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的媽媽

巧嘴天不亮就起床去遛小狗——貝貝。她和貝貝來到一處樹林邊，貝貝撒完尿後就不走了。她邊向它招手邊說，寶貝兒子快跟媽走呀，但它就是不走，再喊它乾脆臥在地上了。這時兩位遛狗的看看貝貝說，看樣子你“兒子”要耍賴。天空小風陰陰地吹著，巧嘴怕凍著兒子趕快把它抱起來，敞開羽絨服包著它，光露著小狗頭。她用手撫摸著它的小頭說，別凍著寶貝兒子，媽媽陪你玩去！就在這時，貝貝卻突然想嘔吐，但沒吐出來，她赽把它放在乾草地上，問寶貝你怎麼了？狗友都說，你還問什麼它又不會說話，趕快送寵物醫院吧！她到了寵物醫院狗大夫人給它作了全面檢查，沒發現什麼毛病。她這才發現貝貝眼上掛著淚珠，然後不斷地往下落。她吃驚了，問：“寶貝，你怎麼哭了？”這時，貝貝竟開口說話：“你讓人這樣傷心和失望我能不哭嗎？”這讓巧嘴和大夫不光吃驚簡直就是害怕了！她們互相看看都不知該說什麼好，最後還是巧嘴問：“你是哪路神仙，把魂附到狗身上想做什麼？”貝貝蔑視地看看她說：“想做什麼你比我清楚——誰能像你把自己貶成狗‘媽媽’，又把自己的親媽當只狗不管不問。你和貝貝成天吃不完的雞鴨魚肉和水果……我呢，守寡一輩子最後還是落個餓死鬼！我兒子從三歲沒了爹，是我一手把他拉扯大的，後來娶了你，我得腦溢血偏癱在床……你不光不侍候我還成天算計我怎樣死得快……現在我聽到你甘願當狗媽媽，叫著兒呀女的能不噁心嗎？”巧嘴想，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事要從貝貝嘴裡傳出去自己得成天遭人的白眼，於是她軟了下來，說：“媽，都是兒媳的不對，那時年輕不懂事，你還是從那裡來的再回那裡去好嗎？我清明節多給你燒紙送錢，讓你在陰間當個富翁媽！”老太太一聽這話傷心的放聲大哭，哭完後才冷笑一聲又說：“幸虧你還說得出口——你的前任狗兒子死了，疼得你死去活來，你偷偷地揹著我兒子把我的骨灰盒從墓坑裡挖出來埋到公廁後面，把狗的小棺材放進我屋裡（墓穴）——我回廁所聞臭味去呀？現在你三天兩頭給你狗‘兒子’洗澡，比我活著還乾淨，我就在它身上附著住下當你的閨女吧！這樣成天吃香的喝辣的，睡席夢思彈簧床，累了你抱著我，冷了你摟著我，熱了你給我洗澡、開空調、梳理皮毛，我活著時你沒盡過一次孝心呀……現在我小你一輩又算得了什麼呢？”巧嘴聽了這話後真嚇壞了，說：“媽，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不為我的面子還為你兒……家醜不可外揚，你這是何苦呢？有什麼要求提出來我們盡力辦！”老太太說：“我當然有要求？讓我兒子過來再說吧！”巧嘴覺得自己也說服不了這個死老太太，她掏出手機來給丈夫通了話，丈夫來了問明情況後，說：“媽，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們照辦，過去的陳穀子爛芝蔴的事就別提了怎麼樣？”老太太說：“不行，我雖然不搞訴苦，但我有話必須說出來，最起碼心裡不堵得上！”當兒子的想想在這寵物醫院裡也不是個法子，於是他對著狗臉說：“媽，咱回家吧，要打要罵我們全認了！”“更不行！”老太太嚴厲地說，“什麼事必須在這裡辦，辦利索後咱井水不犯河水，各回各的家！”兒子說：“媽你都昇天幾年了，還有什麼事要辦？”老太太不高興地說：“你問問狗媽媽吧，她心裡最清楚！”兒子回頭看看屋裡只有三個人，哪有狗媽媽？兒子剛想再問，巧嘴拉了下他的衣服，向前一步說：“媽，孩子他爸爸挺忙的，那點‘小事’我自己辦就行。”老太太說：“過去當然都是你自己辦的，我兒子至今還矇在鼓裡哩——你偷雞摸狗倒沒幹，但幹偷樑換柱、盜墓拋屍你最拿手！”這時當兒子的聽出些問題來了，並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他不滿地看下妻子，拉著她到了房外嚴加追問，她不能不說出實情來。他忽然把巴掌舉了起來，想搧她一巴掌，但一想多年的夫妻還是把手放下了。他只恨恨地說：“你怎麼幹這種天理難容的事！”她說：“我把小狗的棺材取出來再把老太太的放進去不就行了嗎？”他說：“不行，你以為這是小孩子們過家家，拿來移去的？你拿出幾千元來給咱媽再買一塊墳地，好好把她老人請進去！”巧嘴雖然對老太太是鐵公雞一毛不拔，但現在也沒辦法，誰讓自己幹這種喪天害理的缺德事！他們回到屋裡後兒子向媽表達了謙意，並說出了他們的打算，但老太太並不滿意。她說就這些？兒子說還有什麼？老太太大怒，說：“我雖然死前有病，但病三年兩載並不會致命……我純粹是讓你媳婦餓死的！你問問巧嘴她和保姆是怎樣餓我的？”巧嘴說：“我是為了給你“減肥”——有的姑娘為了骨感，兩三天不吃飯的有的是，你有病躺在床上活動量少，更應該少吃……”老太太說：“兒子你聽到了嗎？你出差外地半年她和保姆串通一氣就是這樣給我‘減肥’的！她們不高興時還動手打我，張口罵我，我受盡了凌辱……”兒子聽了大怒，對妻子吼：“我沒想到你怎麼這樣對待老媽？”巧嘴說：“我怎樣對待？你出門在外，啥事不管，我為了老太太‘吃苦受累’，最後還落一身不是！現在給咱說話的是一隻小狗你聽它胡言亂語，想致我於死地！”老太太說：“我要真想致你死地也不附在狗身上，我就附在你身上去公安局報案，殺不了你也得蹲幾年！現在我給你一次改過機會……”兒子說：“媽，你從小狗身上走開吧，我們回家就給你安新家！”老太太說：“不行，你們現在可以回家，但我住‘新家’後再說脫離小狗的事！”倆口子回家後趕快拿著錢到“天堂墳”給老太太買了塊新墓地，又把老太太的骨灰盒從公廁後面挖出來請進了墓穴中，晚上他們才回到家中，請老太太脫離開狗身回到“新家”吧！但老太太說：“還不行，我做好事就做到底，還必須把我親家——就是巧嘴她親媽，從‘狗窩’裡請到你們小新樓來住才行！”原來巧嘴他倆口子在縣城外蓋了二層小樓，過著幸福的日子。巧嘴的媽給他們把孩子照應大並上了大學，但他們卻不管她了——給她在樓旁用爛磚頭建了個四平米的棚子讓她住，冬天透風，如錐刺骨；夏天漏雨如進淋浴……就在這時，忽聽又一聲音響起：“親家你走吧，不要牽掛我，我來‘接班’了——我好冷呀！”這時巧嘴大吃一驚，往門口一看沒人呀，又分明是媽的聲音，難道是又是貝貝說的？她忙說：“媽，你不在樓外‘小屋’裡睡覺來湊什麼熱鬧？冷，你就下地轉圈呀！”巧嘴***說：“我已經凍死在小棚子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