡看個究竟。他抓住一根藤蔓，下井後，馬上就看見了這個古怪的孩子，然後把孩子抱了上來。他想，自己獨身一人，沒有孩子，即使是一個怪物，也算有一個做伴的了，於是就養他至今……

雖然万俟山腿腳不靈便，但還是一瘸一拐地帶著齊豫來到了這口古井旁。由於多年無人涉足此地，古井上面被亂七八糟的藤蔓封閉著。齊豫撩開藤蔓，馬上就看到了這口幽深的古井。井口呈不規則的橢圓形，井壁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光滑。齊豫問万俟山：“這井，從前是不是還出現過其他異象？”

万俟山想了想，道：“聽老人們說過，這井口曾經冒出過怪物的頭，不過那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十年前，村裡的一對青年男女殉情跳進這井裡，至今下落不明。”

齊豫聽老人一說，馬上就想到了那個万俟樹，假如那對青年男女還活著的話，這個孩子是不是他們所生呢？

雙休日，齊豫做足準備，攀著井邊樹上的藤蔓，慢慢下到了井裡。果然如他想象的那般，井底出現了一條崎嶇的隧道。他把礦燈戴在頭上，朝隧道深處摸索下去。兩邊的石塊突兀，上面佈滿了綠衣，潮腥的氣息撲面而來。大約走了二百米，突然出現了一個可以容納十餘人的暗室，暗室四壁不規則的岩石如刀如錐。他朝上望去，頂端有兩根龍樣的鐘乳石交錯盤結在一起。齊豫看呆了。

待他轉過身來，在一層巖嶂的背後，又發現了一個側洞，洞口十分窄小，神秘莫測，預示著它通向一個更為神秘的未知世界……

齊豫剛從井口爬上來，就看見在葛藤的後面正有一雙綠色的眼睛在一眨不眨地窺視著他。

“万俟樹，你給我出來！”

万俟樹一聲不響地來到齊豫的面前，犯錯一樣低著頭。

齊豫摸了一下他的紅頭髮，開玩笑地說：“我在探尋你的出生地。”

万俟樹的眼睛突然一亮，然後又暗淡了下來。這個孤獨的孩子在齊豫來之前，經常受到其他孩子的奚落和耍笑。齊豫一來，馬上得到了他的信任，他幾乎和齊豫形影不離，把齊豫當成了他的保護神。齊豫想：他到底是不是那一對戀人所生的呢？是不是還對這口古井有著一種親情樣的依戀？

三、

一個月後，齊豫突然看見迴文昌他們一行三人風塵僕僕來到學校，他高興地迎了上去。幾個人打鬧了一陣，賀華悄悄告訴齊豫說：“迴文昌的父親可能快要不行了，他家裡很窮，為了給他父親治病，把房子都賣掉了。他這次來，就是怕看見父親臨終的樣子。”

齊豫說：“那我們就幫幫他吧。”賀華說：“咱們剛剛畢業，對他的幫助也是杯水車薪呀。”史興進走過來說：“齊豫，快說說咱們這次的行動吧！”齊豫說：“我先向你們介紹一個小朋友。”說著，他把拿著樹根大嚼的万俟樹叫了過來。賀華一看万俟樹的樣子，“哇”地叫出聲來。齊豫說：“我就從這個孩子謎一樣的身世說起吧……”

賀華、史興進和迴文昌就像聽一部傳奇小說一樣，聽完了齊豫的介紹，之後，他們已經迫不及待了，那個神秘的地下隧道，似乎在向他們招手呢！

趁幾個新來者休整的機會，齊豫把該準備的一切都準備停當，第二天，他們就開始探訪那口神秘的古井了。

他們一行四人順利到達了齊豫上次來到的“雙龍洞”，在礦燈的照射下，洞頂的雙龍晶瑩剔透，異常美麗。迴文昌和史興進唏噓讚歎這大自然的傑作，賀華則不停地拍照。短暫休息了一會兒，他們就從那個狹窄的通道鑽了過去，進入另一個較大的洞穴。齊豫說：“看來這是一個洞洞相連的極複雜的地質結構層，以後的路程會更艱辛，甚至還會有迷路的可能，希望大家一定要記牢來時的路線。”然後，他在一塊岩石上用紅筆做了一個記號。

接下來，隧洞急劇向下傾斜，角度幾乎達到了六十度，光滑的石道讓人站立不穩，只能雙手扒住凸出來的岩石，才能一步步往下走。大約走了二十米，腳下開始變得平緩起來，此時，地下河流水的聲音清晰地在人們的耳旁響起，洞內的空間霎時變得寬敞無比。

在礦燈強烈的光線下，齊豫發現這裡出現了幾條暗河。無數的石鐘乳、石筍、石花、石幔在光線下依次出現，形態萬千，色彩斑斕。

“哇——”賀華第一個驚呼起來，“我們發達啦！”

幾個人都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齊豫提醒道：“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所謂異象必有異物！我們一定要默默潛行，以免驚擾蟄伏著的異物。我們在明處，它在暗處，假如攻擊我們的話，我們將是被動的。”

然後，他們蹚過了一條暗河，繼續前行。齊豫還是不停地用紅筆做著記號，萬一遇到不測，隨時做好退出的準備。

這時，只聽見剛剛蹚過的暗河裡發出“咕咚”一聲，接著水花四濺，似有一個巨型動物落進水裡。

四人立即臥倒。燈柱下，河面一漾一漾地波動著，從水面上突然露出一張臉來，只見他紅紅的頭髮，綠色的眼睛在朝著他們調皮地眨動。

“万俟樹，是你這個調皮鬼呀！”齊豫說，“你怎麼跟來了？”

四、

五個人互相幫扶著，繼續摸索著行進。

突然，走在前面的齊豫定住不動了，一塊凸出的岩石上分明有一個紅色的標記，表明這條路他們剛剛走過。齊豫的臉沉了下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們迷路了。

賀華瞪大驚恐的眼睛問：“咱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齊豫說：“這裡的岩石層交錯重疊，如果找不到來時的洞口，唯一的辦法只能是找到一個新的入口。”接著，他鄭重宣佈：“從現在起，我們必須節約吃食和能源，只有這樣才會有一線希望。還有，我們必須關掉礦燈，只有在出現意外或行進中才能開啟。”

礦燈關閉以後，四周頓時漆黑一片。大家就在黑暗中休息了。賀華緊緊摟著万俟樹，夾在幾個男人中間，可齊豫還是感覺到她的身體在瑟瑟發抖。這是一個單純而善良的女孩兒，在大學期間，她和齊豫很要好，但至今還沒正式確定戀愛關係。齊豫認為，這是一個需要歷練的女孩兒。但賀華對齊豫的愛是矢志不渝的。

“齊豫，齊豫！”齊豫剛進入夢鄉就被賀華推醒了。黑暗中，他知道賀華一定一直睜著驚恐而明亮的眼睛難以入睡。“齊豫，”賀華說，“有動靜。”

話音剛落，大地就開始震動起來。這是一種有節奏的震動聲，聲音好像來自頭頂，又好像來自地下，讓人感到是那樣迫近。

幾個人都支起了耳朵，聲音忽然消失了。死一般的寂靜過後，賀華失聲哭了起來。

齊豫安慰道：“別怕，這裡是一個狹小洞穴，巨型動物是很難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