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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採蘼蕪

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

长跪问故夫,新人复何如?

新人虽言好,未若故人姝。

颜色类相似,手爪不相如。

新人从门入,故人从閤去。

新人工织缣,故人工织素。

织缣日一匹,织素五丈余。

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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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文及註釋 補充糾錯
譯文
登上山中採蘼蕪,下山偶遇曾經的夫君。
坐著問他:“你的新妻怎麼樣?”
夫說:“新妻雖不錯,卻比不上你的好。
美貌雖然也相近,紡織技巧差得多。
新人從門娶回家,我從小門離開你。
新人很會織黃絹,你卻能夠織白素。
黃絹日織只一匹,白素五丈更有餘。
黃絹白素來相比,我的新人不如你。”

註釋
蘼蕪(míwú):一種香草,葉子風乾可以做香料。古人相信蘼蕪可使婦人多子。
姝:好。不僅指容貌。當“新人從門入”的時候,故人是丈夫憎厭的物件,但新人入門之後,丈夫久而生厭,轉又覺得故人比新人好了。這裡把男子喜新厭舊的心理寫得更深一層。
手爪:指紡織等技巧。
閤(gé):旁門,小門。新婦從正面大門被迎進來,故妻從旁邊小門被送出去。一榮一辱,一喜一悲,尖銳對照。這兩句是棄婦的話,當故夫對她流露出一些念舊之情的時候,她忍不住重提舊事,訴一訴當時所受委屈。
縑(jiān)、素:都是絹。素色潔白,縑色帶黃,素貴縑賤。
一匹:長四丈,寬二尺二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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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賞 補充糾錯
這首詩在藝術構思上頗有獨到之處。作者不是像《國風·邶風·穀風》那樣採用如泣如訴的怨憤之語出之,也不是像《衛風·氓》那樣採用回憶倒敘的方式出之,而是擷取了生活中的一個巧遇場面,採用對話的方式來揭示一對離異之後的夫婦的心理狀態和各自的感受,從而鞭撻了喜新厭舊者的靈魂,批判了不合理的封建夫權。詩用敘事之筆開頭:“上山採蘼蕪,下山逢故夫。”從“故夫”一詞,可以知道“採蘼蕪”的主語是棄婦。古人認為佩蘼蕪可以多子。棄婦於此物本無所用,而現在上山採摘,暗示她已經再婚。在她滿載而歸的時候,碰巧遇到了“故夫”。巧遇時的情狀如何,詩中沒有直說。但“長跪問故夫”一語,側面說明“故夫”的臉上頗有幾分慚悔之色。若是怒目相向,則棄婦就決不會“長跪”相問了。棄婦被無端遺棄,緣“故夫”的喜新厭舊,所以這次巧遇,她倒要故意問問新婦的情況了。

  “復何如”,猶言又怎樣,話中不無譴責之意。“故夫”於慚悔之餘,不得不以實情相告。“新人雖言好”,尚屬自我解嘲語,忸怩之態可掬;“未若故人姝”,才是真切語,懊悔之情如見。“顏色類相似”句,活畫出喜新厭舊者的心理。當初棄婦被逐,自是“顏色”不如“新人”之故。而“新人”入門既久,漸成舊人;棄婦轉嫁他人,已成他家“新人”。“故夫”以喜新厭舊之目光視之,轉覺己之“新人”,與已成他家“新人”之棄婦,顏色無復區別,豈止無復區別,從“手爪不相如”一句,知“新人”亦已招厭。“新人從門入”兩句,餘冠英有精闢的分析:“兩句必須作為棄婦的話才有味,因為故夫說新不如故,是含有念舊的感情的,使她聽了立刻覺得要訴訴當初的委屈,同時她不能即刻相信故夫的話是真話,她還要試探試探。這兩句話等於說:既然故人比新人好,你還記得當初怎樣對待故人嗎?也等於說:你說新人不如故人,我還不信呢,要真是這樣,你就不會那樣對待我了。這麼一來就逼出男人說出一番具體比較。”(《樂府詩選》)這段分析,從語言環境和人物心理兩方面揭示了文字之外的豐富的潛臺詞,因而是耐人尋味的。

  “新人工織縑”以下六句是故夫從新婦的女工技巧不及前妻,怨“新人不如故”。這六句具體比較,是全詩的畫龍點睛之筆。一般來說,女子被休棄,總是要蒙受惡名的。古時有所謂“不順父母去、無子去、淫去、妒去、有惡疾去、多言去、竊盜去”的“七出”之條(參《大戴禮記·本命篇》)。這位婦女的被休棄,看來與七條都不沾邊,因此最合理的解釋是男子的喜新厭舊。喜新厭舊者要拋棄妻子,可以隨便找個什麼理由,如手腳笨拙,勞動偷懶之類。現在透過“故夫”自己的口來與“新人”作比較,說明棄婦手腳不笨,勞動並不偷懶,這就使棄婦蒙受的惡名完全被洗刷了。詩寫到這裡已表現出她是一個勤勞善良的勞動婦女的形象。再者,喜新厭舊心理在封建社會中是具有普遍性的。這種心理所以能在男子身上發展到無所顧忌地趕走妻子、另尋新歡的地步,不能不說是封建制度賦予男性以夫權的結果。此詩特意讓男子自述其行為的乖張無理,實際上是對封建夫權的不合理作了揭露和批判。從這個意義上說,這最後六句的男子比較之詞,不僅使棄婦的形象變得豐滿起來,而且全詩的主題思想也深化了。另外,擷取巧遇場面雖適宜於描寫眼前事,卻不易展示詩中人物與事件的過去和未來;而篇末讓男子作一比較,不僅棄婦過去的生活情況、勞動態度與所遭不幸,一切瞭然,而且連“新人”今後將遭受何種命運,亦可大致預見。故此種匠心安排,使時空領域大為開拓,而作品的容量亦有逾常品了。

參考資料:
1、吳汝煜 等.漢魏六朝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2:179-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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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析 補充糾錯
這首詩在藝術構思上頗有獨到之處。作者不是像《國風·邶風·穀風》那樣採用如泣如訴的怨憤之語出之,也不是像《衛風·氓》那樣採用回憶倒敘的方式出之,而是擷取了生活中的一個巧遇場面,採用對話的方式來揭示一對離異之後的夫婦的心理狀態和各自的感受,從而鞭撻了喜新厭舊者的靈魂,批判了不合理的封建夫權。詩用敘事之筆開頭:“上山採蘼蕪,下山逢故夫。”從“故夫”一詞,可以知道“採蘼蕪”的主語是棄婦。古人認為佩蘼蕪可以多子。棄婦於此物本無所用,而現在上山採摘,暗示她已經再婚。在她滿載而歸的時候,碰巧遇到了“故夫”。巧遇時的情狀如何,詩中沒有直說。但“長跪問故夫”一語,側面說明“故夫”的臉上頗有幾分慚悔之色。若是怒目相向,則棄婦就決不會“長跪”相問了。棄婦被無端遺棄,緣“故夫”的喜新厭舊,所以這次巧遇,她倒要故意問問新婦的情況了。“復何如”,猶言又怎樣,話中不無譴責之意。“故夫”於慚悔之餘,不得不以實情相告。“新人雖言好”,尚屬自我解嘲語,忸怩之態可掬;“未若故人姝”,才是真切語,懊悔之情如見。“顏色類相似”句,活畫出喜新厭舊者的心理。當初棄婦被逐,自是“顏色”不如“新人”之故。而“新人”入門既久,漸成舊人;棄婦轉嫁他人,已成他家“新人”。“故夫”以喜新厭舊之目光視之,轉覺己之“新人”,與已成他家“新人”之棄婦,顏色無復區別,豈止無復區別,從“手爪不相如”一句,知“新人”亦已招厭。“新人從門入”兩句,餘冠英有精闢的分析:“兩句必須作為棄婦的話才有味,因為故夫說新不如故,是含有念舊的感情的,使她聽了立刻覺得要訴訴當初的委屈,同時她不能即刻相信故夫的話是真話,她還要試探試探。這兩句話等於說:既然故人比新人好,你還記得當初怎樣對待故人嗎?也等於說:你說新人不如故人,我還不信呢,要真是這樣,你就不會那樣對待我了。這麼一來就逼出男人說出一番具體比較。”(《樂府詩選》)這段分析,從語言環境和人物心理兩方面揭示了文字之外的豐富的潛臺詞,因而是耐人尋味的。

  “新人工織縑”以下六句是故夫從新婦的女工技巧不及前妻,怨“新人不如故”。這六句具體比較,是全詩的畫龍點睛之筆。一般來說,女子被休棄,總是要蒙受惡名的。古時有所謂“不順父母去、無子去、淫去、妒去、有惡疾去、多言去、竊盜去”的“七出”之條(參《大戴禮記·本命篇》)。這位婦女的被休棄,看來與七條都不沾邊,因此最合理的解釋是男子的喜新厭舊。喜新厭舊者要拋棄妻子,可以隨便找個什麼理由,如手腳笨拙,勞動偷懶之類。現在透過“故夫”自己的口來與“新人”作比較,說明棄婦手腳不笨,勞動並不偷懶,這就使棄婦蒙受的惡名完全被洗刷了。詩寫到這裡已表現出她是一個勤勞善良的勞動婦女的形象。再者,喜新厭舊心理在封建社會中是具有普遍性的。這種心理所以能在男子身上發展到無所顧忌地趕走妻子、另尋新歡的地步,不能不說是封建制度賦予男性以夫權的結果。此詩特意讓男子自述其行為的乖張無理,實際上是對封建夫權的不合理作了揭露和批判。從這個意義上說,這最後六句的男子比較之詞,不僅使棄婦的形象變得豐滿起來,而且全詩的主題思想也深化了。另外,擷取巧遇場面雖適宜於描寫眼前事,卻不易展示詩中人物與事件的過去和未來;而篇末讓男子作一比較,不僅棄婦過去的生活情況、勞動態度與所遭不幸,一切瞭然,而且連“新人”今後將遭受何種命運,亦可大致預見。故此種匠心安排,使時空領域大為開拓,而作品的容量亦有逾常品了。

參考資料:
1、吳汝煜 等 .漢魏六朝詩鑑賞辭典 .上海 :上海辭書出版社 ,1992 :179-1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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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文作者
兩漢樂府
兩漢樂府
  兩漢樂府詩是指由朝廷樂府系統或相當於樂府職能的音樂管理機關蒐集、儲存而流傳下來的漢代詩歌。樂府在西漢哀帝之前是朝廷常設的音樂管理部門,行政長官是樂府令,隸屬於少府,是少府所管轄的十六令丞之一。西漢朝廷負責管理音樂的還有太樂令,隸屬於奉常。樂府和太樂在行政上分屬於兩個系統,起初在職能上有大體明確的分工。太樂主管的郊廟之樂,是前代流傳下來的雅公佈古樂。樂府執掌天子及朝廷平時所用的樂章,它不是傳統古樂,而是以楚聲為主的流行曲調。最初用楚聲演唱的樂府詩是《安世房中歌》17章,另外,漢高祖的《大風歌》在祭祀沛宮原廟時用楚聲演唱,也由樂府機關負責管理。西漢從惠帝到文、景之世,見於記載的樂府詩主要是以上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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