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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歸梁·風蓮

描寫荷花

我梦唐宫春昼迟。正舞到、曳裾时。翠云队仗绛霞衣。慢腾腾、手双垂。

忽然急鼓催将起,似彩凤、乱惊飞。梦回不见万琼妃。见荷花、被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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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文及註釋 補充糾錯
譯文
“我”在夢中進入富麗堂皇的唐宮,正值春日遲遲之際,宮中笙管齊奏。只見無數女子正在翮翩起舞。翠綠色的裙帶飄逸如流雲,絳紫色的舞衣搖曳如彩霞。輕歌曼舞,一片太平景象。
忽然間,掀天揭地的急鼓,驚破了舞曲,驚飛了彩風。從夢中驚醒,回首看去,只見滿搪的荷花正隨風搖擺,唐宮、瓊妃都已化為煙雲。

註釋
燕歸梁·風蓮:雖題曰“風蓮”,非泛泛詠物,只借以起興,卻不放在開首,放在結尾。兼詳下注。
我夢唐宮:本篇主句。“唐宮”,詠古傷今,下所寫舞容,殆即“霓裳羽衣舞”。
衣之前後皆可稱裾。“曳裾時”,指霓裳舞拍序以後始有舞態,詳下注。
翠雲、絳霞:指舞衣,又點綴荷葉荷花。
慢騰騰,手雙垂:大垂手、小垂手皆舞中的名目。白居易《霓裳羽衣舞歌》:“中序擘騞初入拍,…. 小垂手後柳無力,斜曳裾時雲欲生。”自注:“霓裳舞之初態。”
急鼓催將起:似用“羯鼓催花”事,而意卻無關。此指“霓裳”至入破以後,節拍轉急。白詩所謂“繁音急節十二遍”,自注:“霓裳破十二遍而終”是也。詞雲“似綵鳳,雙驚飛”,已大有《長恨歌》中所云“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的氣象。
瓊:訓赤玉,可喻紅蓮。江妃,水仙也,可喻水上蓮。如周邦彥《側犯》“看步襪江妃照明鏡”,即以江妃詠蓮花。韓愈《辛卯年雪》:“縱以萬玉妃。”此句字面當本之,卻易雪為荷花,意指嬪嬙之屬,應上“唐宮”。
題曰“風蓮“,借舞態作形容,比喻雖切當,卻不點破,直到結句方將”謎底“揭出。這樣似乎纖巧。然全篇託之於夢,夢見美人,醒見荷花,便繞了一個大彎。若見荷花而聯想美人原平常。今雲”春晝夢唐宮“,初未說見有”風蓮“也,若夢境之構成,非緣聯想;如何夢中美女的姿態和實境荷花的光景,處處相合呢?然則”見荷花被風吹“者,原為起興閒筆,這裡倒裝在後,改為以景結情,並非真的題目。詞以風蓮喻舞態,非以舞態喻風蓮也。文雖明快,意頗深隱,結構亦新。

參考資料:

1、俞平伯.《唐宋詞選釋》.北京 :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年10月第一版:272-273頁

2、馮國超主編,中國古典名著鑑賞 宋詞 彩圖版,光明日報出版社,2003,第18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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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析 補充糾錯
蔣捷素喜詠蓮花,這首詞是其詠風蓮之作。 

  “我夢唐宮春晝遲,正舞到、曳裾時。”在詞中的想象之中,她是作霓裳羽衣之舞唐宮美人。景境迷離,裙禝飄霧,伴隨著光茫四射的身姿,在人心頭不斷迴旋。但“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了舞曲,一晌貪歡的夢境霎時幻滅。“夢迴不見萬瓊妃”,是一曲故國亡落的哀歌。結句點題“見荷花,被風吹”,臨去秋波的一轉,使夢境完全化為煙雲。 

  這首詞給人一種極美的境界。暑意稍返的日子,晨曦初透天邊,涼風習習,挽起水面的許多荷傘。十里河塘一片飛舞。雖然荷花面臨秋天,將要凋零,這在刻畫境界中,讀者似乎仍可體會它的空靈和迷惘。

  一篇好的詞作不在於它要表現什麼,首先應該看到它的詞境的營造。它本身就是一種藝術美。這首詞是一首詠風蓮的絕唱,和蔣捷詠白蓮的詞一樣。給人以美的享受。

  在藝術構思,詞人也有“特異”的思想。用風蓮來傳神,來表達寄託之情,而不著痕跡。作者透過夢的方式,將風蓮擬人化。行文流暢。而意境尤深。作者在詞人透過浪漫主義的表現方式,為南宋王朝寫了一首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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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析二 補充糾錯
試設想這樣一個境界:當殘暑季節的清曉,一陣陣的涼風,在水面清圓的萬柄荷傘上送來,擺弄得十里銀塘紅翠飛舞。這曉風,透露給人們一個訊息,蓮花世界已面臨秋意凋零的前夕了。這是空靈的畫境,是迷惘的詞境。怎樣以妙筆去傳神,化工給詞人出下了這一個不易著手的難題。

  在這首詞裡,詞人透過他靈犀一點的慧思,在筆底開出了異采絢爛的花朵,幻出了一個美絕人天的夢境。出現在夢裡的蓮花,完全人格化了。她是唐代大畫家周昉腕下的唐宮美人,她是在作霓裳羽衣之舞。沐浴在昭陽春晝的旖旎幻境中的她,絳裙曳煙,珠衱飄霧,玉光四射,奇麗嫋娜的身影,迴旋在人們心上,是非常難以恝置的美豔的傳奇。而它的背後已帶來了燃眉的邦國大禍。果然,撼動掀天雨點般的急鼓,驚破了舞曲,驚散了鳳侶,一晌貪歡的夢境霎時幻滅。“夢迴不見萬瓊妃”,詞人聲淚俱下地唱出了宗國淪亡的哀歌。“見荷花,被風吹”,這麼臨去秋波的一轉,點明本題,讓上面的夢境完全化為煙雲。說她是瓊妃也好,是荷花也好,幻想與現實,和諧地交織成為完美的藝術圖案。

  這詞的藝術構思,迥出於尋常蹊徑之外。蓮華不易傳神,風蓮更不易傳神,詠風蓮而有寄託,更難,有寄託而不見寄託痕跡,難之尤難。作者巧妙地透過了夢,透過了擬人化的形象,透過了結層畫龍點睛的手法,好像絕不費勁地達到了如上的要求。這是蓮,但不是泛泛的蓮,而是風中的蓮。如果說翠仗絳衣是一幅著色畫,那麼綵鳳驚飛的神態,更是畫所不能到。讀者讀這首詞,須得理解作者是宋末的遺民,是南宋亡國曆史悲劇的見證人,透過這奇幻濃郁的浪漫主義風貌,去探索它的現實性,它將會使讀者更加感到悵惘不甘,當時南宋淪亡的輓歌,還會在讀者的靈魂深處盪漾著。

  這是一首有寄託的詠物詞,但寄託不同於影射,更不是要使讀者去猜謎,它本身就是一種藝術美。這首詞,即使撇開它的寄託意義不談,仍然是一首詠風蓮的絕唱,給人以美的享受。清代常州派詞論家賙濟在《宋四家詞選目錄序論》中說:“夫詞,非寄託不入,專寄託不出。一物一事,引而伸之,觸類多通,驅心若遊絲之繯飛英,含毫如郢斤之斫蠅翼。以無厚入有間,既習已,意感偶生,假類畢達,閱載千百,馨欬弗違,斯入矣。賦情獨深,逐境必寤,醞釀日久,冥發妄中;雖鋪敘平淡,摹繪淺近,而萬感橫集,五中無主;讀其篇者,臨淵窺魚,意為魴鯉,中宵驚電,罔識東西,赤子隨母笑啼,鄉人緣劇喜怒,抑可謂能出矣。”這首《燕歸梁》好就好在入而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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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文作者
蔣捷
蔣捷

蔣捷(約1245-1305後),字勝欲,號竹山,南宋詞人,宋末元初陽羨(今江蘇宜興)人。先世為宜興巨族,鹹淳十年(1274)進士。南宋亡,深懷亡國之痛,隱居不仕,人稱“竹山先生”、“櫻桃進士”,其氣節為時人所重。

長於詞,與周密、王沂孫、張炎並稱“宋末四大家”。其詞多抒發故國之思、山河之慟、風格多樣,而以悲涼清俊、蕭寥疏爽為主。尤以造語奇巧之作,在宋季詞壇上獨標一格,有《竹山詞》1卷,收入毛晉《宋六十名家詞》本、《疆村叢書》本;又《竹山詞》2卷,收入涉園景宋元明詞續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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