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恐懼
賈銘突然發現自己落入虛無的黑暗世界中。四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自己如同盲人摸象般用雙手探尋著,跌跌撞撞向一個方向奔去。
突然,他腳下一滑,跌倒在地上。他掙扎著爬起時,摸到一根軟綿綿的繩子似的東西。他試著往上拉,拉著拉著,摸到一個溼淋淋的圓球。他貼近圓球仔細一看,差點兒嚇得魂飛魄散。那哪裡是什麼圓球,分明是一顆人腦袋,還是他賈銘自己的!
賈銘—下子就醒了,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終於發現自己剛才是在噩夢中。他噓了一口氣,突然感覺到有一陣風從半開的窗戶中吹了進來。白色窗簾在風中翻滾鼓動著,像是靈魂附體的女巫。
窗子怎麼會是開著的?賈銘奇怪地想,自己睡覺的習慣從來就是緊閉門窗的。還有檯燈也亮著,難道有人趁自己熟睡進來過?
賈銘起身來到窗前,看到繩子垂在下面,緊繃繃的,似乎吊著什麼東西。他想起夢中的情景,顫抖著伸頭朝下一看。
外面黑極了,什麼都看不見。他咬咬牙,攥緊繩子,慢慢往上拉。當他完全拉起,看清楚繩子下面吊的東西時,不禁慘叫著鬆開了手。那東西以飛快的速度落下去,發出巨大的響聲。而賈銘則如同神經錯亂一般嘶叫著,因為他剛才拉起來的,正是吊在繩子上的自己的頭!
2.鬼屋
程賢接到警方的電話,叫上我一起來到市精神病醫院探視賈銘。
按照警方的話,他是被自己嚇瘋的。他的鄰居被他的嘶吼吵醒後報了警。警察什麼也沒發現,只在他家窗臺上發現了一條粗麻繩。而自從他進了精神病醫院就不停地重複著一件事,關於他看到自己被套在一根繩子裡的故事。
“典型的被害妄想症!”主治醫生對程賢說道。
“我們能去探視他嗎?”程賢問。主治醫生同意了,我和程賢一前一後,在他的帶領下,走進了鐵門。筆直而狹窄的通道刷得雪白,過道兩邊都是封閉的鐵門,每一扇鐵門後都是一個危險而孤獨的世界。
醫生開啟鐵門上的探視孔,房間裡一覽無餘。四壁空空,除了一張特製的鋼床。賈銘被鋼床四周伸出的皮帶緊緊捆住,一動不動,彷彿一具屍體,只有—雙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望著雪白的天花板。
也許是開啟探視孔的聲音驚醒了他,他的目光朝探視孔望過來。只是探視孔很小,從他的角度應該看不到我們的臉。可是他看著看著,卻突然傻笑起來,然後,對著探視孔吼叫著:“我們誰都逃不掉,哈哈哈……”
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傢伙不是瘋了,而是被惡魔附體,否則他怎麼穿透厚厚的鐵門知道我們是誰?
賈銘、程賢、我,還有已經失蹤了的汪晴,我們4個是死黨。從中學開始,我們就是好朋友。大學時,汪晴和賈銘去了北方的一所大學,而我和程賢留在了一直生活。儘管一別多年,相距千里,但是我們之間的友誼一直沒有改變,直到那件事發生。
一個月前,好不容易留在北方工作的汪晴邀請我們三人,利用國慶長假去他工作的城市旅遊,順便聚聚。於是,我、程賢和賈銘一起飛到了輝城。輝城是北方一座歷史很悠久的古城,幾天遊玩下來,我們四人彷彿又回到了青年時代。只是輝城並不大,我們幾天就遊遍了所有的名勝古蹟。
有一天上午,就在我、程賢、賈銘三人閒得鬥地主打發時間時,程賢問在一旁上網的汪晴:“還有什麼地方可以玩?這樣閒著可不是咱們的作風!”
正在打牌的賈銘突然說:“為什麼不去殷家大屋看看?”
聽到賈銘的話,汪晴的臉色—下子變得陰鬱起來:“那個殷家大屋是輝城有名的鬼宅。別說去玩了,平日裡本地人走路都遠遠地繞著它走。”
聽他這樣一說,程賢的興趣反而更高了,吵著非要去看看。結果投票表決三比一透過,賈銘還一臉壞笑提議我們先休息一下,養好精神晚上去,這樣更刺激。
下午四點,我們坐上14路公交車,在顛簸了半個小時後,車子在北郊的終點站停下來。
順著公交站牌向上,彎曲盤旋著一條麻石條小道,嵌在兩邊松柏林的陡直的山坡上。汪晴指著這條小道說:“殷家大屋就在山坡上面,順著這條路就可以到達。”
3.鉅變
落日在高聳的山坡上的樹林間沉下,餘暉彷彿配合這鬼宅的氣氛,殷紅如血。整整半個小時,我們四人始終向上走著。這條麻石條的山間小路彷彿看不到盡頭一般。就在我們快要累趴下的時候,終於爬上坡頂,看見一座巨大的建築,殷家大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