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如雨下,藏身於地窖之中的唐唐知道自己已身處絕境,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夜。箭雨之後就是全面的搜捕,對於富陽總捕頭凌冬的手法早有耳聞,掘地三尺,片甲不留。
富陽城近一個月連續發生了三起姦殺少女的案件,而且都是先殺後奸,手段殘忍,令人髮指。致命的傷口都只有一處,心口有一個細細的針眼,明顯是用暗器手法打進去的,一針斃命,然後姦屍。奇怪的是,胸腔內找不到兇器。除此之外的另一個共同點就是針眼周圍有青色痕跡,並伴有一種極淡香味。起初凌冬以為是女孩子塗的香膏,但是三起案件居然是同一種香味,這就有點奇怪了。案件在整個富陽城已經傳開了,甚至一些細節也有意放了出去,凌冬壓力巨大。
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唐唐躲在地窖中聽著外面的動靜,心裡嘀咕著。我唐唐雖然善使暗器,喜近芳澤,可是從來不會殺女人啊,更不要說有那先殺後奸的癖好了。況且我用的暗器勾魂針長二寸,射進心臟後是無法取回的,難道要摳出來或者後面繫條細線牽引?那傷口形狀也不像啊。簡直是沒處說理呀。
凌冬必須要抓住唐唐,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做了案,至少是嫌疑人。況且看見他就跑,一定心裡有鬼。一早,凌冬就被叫去了府衙,知府楊慎大人悠悠地喝著茶,儒雅而從容。幾乎全富陽的人都認為大人是一個翩翩雅士,只有凌冬知道楊大人的武功已臻化境。雖然楊大人沒有明說,但是態度很明確——抓。
從城內跑到這裡小半個時辰了,唐唐一路狂奔,無暇反擊,也不想反擊,免得把事情越搞越糟,到後來百口莫辯。卻又不能乖乖就擒,萬一來個莫須有或者屈打成招,這條小命交待了,真正的兇手卻逍遙法外,那才是真正的冤死。
“把屋子拆了。”凌冬其實也很困惑,他和唐唐早就相識。唐唐不像是兇手,儘管好色之名遠播,但是並沒有什麼劣跡,更不用說殺人。拆屋子不太容易,冬天的嚴寒把牆壁屋簷都凍住了,一條條冰掛即使到下午依然沒有融化。
唐唐聽著外面的動靜,知道藏不了多久了。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怎麼這麼倒黴啊,喝著花酒宿醉未醒就被一路追到此處。你凌大人真是瘋狗啊,還不如狗,你的鼻子得聞聞啊,我不是兇手啊!慢著,剛才想到什麼了?“得罪了哪路神仙”,唐唐的心裡一咯噔,莫非昨夜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剎那唐唐從頭涼到了腳。
冰凌——凌冬注視著閃閃泛光的冰凌,一個閃念頓時讓他呆立當場。怎麼會?
“不用拆了。”凌冬對著屋裡高聲說道,“出來吧,我知道不是你。”
唐唐慢慢從側面的窗戶底下灰頭土臉地爬了出來,他信凌冬說的話,否則他不會說,也不用說,同時也因為有更重要的情況需要告訴凌冬。
“為什麼要跑?”
“不想被冤死。”
“為什麼不跑了?”
“昨夜喝花酒的時候,看到了不該看到的。剛剛想起來,想告訴你。”
“是嗎?看到了什麼?”
“有客人喝酒時往酒裡面加冰塊,那個冰塊是用茶水在手心裡做的。而那隻神奇的手長在一個特殊的人身上。”
“你是什麼時候想到的?”
“剛才在地窖裡琢磨得罪了哪路神仙的時候,只有他符合這個條件。你呢?什麼時候確定不是我的?”
“一直都不認為是你。剛才看著冰凌的時候想通了。兇手用的是冰針,射入心臟後化掉了,一點點的輕痕和淡淡的香味是茶水的顏色和味道。我知道有個人有那隻神奇的手。”
“那你還在等什麼?”
“等你陪我一起去走這一趟。”
“為什麼要我去?”
“因為我要你做我的囚犯。”
“你是怕武功不及他,又怕打草驚蛇吧?好吧,欠我一個人情哦。”
“來人,綁了。”
四目相視,赫然轉身,一干人等急急向州府馳去。
晚霞映紅了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