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女》主創:黃世仁是個藝術典型

[ 歷史故事 ]

曾經有一段時間,不少人對新中國的經典文藝作品《白毛女》進行種種改編、解讀、戲說和追溯原型,如有人把喜兒改寫成穆仁智的小老婆,2002年12月31日《雜文報》登載文《喜兒致大春兒的信》一文,其中喜兒變成了“黃太太”,大春兒變成了“窩囊廢”,黃世仁變成大款,穆仁智變幫兇為幫辦。還有一家報紙發文,言喜兒應該嫁給黃世仁,稱黃世仁有權有錢,等等。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作為職業記者,2006年我曾4次到河北省平山縣,找到影片《白毛女》的編劇之一的作家楊潤身,也到河北省天桂山白毛女藝術陳列館調查採訪有關情況。我調查的結果是: 《白毛女》沒有原型,它是劇作家對現實生活進行藝術概括虛構出來的創作作品。現將當年的調查結果以及後來查閱的資料整理成篇,以饗讀者。

1944年4月,“西北戰地服務團”奉調回到延安,5月27日“魯藝”為此召開歡迎會,演出結束後,“魯藝”院長周揚會見了西戰團的編輯邵子南,並問他最近在忙些啥,邵子南告訴他搞了個取材於晉察冀邊區民間“白毛仙姑”的戲劇劇本。故事很簡單,說在一個山洞裡住著一個渾身長滿白毛的仙姑,法力無邊,能懲惡揚善,扶正祛邪,主宰人間的一切禍福。當時,中央正在籌備召開中共七大,決定以白毛仙姑為題材創作並演出一部大型舞臺劇向七大獻禮。創作班子很快搭了起來,由戲劇系主任張庚總負責,編劇邵子南,導演王濱、王大化、舒強,作曲馬可、張魯、瞿維、向隅、李煥之。邵子南在他原先的戲曲劇本的基礎上很快寫出了劇本的演出本,主題當然已經不是民間傳說中的行俠仗義,而是反映階級剝削給勞動人民造成的深重災難。曲作者們根據劇本賦予的戲劇形式,以秦腔為基調,為劇本配了曲,試拍幾場之後周揚很不滿意,他認為無論從立意、藝術形式,還是從表演格調,《白毛仙姑》都沒有走出舊劇的窠臼,張庚根據周揚的意見果斷調整了創作班子,從文學系調來賀敬之、丁毅,其他人馬一律不動。

劇名由《白毛仙姑》改成《白毛女》,改掉了迷信色彩和舊戲的格調。賀敬之很快完成了新的劇本,新劇本確立了“舊社會看的民族歌劇。一個月下來,五個人寫了一大堆曲子沒有一首能採用。還是張魯忽然想起賀敬之曾提醒過大家,喜兒的唱段可以用民歌“小白菜”基調。順著這個思路再經過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否定之後,張魯終於摸索到了喜兒在等待爹爹回家時那種又急又喜的感覺,一串串音符奔湧而出,不到3分鐘的時間他就寫完了整首《北風吹》。

張魯拿著《北風吹》走進張庚辦公室試唱了一遍,張庚沒表態,只是說再唱一遍。兩遍唱過,張庚仍然沒有表態,過一會兒才說,你去教西戰團那個小王讓她唱唱看,小王就是王昆,當王昆把《北風吹》演唱一遍之後,張庚拍案而起:“好,就是它了!”

周揚、張庚等調兵遣將,迅速組織《白毛女》的創作班子,對導演、演員、舞美、服裝、化妝等成員的選拔,幾乎包括了延安文藝界大部分的精英。人才薈萃,群賢畢至。

1945年4月22日,也就是黨的七大召開的前一天,歌劇《白毛女》在延安楊家嶺中央大禮堂舉行了首場演出,來自全國各地的547名正式代表、208名候補代表,以及延安各機關的首長几乎全都趕來。毛澤東來晚了些,他不聲不響地來到自己的座位,朱德來了,劉少奇來了,周恩來來了,陳毅來了,葉劍英來了,幾乎所有的觀眾都沉浸在白毛女感人。第二天一早,中央辦公廳就派專人來向“魯藝”傳達中央領導同志的觀感:第一,主題好,是一部好戲,而且非常合時宜;第二,藝術上成功,情節真實,音樂有民族風格;第三,黃世仁罪大惡極應該槍斃。中央辦公廳的同志還就第三點意見做了專門解釋:“中國革命的首要問題是農民問題,也就是反抗地主階級剝削的問題,這個戲已經很好地反映了這個問題,抗日戰爭勝利後民族矛盾將退為次要矛盾,階級矛盾必然尖銳起來,上升為主要矛盾。黃世仁如此作惡多端,還不槍斃了他?說明作者還不敢發動群眾。同志們,我們這樣做是會犯右傾機會主義錯誤的呀!”中央辦公廳當時沒有明確這是哪位領導同志的意見,直到後來演員們才知道,這是劉少奇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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