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由上海飛往拉薩的飛機,突遇一股強大的氣流,飛機持續顛簸,有些旅客面前小桌板上的水杯濺出了水。坐在靠窗位置的靜茹嚇得叫出了聲,隨即就開始抹眼淚。
在空乘人員廣播注意事項後,客艙內安靜下來。“好了,好了。注意自己的形象,別太過了哈。”此時,坐在靜茹身邊的小夥子既安慰又批評道。
“你這人怎麼這樣,難道你是木頭嗎?”眼角掛淚的靜茹不滿地嘟囔著。
不一會兒,飛機再次出現顛簸。靜茹忍不住大喊起來……
親身經歷的驚險時刻再一次出現在夢中,在喊聲中驚醒的靜茹滿頭大汗。
睡在隔壁的父母聽見動靜,趕緊敲開女兒的房門。“做噩夢了吧?”母親心疼地撫慰靜茹。
“飛機上太可怕了……”靜茹說起去拉薩的航班上發生的有驚無險的一幕,手好像還在發抖。
“你看看,我說什麼來著,不讓你去拉薩,你偏要去!”母親數落道。
“孩子都大學畢業了,獨自到外面去看看世界未必是壞事,有什麼話明天再說,讓她好好休息吧。”父親拉走了母親。
回來後,靜茹一直悶悶不樂,更無心去寫她的西藏遊記。
週六晚上,靜茹來到在部隊醫院當醫生的閨密小雅家裡聊天散心。茶几上擺放著報紙,一篇圖文並茂的報道《生死拼搏的八分鐘》引起靜茹的注意。年輕的飛行員在訓練中,正確處置突發的機械故障,駕機安全著陸。再細看照片中的英俊面孔,靜茹大吃一驚:“是他?”
靜茹轉頭就向小雅打聽照片中的他。“哦,他是我的同班同學牛明,七年前招飛入伍,在西藏當飛行中隊長已經一年多了。飛行技術精湛,很有發展前途。怎麼,你認識他?”靜茹便將在進藏航班上與他的巧遇和自己的感受如實告訴了小雅。
小雅打抱不平道:“那應該是牛明休假後回部隊吧。他竟敢欺負咱們的高才生,看我打電話怎麼教育他,一定替你出了這口氣。”
當靜茹半個月後再一次見到小雅時,不好意思地說:“昨天意外收到牛明的道歉信,一名堂堂的飛行員給我賠不是,我心裡怦怦跳。”
小雅反問道:“你不是看上他了吧?”
“別亂說!”靜茹臉紅了,羞得跑出小雅家。
寂靜的夜,月光如水。在父親面前,糾結的靜茹找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
一天傍晚,靜茹去找在家休假的小雅玩。路過外灘,靜茹聽到一對情侶在輕聲交談:“這輩子就喜歡飛機駕駛杆,如果各方面條件具備,我會一直飛下去。你找個‘老飛’,不後悔嗎?”
一聽這話,靜茹有意往前走幾步,映入眼簾的小夥子讓她一下愣住了:是牛明?她決定繼續聽聽下面的對話。
“找個飛行員男朋友是件很光彩的事嘛。”
“部隊在高原,如果咱們以後在一起了,說不定你要搬到高原上去呢。”
“當兵雖然不在家門口,但可以調回來的呀。即使調不出西藏,還可以找理由停飛回上海嘛。讓我離開上海,我可沒想過,也不願去想。”
話不投機,女方的言語由溫柔變硬氣。靜茹眼看著高傲的姑娘離牛明而去。
在小雅家裡,靜茹演繹了剛剛看到的那一幕,責怪中又不免替牛明鳴不平。
“哈哈,別急。告訴你吧,牛明飛行訓練很忙,哪有時間回上海呀。他母親看他快30歲的人了,催他相親。出於無奈,牛明只好讓雙胞胎弟弟牛亮揹著母親去‘考察’一下。其實,兩年前有人給牛明介紹了個女朋友,人家一聽他遠在西藏就不和他見面了。現在,牛明不想談戀愛,怕連累了哪家的姑娘。”
“那他也不能打一輩子光棍兒吧。”
“家裡和同學們沒少為他操心,到頭來全是白費勁兒。他呀,簡直是拉不回頭的牛。”
不久,靜茹報考公務員崗位的錄取結果正式公佈,成為令人羨慕的區委宣傳部的一員。可是,一個月後,她辭職離開了上海,直接飛去西藏找她口中的“木頭”了。母親急得團團轉,父親拿著靜茹留下的信倒是能沉住氣:“女兒長大了,也成熟了,有足夠的辨別是非好壞的眼光和能力,就讓她去走自己選擇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