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美食居最近出了一樁怪事:有個叫王澤的顧客每週六都來預訂一間包房,問他幾個人吃飯,王澤總是說五個,可到時候來的卻只有他一人。
雖然只有一個人,但王澤每次所點的酒菜足夠五個人飽餐。菜上齊后王澤就對服務生說:“你出去吧,不要來打擾我們,有事再叫你。”服務生前腳剛走,王澤跟著就把包房的門關上了。
過了一個多小時,王澤把服務生叫進去買單,服務生往桌上一瞧,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滿滿一桌菜餚已變成少量的殘羹剩湯,桌上的幾隻酒瓶也全部空了,魚刺、骨頭吐得到處都是。
這樣的場景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服務生漸漸起了疑心。有一回王澤在包房裡吃飯,好奇的服務生湊在門邊偷聽。這一聽嚇得他汗毛直豎:包房裡好多男人正在談笑,杯盤聲、碗筷聲不絕於耳!
“有鬼!”服務生失聲驚叫。
不一會兒,王澤和四個鬼聚餐的訊息就在天香美食居傳開了。從工作人員到顧客,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此事驚動了美食居的老闆牛德衡,他親自來找王澤瞭解情況。
一開始王澤不肯說,後來架不住牛老闆的軟磨硬泡,他終於吐露了實情:半年前王澤和四個朋友打賭,結果他輸了。按照事先的約定,王澤請朋友們上天香美食居吃飯。半路上,王澤因駕駛不慎出了車禍,同車的四個朋友當場死亡,王澤靠安全氣囊的保護撿回了一條命。此後,變成了鬼的四個朋友天天來糾纏王澤。他們說自己臨死前空著肚子,是餓死鬼,要王澤每週請他們上天香美食居吃一頓解饞。王澤對那場車禍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他不敢違拗朋友們的要求。
牛老闆聽得額上直冒冷汗。他氣沖沖地問:“放著那麼多飯店不去,你們為啥偏偏盯上了我的美食居?!”
王澤解釋道:“我們是天香的老主顧,我那四個朋友生前都偏愛這兒的酒菜。”
牛老闆把手一揮:“我們天香美食居不接待餓鬼!從今天起你不再受歡迎了!”
王澤雖然被“天香”擋在了門外,但他的四個鬼朋友卻陰魂不散。
起初是一些廚師向牛老闆抱怨:剛裝好盤的菜餚一轉身就少了許多。接著,幾個服務生又慌慌張張地跑來報告:他們端著托盤上菜的時候,托盤裡的菜常常莫名其妙地減少,好像有隻無形的手在空中抓了一把。到後來,有些顧客大驚失色地向牛老闆反映:桌上的菜經常不翼而飛!一箇中年婦女還向牛老闆哭訴:那天,她看見擺在面前的一盤鵪鶉蛋接二連三地消失在空氣中,於是她用手去捂盤子,結果臉上重重地捱了一記耳光……婦女指著腫起的半邊臉,向牛老闆索要賠償。
按下葫蘆浮起瓢,牛老闆忙得焦頭爛額。
天香美食居鬧鬼的訊息傳得沸沸揚揚,上門吃飯的顧客越來越少,原本火爆的生意一下子變得門可羅雀。店裡的廚師、服務生也紛紛辭職,剩下少數膽大的也是戰戰兢兢。
牛老闆在活人世界裡手眼通天:工商局等權力部門有他的親戚和把兄弟,黑社會更有許多鐵哥們……但面對四個餓鬼,牛老闆卻一籌莫展。苦撐了半年,牛德衡終於將天香美食居低價出手,捲鋪蓋走了。
“天香”的新老闆姓吳,是個矮瘦的小老頭。吳老闆接手美食居的頭一天就採取了行動。他請來一批和尚、尼姑,在店裡唸了七天七夜的藏經,超度那四個餓鬼。
此後,王澤逢人就說他的四個鬼朋友都投胎去了,不再來糾纏自己。
待人心安定後,吳老闆高薪請回原來的廚師、服務生,天香美食居重新開張。沒過多久,美食居恢復了元氣,生意重新紅火起來。
大家都佩服吳老闆有手段,會經營。只有吳老闆心裡清楚,自己不過是前臺的一個道具,真正的幕後主使是“天香”的創始人趙輝。
這一切究竟是咋回事呢?原來,三年前趙輝白手起家,創辦了天香美食居。由於地段好,再加上會經營,短短几個月“天香”便一炮打響,成了全市上座率最高的飯店。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天香美食居的紅火很快引起了一個惡人的眼饞,他就是牛德衡。牛德衡先是向趙輝提出要買“天香”,後來又要求入股,都遭到了拒絕。惱羞成怒的牛德衡起了歹心,他動用黑白兩道的關係不斷找趙輝的麻煩。
從那時起,工商、衛生、消防等部門三天兩頭來天香美食居“檢查”,罰款單開了一張又一張。與此同時,黑社會的流氓、混混們又經常來搗亂,不是白吃白喝就是打架鬥毆砸桌,弄得烏煙瘴氣,把顧客都嚇跑了。趙輝實在頂不住了,只好向牛德衡低頭,把天香美食居賣給了他。
但趙輝的心裡一直在滴血,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可自己無權無勢,正面斗絕對鬥不過牛德衡。怎麼辦呢?幾經思索,趙輝想出了一個裝神弄鬼的計策。他事先買通美食居的幾個工作人員做內應,然後派王澤去“天香”演一出“鬼戲”。
每次等菜上齊後,王澤就把服務生攆走。包廂的門一關上,他立刻將桌面弄得一片狼藉,接著又把全部酒菜統統倒進一隻準備好的塑膠袋。塑膠袋就藏在餐桌下,因為桌布長可及地,所以袋子不易被人發覺。王澤走後,“天香”被買通的內應會悄悄將塑膠袋取走。至於服務生在包廂外聽到的談話聲、杯盤聲,都是從王澤所帶的錄音機裡傳出來的。廚師、服務生以及部分顧客有關見“鬼”的描述也是出自那幾個內應之手,他們或故意搗亂,或虛張聲勢。那個被“鬼”打腫了臉的婦女同樣是趙輝花錢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