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毛讀書過得那叫一個瀟灑!
這天,林大毛接到老家鄰居打來的電話,說他母親因病去世,讓他馬上回家料理後事。這讓他大吃一驚,屈指一算,原來自己都六年沒回過山裡老家了!從前老孃經常給他打電話,他不滿老孃總是勸他復婚,都是敷衍兩句了事,再叫豔豔給老孃寄些錢過去。老孃有話憋不住,改成寫信,林大毛看幾行就煩了,將信往豔豔面前一丟:“你看看都寫的啥,再打點兒錢過去。”
沒想到老孃說死就死了。林大毛父親去世得早,老孃把他拉扯大,著實沒少吃苦,想起來他心裡還真是有愧……只能把喪事辦得風光一些,自己賺了體面,也讓四鄉八鄰的人看看。打定主意,林大毛打了一大通電話,請親朋好友參加老孃的葬禮,然後領著豔豔開車回了鄉下。
林大毛到家一看,當年他中大獎時造的屋子已經有些陳舊,屋內空蕩蕩的,正廳裡擺著一口大紅棺材。見此情景,他心裡一陣難受,不由得雙膝一軟,跪在了棺材前。屋內有幾個鄰居正在忙碌,見他回來了,都圍了過來。村裡的老年協會會長說:“林老闆呀!天氣實在太熱,我們只得先把老人家放進棺材,如果你明天要向遺體告別,可以開棺,但每個人都得戴口罩,不然那氣味……”林大毛擦擦眼睛說:“人死如燈滅,遺體告別就免了吧!”
林大毛馬上僱人佈置靈堂,一切準備就緒,就缺哭喪的了。這可是個難題,因為老太太沒有女兒,哭喪只能靠媳婦,而林大毛眼下帶回家的這個女人,是個哪怕刀擱在她脖子上也不會哭一聲的主。林大毛急得直跺腳。“無哭不成喪,冷冷清清的豈不讓人笑話?傳出去也壞我的名聲呀!”他抱拳作揖說,“諸位父老鄉親們,快幫我出個主意吧!”
鄰居張老伯咳嗽了一聲,說:“鎮上有個民間越劇團,演小生的演員叫趙巧英,她唱功了得,人稱‘活寶玉’。每次唱《寶玉哭靈》時,她一個人在臺上唱,臺下所有的觀眾都跟著掉眼淚,要是請得動她為你媽哭靈……”
林大毛一拍大腿,說:“這主意妙!”
話音剛落,門外進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子,開口說:“林老闆,我就是趙巧英。只要勞務費合理,我願意接這個活,不就是哭靈嗎,臺上哭和臺下哭都一樣!我還可以叫上姐妹們一起來哭,到時候包你臉上有光!但不知你肯付多少錢。”林大毛手一揮,豪氣十足地說:“給你兩萬元!”
趙巧英抿嘴一笑:“這點錢給我們姐妹分分,一個人也沒多少呀!”林大毛皺著眉說:“那你說要多少?”“一口價,五萬元!你若嫌貴,那就另請高明吧!”說完,她轉身要走。
林大毛連忙拉住她,苦著臉說:“別走別走,五萬元就五萬元!不過我有個要求,明天你們哭的必須是我媽,不能整成演戲了!”
趙巧英說:“那當然,我們保證一字一句都哭你媽!不過我也有個要求,你得先付錢才行!”於是二人當場拍板付款,趙巧英拿著五萬元錢高高興興地走了。
次日一大早,趙巧英領著八個姑娘來到靈堂,她們一個個穿著白衣、白褲、白鞋、白襪,頭上還戴著一朵大白花。
林大毛十分高興,吩咐人給姑娘們泡茶:“諸位姑娘先休息一會兒,等來賓陸續來到時再開始哭,哭一陣兒,歇一會兒,等客人差不多到齊,再請出趙巧英來一場壓軸戲。拜託了!”
接下來,一切按計劃進行,姑娘們哭得花樣翻新,一會兒是女聲獨哭,一會兒是女聲齊哭,一會兒是女聲二重哭,哭的詞除了“林媽媽”三個字聽得清晰外,其他詞都含含糊糊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