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灌漿
、原來玩具廠的真實名稱叫常青公司,但人們已經習慣叫玩具廠,玩具廠分有一廠二廠,愚耕是被送進到一廠。
、愚耕被送進到一廠後,先是到培訓部灌漿組報了名,然後便顧自去尋找床位,搞好床鋪,既來則安之。
愚耕觀察到這一廠絕大部分有點象是由豬場改扮成的,大大出乎愚耕的想象,愚耕又一次見識到,現實中合情合理的事,往往會出乎他的想象,是他還見識得不夠多。他要是見識得多了,就會讓他的想象越來越接近現實。
愚耕輕而易舉地在某間宿舍內找到了一個床位,並大致搞好了床鋪,但整個宿舍內的住宿條件,不得不讓愚耕感到寒酸,勉勉強強能隨遇而安。
、愚耕搞好床鋪,頭一次與大姑父小姑父會面了,這才知道小姑父原來是在二廠灌漿,而大姑父是在做木工以及裝車,但還是不知道大姑父小姑父的祥細情況。
愚耕也不知道他在玩具廠的處境會如何發展下去,有點象是“指在此心中雲深不知處,”愚耕相信總會慢慢適應的,不必驚慌,順其自然。
大姑父小姑父之前一點都不知道愚耕會進玩具廠裡來,甚感意外。但還是語重心長地勸慰勉勵愚耕一番,要幹一行愛一行,死心塌地。也不好過問愚耕為什麼會進玩具廠裡來。
愚耕雖然已歷經世事滄海桑田,幾乎已經讓打工的命運盡顯無遺,可在大姑父小姑父面前,又變得象是初出茅廬,稚嫩得很,愚耕自從被送進玩具廠就感受到又迷失自我,懵懵懂懂,一切又重新開始。就好像要讓他打工的命運又重新顯現出來。
、下午愚耕便開始一同與其他好幾位男青年進行灌漿培訓,有一人專門對這些培訓學員進行講課與實際操練教導。
聽說玩具廠的這種崗前培訓制度,也是今年才剛剛實行,但也有模有樣,象那麼一回事,聽說最終還要考試與演練優勝劣汰,並不保證人人會有上崗,甚至上崗比例都不容樂觀。
這些培訓學員個個在培訓過程中表現相當積極認真,唯恐落後,力爭上游,甚至惺惺作態,絕不放過可以表現的機會。
相比之下愚耕顯得超然事外,濫竽充數,甚至覺得其他學員有一種認真到了滑稽的德性,有點好笑,愚耕並怎麼認為這種崗前培訓有多麼重要,只是在走過場而已,假裝正經,又何必太認真,只要裝模作樣,循規蹈矩就行了,愚耕大多會袖手旁觀,自命不凡。並不怎麼擔心怕上不了崗,好象他最終能不能上崗都不怎麼關他的事。
、月日,愚耕在培訓的時候,有次被點到要操練表演一下,結果愚耕表演得笨手笨腳,出盡洋相,一塌糊塗,之前愚耕還沒有操練過一次,畢竟培訓時操練的條件有限,愚耕懶得與其他學員爭搶著操練,甚至有些躲避操練,愚耕看來灌漿也只是一件很容易學會的事,必須上崗後,才會有實質進展,培訓時的操練只不過是玩家家而已,並不能看出灌漿能力的強弱,愚耕並不對他的灌漿能力缺乏信心,愚耕只不過有些懶散罷了。
、月日,小姑父出面跟灌漿組的培訓負責人打了一聲招呼,愚耕從下午開始就不必培訓了,轉而準備要晚上去二廠跟著小姑父上夜班學灌漿,愚耕無須再遵循所謂崗前培訓制度,愚耕肯定將會在小姑父的扶助下,直接進到二廠灌漿,這也使得愚耕在其他培訓學員面前多少有些得意,不出愚耕所料。由於二廠離一廠很近,愚耕目前還會繼續在一廠吃住,其實有好多人是在二廠上班卻在一廠吃住,因為二廠的宿舍比較緊缺。
二廠在愚耕看來很象是由原來的某個企業單位稍稍改扮成的,總體要比一廠更加有工廠的模樣,愚耕晚上能去二廠跟小姑父上夜班學灌漿,倍感激動。以為富有重大轉折意義,想入非非,愚耕不得不要認真對待這個機會,愚耕好象肩負著一種使命。必須要在玩具廠紮下根,甚至無論適不適應都要幹長久此。
、晚上上夜班的時候,愚耕終於跟著小姑父進到了二廠灌漿車間。
、二廠灌漿車間是實行兩班倒,小姑父這一陣子正是輪到上夜班,從此愚耕每到晚上上夜班的時候,都會跟著小姑父學灌漿,循序漸進,並自然而然地被灌漿車間的同行們所認識。也慢慢被有關幹部所接受,如果不出意外,愚耕很快就會在灌漿車間立足,正式成為灌漿員工。
灌漿車間名義上是實行計件制,員工們都是按單子灌漿。愚耕懶得費心思去弄清楚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恐怕那也是愚耕無法弄清楚的,愚耕隱約覺得按單子灌漿多出許多麻煩。愚耕是最怕麻煩的啦。愚耕只知道無憂無慮地跟著小姑父學灌漿,得過且過,一點麻煩也沒有,倒有點像是玩家家。
、後來在小姑父的催促下,愚耕不得不開始試著按單子灌漿,自立門戶,灌漿已成為愚耕掙錢謀生的工作,不再是玩家家,麻煩也意想不到的多了起來。
、再又過些時日,愚耕從一廠搬到二廠與小姑父住在同一個宿舍裡,愚耕從此就算在二廠紮下了根,愚耕還真有點想過要靠灌漿掙錢,愚耕心目中對靠灌漿掙錢的目標實在不高,以為只要灌漿掙到的錢不至於讓他感受到丟人也就差不多了。愚耕還沒有看出灌漿除了掙錢,還有其它什麼特別有益的意義,愚耕一點都不清楚他在這裡灌漿會如何發展下去,更不清楚灌漿到底適不適合他,一切有待時間去驗證。愚耕再也不敢輕易做出判斷,愚耕以前從沒有這樣沉得住氣。
、愚耕灌漿過了較長一段時間,愚耕感到很每繁瑣,愚耕每開始上班的時候就會要找模具、找託板、找木盤、找瓢子,有時還會要領刀叉,佔臺面。一般愚耕要完成這些程式很不容易,特別是找木盤很難。
因為灌出來和各種產品要分別用木盤乘放,愚耕一般至少要找四五個木盤。愚耕為了要找那麼多的木般,有時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愚耕完成前面這些程式後,還又要找桶打漿,用瓶子灌硬化劑,打完漿還得要過秤,有時可能要打兩次漿,囉囉嗦嗦。愚耕在準備好一切,正式灌漿的過程中,也並不順利,但相對還是比較自在,灌漿主要練的是手上功夫,熟能生巧,比較適合愚耕的性子,無拘無束,漸趨熟練,愚耕並不懷疑他也有可能成為一個灌漿高手。
愚耕灌漿過後,又是要清理模具,清理檯面,又是要掃地,鏟地,又是要還桶過秤,又是要將廢料過秤,將廢料倒掉,還要將灌出來的產品一樣一樣的數清楚,並一樣一樣用小紙條記下來,如需交貨還要請驗貨人員進行驗貨,驗完貨則又要將產品一樣一樣地分別放置好,最後還要登記。
、愚耕是最懶得麻煩,可這裡灌漿麻煩得很,愚耕硬是慢慢適應了,也不得不適應。愚耕不敢輕易就由著性子不去適應,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愚耕更不敢輕易就想不幹了。
、月份,愚耕頭一次領到了工資,卻只有八十幾元錢,遠還不夠貼生活費,月份、月份愚耕每次領的工資也只有兩百幾十元錢,除了生活費幾乎沒掙錢,這麼低的工資,不得不讓愚耕感受到丟人,甚至自我嘲諷,不可思議。
愚耕在整個月份,接過一份好的單子,估計計件工資至少有七百多元,卻要等到月份才能領到月份的工資。
、到了月份,愚耕再也接不到好單子,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愚耕再也無心要繼續幹下去,長此以往會徹底斷送掉他的前程,愚耕再也無法容忍他再這樣沉淪下去,不通則變通變通。
、愚耕用三四個月的事實證明他根本就靠灌漿掙不到錢,更談不上有其它什麼有益的意義,頂多馬馬虎虎算是入了灌漿這一行,但還不算老手,真正的老手都已幹了兩三年,甚至五六年,愚耕想要升格為灌漿老手,必需付出更大的代價,愚耕也不希罕成為灌漿老手,愚耕並不認為他用三四個月才馬馬虎虎入了灌漿這一行有什麼用場。
聽說玩具廠一般到下半年灌漿的單子,就會比上半年明顯減少,愚耕上半年沒掙到錢,就更不要指望下半年能靠灌漿掙多少錢,恐怕愚耕勉強要耗下去,還不夠貼生活費。
灌漿車間與愚耕差不多工齡的人,絕大多數都陸陸續續走了,或者轉到玩具廠,其它部門去了,愚耕並不認為他比差不多工齡的人表現得要差些。愚耕並不是特別無能,才灌漿掙不到錢,愚耕已盡力而為了,只是不可能能與小姑父相提並論,事實上姑父是最元老級的人物,在整個灌漿車間最最拔尖,可以當作招牌,工資也相對有保障,小姑父在灌漿車間算是小有出息,恐怕愚耕灌漿灌一輩子都無法達到小姑父那樣的出息,愚耕也不會把小姑父那樣的出息當作他的奮鬥目標,難道他這輩子除了灌漿就不會有別的出息,愚耕斷然不是灌漿的命,遲早要另尋出路。
、自古英雄出少年,愚耕覺得他在玩具廠連狗熊都不如,更沒有活出個人樣來,庸庸碌碌,生涯論短長,愚耕好象剋制不讓他有什麼想法。想也沒用,在玩具廠等於是犧牲了他的想法,愚耕的想法從來跟掙錢沒多大關係,愚耕在玩具廠姑且認命了,看不到一點希望,完全失卻主意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得過且過,愚耕暗自放棄把灌漿當作是正經的工作,
、愚耕後來稍有不順心,就懶得上班,更不會主動去找有關幹部要單子,沒得灌漿就拉倒,得閒且閒。愚耕真有點象是在參禪吾玄,不念紅塵,六根清靜,封閉自守,目空一切,愚耕心裡根本就不看重他在玩具廠的身份,愚耕甚至有些感到他在玩具廠,是虎落平陽,龍擱淺灘,英雄無用武之地,竟淪落到要靠灌漿掙錢,事實證明他要靠灌漿掙錢是行不通的,勉強能夠過活罷了。愚耕越是在現實中窮迫潦倒,越是相信上天對他的命運另有安排。
愚耕無論如何還是不敢輕易就不幹了,愚耕不太情願去想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是盡頭,就是讓愚耕在玩具廠耗到年底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七月中下旬,也就是家裡農忙雙搶的前夕,愚耕毅然決然地想到要辭職回家,很快愚耕終於還是忍不住,興沖沖地寫好了辭職信,並馬上交給有關幹部,結果輕而易舉地就得到了批准,這也表明,愚耕辭職的時機早已成熟。好像愚耕的一些重大轉變,都是要從回家開始,不回家就不會有轉變。
、七月份以來,愚耕就沒上幾天好班,變得懶怠起來,辭職只是早晚的事,愚耕在這種時候辭職正好可以回家搞農忙雙搶,對家裡來說,一年當中搞農忙雙槍是最重大的事,也最繁忙。愚耕對農忙雙搶有股深厚的情結,農忙雙搶雖然很累很累,愚耕卻能從農忙雙搶中享受到一種幸福,一種喜悅,覺得他的生命在農忙雙搶中能集中體現出一種常,態覺得他的生命的源頭有了保障,而打工只會讓他覺得離生命的源頭越來越遠,覺得他的生命的源頭越來越沒保障,真是越打工越深感不安。
愚耕從小在農忙雙搶中就是家裡的主要勞力,愚耕能想象得出如裡一年當中他沒有在家裡從事農忙雙搶,就會深深感到缺了什麼,有失本份。愚耕去年因輟學去廣州打工,而沒有在家裡從事農忙雙槍,現在想來都很不對勁,心裡不踏實。
愚耕在這種時候辭職是最好的時機,幾乎非要在這種時候辭職不可,該辭職時就辭職,不然錯過了這種時機,很要能真得會讓他在玩具廠耗到年底去,除非期間有什麼意想不到的狀況發生,則另當別論。
愚耕在這種時候辭職本來就理所當然,但愚耕還是以為這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非同小可。經過一番激烈地思想鬥爭後,才敢在這種時候辭職,絕非一時衝動,任意妄為,愚耕做好了相應的心理準備,敢做敢當,寧死不屈。愚耕不是沒有想到他這次辭職回家後,肯定會是驚濤駭浪,雞犬不寧。
愚耕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到時候父母親大人會有怎樣激烈地反應,就足以讓愚耕犯憷,心悸忡忡,誠惶誠恐,痛心疾首,愚耕是不太情願去想象。愚耕已顧不得那麼多了,哪怕父母親大人是一捆炸藥,愚耕也不得不要把那捆炸藥點燃。愚耕情知想要息事寧人那是不可能的。愚耕能在玩具廠幹到這種時候,已忍耐到了極限。愚耕快要失去意識,成為行屍走肉,愚耕象是被父母親大人監禁起來了,愚耕被監禁這麼久後,是到了該要釋放出來的時候。
可父母親大人對玩具廠的情況一點都不瞭解,肯定不願這麼早就把愚耕從玩具廠釋放出來,很可能父母親大人還指望愚耕能長年在玩具廠幹下去呢,愚耕只好與母親大人抗爭,義無反顧地從監禁中逃了出來,高唱義勇軍進行曲,冒著父母親大人的炮火前進前進進。
愚耕並沒有想好辭職回家後,又該怎麼辦,心中十分困惑,象是沒有恢復意識能力,反正要辭職回到家裡後再說,愚耕並不認為一定要先想清楚了辭職回家後又該怎麼辦才敢辭職回家,愚耕認為他只有辭職回家後,才能想出又該怎麼辦,愚耕想辭職回家搞農忙雙搶只是他辭職的有利時機,而不是他辭職的目的,這使得愚耕辭職回家並不是特別理直氣壯,父母親大人到時肯定會逼問愚耕辭職回家又做的什麼打算,難道想長長久久地賴在家裡不成,愚耕連玩具廠都幹不下去,又還能幹什麼,恐怕愚耕真是什麼也幹不了,畜生不如。
愚耕堅信辭職回家後,總會有出路,哪怕在家裡呆上較長一段時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愚耕並不認為他如果存心在家裡無所事事地呆上一段時間,就完全沒有一點意義,愚耕也不認為他是幹不了灌漿這一行,灌漿能力差才辭職回家,愚耕更不認為如果他連灌漿都幹不了,就真的什麼都幹不了,愚耕並不懷疑只要是人乾的活,他都能幹,關鍵只是興趣罷了,父母親大人可以因此對愚耕更加失望,但愚耕並沒有對自己失去信心。
愚耕始終還是沒有放棄想回家試一試搞點什麼農業的念頭,要是能試一試養豬,就再好不過了,哪怕只為了獲得一次學以致用的體驗,也很滿足。愚耕不認為他還有資格把這當成他回家後的明確打算,更沒有資格強求,委屈求全,愚耕感受到他學的那些農業知識,甚至養豬知識,都漸趨荒疏,相應也減少了勇氣與信心,愚耕懷疑他對農業對養豬的興趣經不經得起考驗,愚耕懷疑他學了四年農業是不是很不值的。愚耕懷疑他的那些學農業的同學們,有幾個真正對農業感興趣,又有幾個真正從事了農業。懷疑那些學農業的同學們,也正在懷疑他,學了農業是不是很不值的。愚耕還能這麼保持對農業對養豬感興趣,就足以告慰自己,就足以顯示出與眾不同之處。
、小姑父得知愚耕辭職後,嘖嘖嘆息不已,斷定愚耕六七月份的工資會在八月份發工資時扣掉一半,愚耕如果採取別的靈活點的辦法,再加上他的幫助,就不會有那樣的損失,愚耕既然交了辭職信,他就無能為力了。
愚耕聽了小姑父這種說法,一開始還不以為然,認為他是正正當當地辭職,又得到了批准。憑什麼扣他一半工資。後來愚耕不得不信了小姑父這種說法,無可奈何,愚耕認命了,他辭職回家就肯定得做了相應的犧牲,義無反顧,只要到時父母親大人能讓他好受些,也就阿彌陀佛。相比之下至於會扣一半的工資,也就顯得無關痛癢。
小姑父很贊成愚耕在這種時候不幹了回家去,連他每到下半年在玩具廠也只是馬馬虎虎,那麼愚耕下半年在玩具廠將更不好混下去,愚耕這麼年輕,不應該在玩具廠,繼續這麼耗下去,總不能拴在一根木樁上,看不到希望,小姑父也能體察到愚耕在玩具廠敞不開心扉,長此以往會造成心靈的傷害,終歸要逃離出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愚耕回家去,至少可以搞了農忙雙搶再說,平常得很,無須大驚小怪。
愚耕難免會感到很窩囊,甚至有負罪感,深愛自責,黯然神傷。真是時運不濟,飽經滄桑。憔悴不堪,天可憐見得他何時才能拔雲見日熬出頭來,有朝一日天隨人願,賽文田養客三千。
第五十三章農忙雙搶
、愚耕在辭職的第二天,也就草草地收拾好東西,匆忙回到了家裡。
、聽說妹妹跟她的男朋友在萍鄉幹了一陣美容美髮後,轉而又到深圳去做美容美髮。妹妹到深圳後,時不時會透過電話跟家裡保持聯絡。好像妹妹跟她的男朋友在深圳那邊還過得去,兩人的關係發展得也一直很順利,成了未婚夫妻,如果不出意外,肯定會結婚,有關妹妹目前的情況,總算給家裡帶來了不少的喜慶。
愚耕暗自為妹妹目前的情況感到欣慰,事實證明他當初在那場風波中,對妹妹與她男朋友的關係判斷是明智的,證明他對社會上的一些事物的看法是準確的,可恨父母親大人當初在那場風波中竟會那樣的蠻橫無理,差點就折散了一對好姻緣。
、弟弟剛不久已經初中畢業,正處於一生中一個很重要的三叉路口,愚耕時不時可以設身處地深入淺出地與與弟弟進行交談。
弟弟一直就有些另兒朗當,學習成績不好,不是塊讀書的料子,在村子裡,弟弟比起愚耕更算是個人物。愚耕不太願看到弟弟就這麼走入社會。情知弟弟很可能會就這麼自自然然地走入社會,愚耕很慚愧不能給弟弟提供任何幫助,愚耕更無權過問父母大人會對弟弟有何指示。愚耕只能暗自為弟弟祈禱。愚耕並不認為弟弟就這麼要開始認真地規劃人生,愚耕只暗示弟弟,要開始時時刻刻學會懂得人生。愚耕跟弟弟完全心有靈犀,心情都很沉重,都不太願把沉重的心情表露出來,一切都很平常,無論弟弟會走哪條路,都會成為弟弟應該走的路,無可無不可。
、爺爺的身體狀況已經老邁得不成人樣,不得不預設已經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每活一天就等於是多活了一天,閻王爺在為爺爺做倒計時。
爺爺好象已有八十六歲,在整個村子裡都算是歲數很高的人,輩份也很高,爺爺是老革命,每年都有些撫卹金,爺爺直到去年年底已經擺攤做生意好多年了,很難找到有爺爺這麼一大把年紀,還擺攤做生意這麼多年的。
爺爺今年不再擺攤做生意後,身體明顯每況愈下,並無明顯病徵,還是能夠獨自完成一些日常活動。平常全由奶奶一人照料,相依為命。什麼養兒防老,真正到了生命的最後關頭一點也靠不住。
愚耕看到爺爺老成這個樣子,心酸不已,認定爺爺在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他會有任何出息,愚耕情知爺爺一直就在為他操心。兒孫自有兒孫福愚耕還讓爺爺為他操心,實過意不去。面對爺爺這樣的一生,愚耕所經歷的挫折又算得了什麼。
、愚耕回到家裡後不久,就搞起了農忙雙搶,農忙雙搶期間,愚耕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漸漸向父母親大人暗示出他已辭職的訊息。他這可不是請假回家的,更不是放假才回來的。他從玩具廠辭職已成為事實。
父母親大人也漸漸對愚耕辭職的訊息反應激烈起來,並開始同愚耕打肚皮官司,矛盾升級,爭戰不休,曾有幾次把愚耕弄哭了,而且哭得十分傷心,痛不欲生,肝腸寸斷。這最能表明愚耕在父母親大人面前永遠成不了大人。
愚耕出門在外還從沒掉過眼淚,可在家裡父母親大人輕而易舉地就能把愚耕弄哭起來,愚耕還不讓父母親大人看見他在哭,大多會躲在房間裡哭泣,而且還是常常會對著照衣鏡子哭,邊哭還邊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心裡自問自答,深入體驗哭的滋味,刻骨銘心,漸趨成熟,漸趨堅韌洗禮靈魂。
按父母親大人的意思,等搞完農忙雙搶後,愚耕必須要馬上返回玩具廠去上班,以為愚耕肯定是神經有毛病,才會從玩具廠辭職,也不考慮考慮後果,好象愚耕在玩具廠上班根本不屬於愚耕一個人的事情,愚耕個人無權決定從玩具廠辭職,就算愚耕已經辭職了也無效。
父母親大人情願愚耕在玩具廠閒待著,也不願愚耕辭職回家搞農忙雙槍,這多丟人。
愚耕實在想不通他從玩具廠辭職能有多麼嚴重的後果,更加恨父母親大人無視他從玩具廠辭職的權利,無視他已從玩具廠辭職了的事實,父母親大人哪裡知道玩具廠的情況,父母親大人只知道小姑父大姑父都在玩具廠幹了好幾年了,為什麼偏偏愚耕就幹不了。
父母親大人肯定還會想到,愚耕以前去了兩次深圳,粘連上舅舅們卻一點出息都沒有。這次愚耕在玩具廠不但粘連上大小姑父,還粘連上攸縣親戚,愚耕已經等於是把兩邊的主要親戚都粘連盡了,要是愚耕在玩具廠還不好好幹的話,那真是罪孽沉重,不可饒恕,愚耕不去玩具廠上班,又還能幹什麼呢,難道就真要成為廢物。是不是想死嘿!
愚耕下了決心,反正無論如何他都不願返回玩具廠去上班,愚耕不能忍受這種失敗。愚耕完全可以把這種失敗無限誇大,以至於這種失敗可以讓他的命運不得翻身,哪怕與父母親大人進行一場革命,也在所不惜,
愚耕認為他與父母親大人進行的這場革命還沒有取得勝利之前,他的任何理想都是多餘的,幹什麼都失去了意義,真正成了廢物,更不用說想在家裡試一試搞點什麼農業養什麼豬,連出去打工也只是逃亡,苟且過活,醉生夢死,如果這場革命他取得勝利,哪怕一事無成,也可以成為大人了,愚耕假想如果再搞一次集體的話,他就可以在集體幹農活中,憑他正年輕的優勢,憑他學了四年農業的優勢迅速成為大人,比起父母親大人更能當腳色,,
、由於農忙雙搶期間大過於繁忙勞累,父母親大人好象還不這麼把愚耕辭職的事記在心上,或者根本就不當一回事,以為等農忙雙搶後,愚耕自然會返回玩具廠去上班,根本不在呼愚耕是怎麼想的,
、愚耕不敢就他從玩具廠辭職的事主動挑釁父母親大人,卻要時刻準備著,緊繃著一根弦,料到等農忙雙搶一結束,父母親大人肯定會逼迫他返回玩具廠去上班,無視他已辭職的事實,強人所難,獨斷獨行,到時就會是電閃雷鳴,狂風呼嘯。十分可怕,免不了會有一場革命。
、愚耕已經感覺到陰雲密佈,昏天暗地,也只能強忍著,假裝若無其事地投入到農忙雙搶當中,農忙雙搶當中的繁忙勞累。反到能讓愚耕輕鬆了許多,要是農忙雙搶永遠不結束就好了。愚耕真是羨慕搞集體那個時候,城裡的青年能懷著一腔熱情,積極響應國家的號召,上山下鄉,與農民吃住在一起,一起幹農活,被尊稱為知青。現在與那時比起來像是掉了個個,愚耕越來越感到他個人的命運。能充分反映出社會的背景。
、這次農忙雙搶愚耕家裡是與另一戶人家合夥著搞,取長補短,互惠互利,齊心協力。這也可以算是搞集體遺留下來的一些民風民俗。期間那戶人家的男主人竟在私底下有意提出要讓愚耕下半年跟著他一同打磚坯掙錢。說是如果順利地話掙一兩千元錢不成問題,看樣子那人是一時性起,多半是嘴上說說而已。
愚耕對此卻動了真心,想入非非,妙不可言,並就此議題頻頻向那人探討,欲要趁熱打鐵,說一不二。
那人也信誓旦旦地進一步對愚耕作出承諾,象煞有介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好象這對那人而言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小事一樁而已。無需太多考慮。
愚耕卻覺得這事非常重要,比較可行,愚耕反正還沒有想好農忙雙搶後又做什麼打算,也沒有勇氣向父母親大人提出要養豬,或搞點其它什麼農業,情知不可能得到父母親大人的支援,而如果真的去跟那人一塊打磚坯掙錢,就算得不到父母親大人的支援,也勉強行得通,哪怕糟情知父母親大人的反對,他也要據力以爭。
愚耕情知父母親大人不反對才怪呢?愚耕不願去想象出父母親大人會如何反對他跟那人一塊打磚坯,愚耕只盡情想象著如果他真的跟那人一塊打磚坯,會怎麼樣,愚耕甚至油然而然想起,在《平凡的世界》那本書裡,孫少安不就是靠拉磚打磚坯,燒磚窯,然後發跡到當起了機壓磚老闆。紅紅火火,叱吒風雲。而且把孫少安的這種歷程寫的很有意境。羨慕不已。愚耕懷疑他就算真的能跟那人一塊打磚坯,也不可能有他想象中的那種意境。更別想馬上就能因此成為大人。現實不容許愚耕對想象中的那種意境抱有樂觀的態度。
終於補完了。。
敬請讀者多多留言
《真情》丟了,《繼傷痕》的上本丟了,現在想起來還有氣。可能極少數地方還沒有《繼傷痕》的上本寫得好,但總體水平應該算是恢復了,甚至還有點提高。反正沒的比較了,註定有遺憾。
——作者留言
第五十四章逼迫
、農忙雙搶結束的第一天,愚耕覺得形勢緊迫,慌忙騎著腳踏車去小姑姑家。
愚耕是要去召集小姑姑、小姑父作為他的同盟軍,幫他抵禦來自父母親大人,即將暴發的逼迫勢態,不至於讓他輕易屈從,父母親大人雖然不可能會用五花大綁將愚耕押回玩具廠去上班,但父母親大人那種慣用的逼迫戲法,使得愚耕想來都毛毛亂亂,涼了半截,愚耕意識到,單憑他個人的力量,根本就無從招架父母親大人的逼迫,恐怕最終也只能委屈求全,明哲保身,甚至自暴自棄,惟命是從。
愚耕想來想去,認定小姑姑、小姑父最有理由成為他的同盟軍,也肯定在父母親大人面前很有說服力,說不定還真能免力挽狂瀾,要是連小姑姑、小姑父都在父母親大人面前不堪一擊的話,那他就什麼勇氣與信心都沒有,結果也就可想而知。
、小姑姑家是前幾天,才結束農忙雙搶,碰巧小姑父今天下午就要動身返回玩具廠去。
小姑姑、小姑父很樂意,作為愚耕的同盟軍,決定吃過午飯,就一同去愚耕家裡,開導開導父母親大人,不讓父母親大人逼迫愚耕返回玩具廠去上班。
小姑姑特別熱衷此事,信心十足,願用三寸不爛之舌,說得讓父母親大人回心轉意,小姑姑甚至還為愚耕規劃出美好藍圖,建議愚耕可以在家裡養一群鴨,聽說很掙錢,不然愚耕在家裡隨便搞點其它什麼都可以,以為愚耕學習四年農業,不愁在家裡沒有用武之地,小姑姑對於搞農業的態度,很樂觀、很開明,不認為搞農業很丟臉,小姑姑覺得父母親大人那樣逼迫愚耕返回玩具廠去上班,簡直不可理喻,小姑姑對玩具廠的情況多少有些瞭解,也早就知道,愚耕與父母親大人之間關係一直不好,無法溝通。
其實就算愚耕不親自來請,小姑姑、小姑父也會主動出面,不信就開導不了父母親大人,就是泥人也點頭,愚耕等於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小姑姑、小姑父身上,就此一搏,有點主動向父母親大人發起挑戰的意思,這也正好表明,愚耕其實很心虛,不太敢想結果會如何。
、吃過午飯後,愚耕一同與小姑姑、小姑父回到家裡。母親大人一見到小姑姑、小姑父,就忍不住歇斯底里般地將有關愚耕從玩具廠辭職的事訴起怨來,一聲長、一聲短,一聲輕、一聲重,一字一咽,一句一啼,如哭如泣,鳴呼不己,像是愚耕一生的前途,就此徹底完蛋了,十足不肖。令她痛心,給她丟臉,為什麼別人家的孩子就那麼能掙錢,
、母親大人逮住了這個訴怨的機會,怎會輕易放過,母親大人只要是雌性情大發的時候,就特別能說,沒完沒了,滔滔不絕,一直可以說到雲裡霧裡去,似是而非,添油加醋,任何一個辯論高手,都說不過她。愚耕眼裡,母要大人是天底下最最愚蠢,又自視甚高的傢伙,愚耕從來沒有與母親大人爭辯過,甚至吵嘴時都不知道該怎樣罵她才好,覺得怎麼罵她都不過份,罵了就罵了,愚耕這回既然請來了小姑姑、小姑父,就更加不會與母親大人作任何爭辯,也罵不出口,愚耕見到母親大人在向小姑姑、小姑父訴怨的場面,就氣乎乎的迴避了,超然局外,只差沒有用手捂住耳朵。
後來,愚耕私底下從小姑姑、小姑父的傳話中,才隱約猜測出小姑姑、小姑父在母親大人面前,根本就無法替他申辯,甚至舉棋不定,反倒有些讓母親大人打動了,更不用說去開導母親大人,從原先的同盟軍變為裁判。
清官難斷定務事,小姑姑、小姑父聽父母親大人這麼一訴怨,就像中了煙霧彈,分不清是非對錯,後來再加上父母親大人慣用他那預言家的口吻,痛心疾首地將愚耕數落得一無是處,就更加把小姑姑、小姑父弄迷糊了,不敢妄下結論,反倒傳話做起愚耕的思想工作來,見風轉舵。
、小姑姑急著要動身返回玩具廠去,很快就告辭了,小姑姑對愚耕主要的作用,就是向父母親大人講明玩具廠的一些情況,用事實證明,愚耕並不是特別無能,才會在玩具廠難以混下去,為愚耕挽回一點面子。
小姑父也進一步實事求是地向父母親大人告知,愚耕這樣正式寫辭職報告辭職,到結賬時會扣掉一半工資,而如果不寫辭職報告,就會避免那種損失,結果又能惹得母親大人氣急敗壞,暴風驟雨般地責罵愚耕一頓,父親大人則扮作心灰意冷,黯然神傷,認定愚耕真真不可救藥,家門不幸。
小姑父見到父母親大人竟有這樣激烈的態度後,情知,愚耕在這次辭職事件當中,是拗不過去的,眼下呆在家裡也根本不是辦法,不天天跟父母親大人打仗才怪呢。小姑父在告知之際,竟連連語重心長地叫愚耕可以明天返回玩具廠去就是了,明顯主要是叫給父母親大人聽的,父母親大人又怎麼會不把這當作聖旨。小姑父言下之意,多半是勸愚耕委曲求全,好像愚耕雖然辭職了,但只要明天返回玩具廠去,他還是很容易就讓愚耕重新有班上,小姑父這也明顯是在向父母親大人暗示什麼,好像小姑父已裝作體諒到,為人父母的難處,與父母親大人站在同一立場,當作人情責任,義不容辭。
愚耕聽到小姑父這種建議,雖有千萬個不願意,但也不能怪罪小姑父,愚耕完全可以感知得到小姑父也是對父母親大人沒轍了,才不得不丟擲這種刀切豆腐兩面光的建議,不能算是背判了愚耕。愚耕當然相信,明天他返回玩具廠後,小姑父很容易就會讓他重新有班上,但愚耕也看出,其實小姑父都認為他明天返回玩具廠重新上班,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更談不上出息,只不過是權宜之計,是向父母親大人繳械投降,乖乖就範。
愚耕因此更加痛恨父母親大人,竟獨斷專行,濫施權威到如此地步,這聽他今後還做不做人。
、小姑父告辭後,愚耕感到這次挑戰的形勢對他十分不利,甚至敗局已定,特別是小姑父告辭時,對他說叫的那句話,就更加讓父母親大人無視他的感受,非得要逼迫他明天就返回玩具廠去,以為無論如何,他只要返回玩具廠去上班,就總比呆在家裡強,他只要呆在家裡就會成為父母親大人的一塊心病,父母親大人再也不指望,愚耕在玩具廠能掙多少錢,能有什麼出息,愚耕在玩具廠混自己的口總該能做到吧,誰叫他們生了愚耕這麼個不中用的東西。
愚耕不甘願就這麼被父母親大人逼迫他明天就返回玩具廠去,愚耕除了加深對父母親大人的痛恨,卻又無從抗拒,更懶得與父母親大人爭辯什麼,恐怕一爭辯起來,他就會大罵出口,結果更加只會自找難受,也毫無作用。
愚耕唯有的希望,就全靠小姑姑了,可愚耕又情知小姑姑根本就無能為力,最終結果,卻只有一種,愚耕實在不忍心再為他的事而繼續無謂地鬧下去,父母親大人不就是要逼迫他,明天就返回玩具廠去嗎,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事已至此,愚耕暗自不得不認命了,想要委曲求全,息事寧人,更有自暴自棄的心理準備中,父母親大人當他是不中用的東西,他就當不中用的東西好了,明天返回玩具廠,再怎麼著混自己的口總該不成問題。
雖然最終結果只有一種,但愚耕還是不會輕易就答應明天就返回玩具廠去,愚耕既然請來小姑姑、小姑父,主動向父母親大人發起挑戰,就一定要抗拒到最後時刻,倒要看看父母親大人的逼迫戲法會激烈到什麼程度,那樣他到最後繳械投降時,也無愧於他的性情,也對得住他從玩具廠辭職時的那份決心,保住了一些做人原則,
後來,小姑姑私底下還是關切地問起了愚耕又有何具體打算。
愚耕也就坦誠透露出,想跟那人一塊打磚坯的打算,並嗯嗯啊啊地稍微解釋了一下,表明他的那種打算是很認真的,也很務實。
結果愚耕的那種打算,一傳到母親大人的耳朵裡,立即就招來一陣冷嘲熱鬧諷,嘖嘖嘆息不己,歇斯底里,存心要給她丟臉。小姑姑也不支援愚耕的那種打算,但還是很尊重愚耕的一些想法,並不覺得打磚坯是很丟臉的事,只是以為,愚耕還不必去吃那樣的苦。
愚耕早就意識到,他想跟那人一塊去打磚坯的打算,是根本行不通的,就當作是曾經有過的打算,已經失效。如果不是小姑姑問起來,愚耕也不會透露那一打算,只當作是又多有一段心路歷程,埋藏在心底,愚耕見到母親大人對他的那種打算竟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別說是真的跟那人一起打磚坯,就是光有這種想法,都讓母親大人無法容忍,這就不得不讓愚耕加深了對母親大人的痛恨,簡直不可理喻,像是母親大人嚴重羞辱了他的尊嚴,可惡之極。
、吃過晚飯後,父母親大人、小姑姑、奶奶爺爺、愚耕以及一位鄰居,都在家裡聚到一塊,整個逼迫愚耕明天返回玩具廠去的事態,正式形成高潮,愚耕想回避也迴避不了,難受得要死,心煩氣躁,卻還得強裝平靜,超然事外。
愚耕碰到這種場合,就不得不正式宣佈繳械投降,惟命是從,愚耕不願羅嗦些什麼,反倒成了沒事人,倒要看看父母親大人又能會如何唱好這一齣戲。
結果,母親大人一開場,就哭開了腔,捶胸頓足,雌性情大發,唸叨個沒完沒了,父親大人則不間斷地進行演說,滔滔不絕,聲情並茂,深思遠慮,心事重重,鄰居則跟愚耕打哈哈,幫父母親大人說話,可憐天下父母心,小姑姑、奶奶爺爺則不停地規勸免勵愚耕,深情厚意,語重心長,並不像父母親大人那樣激烈,比較能體諒愚耕的感受,顧全愚耕的面子,本質上小姑姑、姐姐爺爺是同愚耕站在一邊的,能設身處地為愚耕著想,只是還不能與父母親大人對立,所以才娓婉地勸愚耕明天還是返回玩具廠去。
愚耕頭一次若無其事地答應明天返回玩具廠去就是了,暗自卻極不耐煩,父母親大人這樣大張旗鼓,大動干戈,弄得鬼氣陰森,暗無天日,他如果還不答應下來,非要死人不可。
愚耕強忍著在現場旁觀了一陣後,也就躲進房間,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睡,後來又聽到,父親大人與奶奶吵了起來,吵來吵去,連父親大人都嗚嗚地痛哭起來了,這都是愚耕惹的禍,恐怕愚耕就算突然死掉了,父親大人也不會哭得這麼痛心,哭得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