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姐妹喋血家門,有多少善良的青春不設防

[ 現代故事 ]

2012年3月下旬,本刊編輯部接到浙江省衢州市龍游縣鄧維疇打來的求助電話。在電話中,這個年近半百的漢子悲憤地訴說道:去年聖誕平安夜,他家未滿18歲的長女鄧小鳳、9歲的次女鄧小聰,同時被鄧小鳳的男同學李華殺害,兇殘至極的李華甚至將她們的頭顱一一割下。一雙女兒同時慘遭毒手,這讓鄧維疇及愛人悲痛欲絕。現在,儘管犯罪嫌疑人已被當地公安機關抓獲,但他父母親卻逃離家園,企圖逃避替子賠償之責。

  殘忍、血腥的殺人慘案令人髮指!痛惜、震驚之餘,本刊特派記者趕赴龍游採訪了受害人父母、死者生前所在學校師生、代理律師及經辦該案的檢察官等人,終於摸清了慘案的來龍去脈—— 一個留守家庭的善良女生好心幫助同學,卻被對方誤讀為愛,最終引來殺身之禍的悲劇展現在世人面前……

  善良女孩幫助孤僻同桌留守少年誤讀為愛

  2009年9月,龍游縣溪口鎮的15歲少女鄧小鳳升入溪口鎮中學讀初三。鄧小鳳的父母親鄧維濤和祝蘇媛都是老實巴交的山民,她還有一個小她8歲的妹妹鄧小聰。鄧小鳳從小懂事,心靈手巧的她,其剪紙作品曾在龍游縣中小學生手工作品比賽中獲得一等獎。

  鄧小鳳的同桌是一個叫李華的男生。李華與鄧小鳳同齡,是溪口鎮沐塵鄉康源村人,其父親華水新、母親蔣菊鄉常年在外打工。李華身材瘦高,雖然成績不差但性格孤僻,平時有事找同學,他很少說話,而是寫字條給別人。因此,這個行為古怪的人在學校沒有一個朋友。

  鄧小鳳是個善良的女孩,見同學們都不搭理李華,覺得他很可憐,便主動去接近他,想幫他驅散深埋心底的孤獨。2009年11月的一天午休,鄧小鳳拿著作業本,微笑著對李華說:“這道幾何題我不會做,你教教我吧!”李華頭也不抬,飛快地寫了一張字條扔到她面前。鄧小鳳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我也不會做。”鄧小鳳早有準備,不怒不惱地說:“你連題目都沒看一眼,怎麼知道不會做?”李華臉露惱色,又扔過來一張字條:“別再煩我!”鄧小鳳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暫時作罷。

  時隔不久,一次體育課上老師要求學生自由組合,分組做遊戲。很快,全班同學都組合好了,只有李華孤零零地站在操場中。鄧小鳳見狀,連忙跑到他面前說:“走,到我們那個小組去!”那一刻,李華的內心深處頓時湧動起對鄧小鳳的感激之情。此後,李華不再對鄧小鳳冷若冰霜,鄧小鳳碰到不會做的難題向他求教時他會耐心地給她講解。他不會的作業也去問鄧小鳳。這樣,這兩個異性同學互幫互學,學業進步很快。

  當時,鄧小鳳的父親鄧維疇籌集10萬元買了兩臺打井的鑽機,並僱請了幾名技術工人經常到南京、杭州和寧波等市郊區給村民打井,鄧小鳳和妹妹則留在家裡讀書。每隔一段時間,鄧維疇就回老家探望父母和兩個女兒,並會買回一些好吃的零食。鄧小鳳將這些零食帶到學校分發給同學們時,也會分一份給李華。李華髮現很多男生都沒有得到這些零食,竟誤以為鄧小鳳對他 “情有獨鍾”,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2010年春節過後,同學們穿著過年的新衣來上學了,李華卻還是穿著那套洗得發白的舊衣服,這讓他覺得很自卑。一次課間休息時,鄧小鳳見李華又在唉聲嘆氣,便關切地問道:“你怎麼啦?”李華心中有苦無處訴說,見鄧小鳳關心他,便哀嘆說:“唉,我們家太窮了!”鄧小鳳連忙寬慰道:“窮不要緊,只要我們好好讀書,將來考上大學一樣能改變命運。”鄧小鳳的勸導讓李華心中得到了些許寬慰。

  原本,鄧小鳳的這些細微關愛,完全出於善良本性,然而,一直孤獨中的李華卻漸漸地對面板白皙、面容清秀的鄧小鳳產生了別樣情愫。每天上課,嗅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少女芬芳,他常常心如鹿撞,這個情竇初開的懵懂少年,竟錯誤地以為,鄧小鳳對他也有了“那種意思”。

  有多少青春不設防單戀少年被拒深感絕望

  2010年4月一個星期五的下午,住校的鄧小鳳準備放學回家。突然,李華將一個小字條丟到她的桌子上,然後紅著臉急匆匆走出了教室。鄧小鳳開啟字條一看,上面赫然寫著:“我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願意嗎?”鄧小鳳嚇得慌忙將字條塞進口袋。

  週日下午,鄧小鳳回到學校。傍晚,她拿著飯碗,和鄧美玲、童凱欣一起去食堂吃晚飯。路上,鄧小鳳碰到了孑然獨行的李華。她便將李華叫到一旁,委婉地說:“現在我們年紀太小,不適合談論愛情。何況,我們就要中考了,更不應該分心。我希望你把心思都用在學習上。”儘管李華碰了一個軟釘子,但從她的話中,他認定是“現在不行,將來還有希望。”因此,他並沒感到絕望。不久,鄧小鳳考入衢州市001電子工程管理學校(當地人稱“001職校”),李華則被龍游縣職校龍商學院錄取。這兩所學校都在龍游縣城,相距只兩公里。

  見女兒將在縣城讀書,鄧維疇貸款在縣城東華街道城南新城買了一套三室一廳。2010年9月,鄧小鳳進校讀書,鄧維疇將小女兒鄧小聰從鄉下小學轉到龍游縣橋下小學。由於鄧維疇和夫妻長年在外打井,很少回這套新房居住。每個週日至週四,鄧小鳳住在職校宿舍,鄧小聰則住在退休家教老師季明金家,只有週五、週六姐妹倆才回到那套新房。

  進入職校的李華個性難改,依然極少與同學交流。在他的腦海裡,鄧小鳳對她的“愛”就如青藤一般,不斷地滋長。2010年12月的一天中午,李華在一條小巷裡堵住她,又提出要鄧小鳳做他的女朋友。鄧小鳳再次說:“我們年紀小,應該專心讀書,這種事情以後再說吧!”李華央求道:“那你把手機號、QQ號碼告訴我吧!”鄧小鳳說:“這些號碼我都不記得了。”李華明知她說謊卻很無奈,只好怔怔地看著她離去。

  當時,鄧小鳳、李華的初中女同學童凱欣也考取了001職校,且與鄧小鳳同班、同寢室。李華便透過童凱欣要到了鄧小鳳的QQ號及手機號。此後,李華經常打電話約她溜冰、吃飯、看電影,鄧小鳳總以各種藉口婉拒。後來,李華透過QQ反覆表達自己的愛慕之情,鄧小鳳始終沒同意,但也沒一口回絕,總是以“現在不適合談愛情”為由推脫。

  見鄧小鳳沒有堅決回絕,李華覺得還有一線希望。因此,他頻繁地給她發簡訊,甚至半夜三更打她寢室的座機,這不僅讓鄧小鳳感到厭煩也讓其他室友頗為不滿。後來,不勝其煩的鄧小鳳乾脆不接聽他的電話,簡訊也不回。她多次對鄧美玲、童凱欣說:“那個李華真是煩死人!”鄧美玲、童凱欣知道她不喜歡李華,就勸她態度明確地一口回絕,好讓他死心。可善良的鄧小鳳卻說:“李華父母不在身邊,挺可憐的,他自尊心又強,如果我一口回絕,擔心他心理上承受不了。”可她哪裡知道,她的善良卻埋下了重大隱患。

補充糾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