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名牌大學播音系的高才生,為何不去電視臺、電臺做高階白領,而甘心淪為色情網站的“聲優”呢?經過深入採訪,一個優秀女大學生在就業難的背景下誤入歧途的故事浮出水面……
2009年11月21日,上海市一家法院審結了全國首例網上製作傳播淫穢音訊案:上海“動聽中國”網站高薪聘請一批女播音員錄製淫穢小說,引誘網友付費收聽、下載。令人驚訝的是,在這批女播音員中,有一個女孩,竟是某重點高校播音系的畢業生!
求職難,女大學生的天籟之音派上用場
何薺出生在城市,其父母都是普通職工,收入微薄。何薺天生一副好嗓子,讀中學時就是校廣播站播音員。高考那年,她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一所重點高校播音主持系。
2007年年底,正在讀大四的何薺開始求職了。她採用發電子郵件、郵寄信函等形式,天女散花一般四處寄發求職簡歷。可是,這些簡歷全都石沉大海。於是,她降低門檻,開始關注一些網站的招聘資訊。
2008年3月底,她上網時發現,上海的一家名為“動聽中國”的網站正在招聘兼職網路播音員。按照招聘廣告上留下的QQ號碼,何薺很快和自稱為網站主管的“東方夜鶯”取得了聯絡。
“東方夜鶯”介紹說,“動聽中國”是一家大型中文有聲讀物網站,網站對播音員錄製的音訊檔案,按播音質量和時間長短付酬,普通音訊作品按每小時10元支付報酬。
何薺當即報名應聘。“東方夜鶯”傳給她一篇普通愛情小說的節選章節,要她儘快錄製好。當天晚上,何薺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了任務。然後,她透過QQ將錄製好的音訊檔案發給“東方夜鶯”。對方試聽後,誇獎她說:“你聲音甜美,播音技巧很高,不愧為科班出身!我們決定錄用你了!”何薺欣喜萬分。
接著,“東方夜鶯”又透過網路給何薺傳來幾篇普通愛情小說,要她在一週內錄製好。而何薺只用了3天就完成了任務。沒過幾天,她錄製的音訊檔案就被上傳到“動聽中國”的網站上,而她的銀聯卡也收到了“東方夜鶯”轉賬的100元報酬。這讓何薺感到十分興奮:自己的天籟之音,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淫聲傳色情,女大學生蛻變為網路“聲優”
2008年4月底的一天晚上,“東方夜鶯”在QQ上對何薺說,她前段時間錄製的那些音訊,因為內容不夠吸引人,收聽率和下載率並不理想。網站決定,請她再錄製一些可讀性強、受網友歡迎的音訊檔案。說著,他就給何薺傳來了一份新的小說樣稿。
何薺開啟一看,頓時傻了眼:原來,這是一篇長篇淫穢小說,裡面充斥著大量赤裸裸的性愛描寫。何薺看得耳熱心跳,馬上在QQ上對“東方夜鶯”說:“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肯定不會播的!你另請高明吧!”
“東方夜鶯”不死心,勸她道:“以你的聲音條件和播音水準,只要你肯跟我們合作,保你一夜之間就能成為網路紅人!”何薺說:“這樣的網路紅人我可沒臉當!”“東方夜鶯”卻說:“你的觀念太老土了!現代人只看結果,不重過程。那麼多港臺明星都是靠拍三級片出道的,現在個個紅得發紫。再說,你只是錄音,又不必以真面目示人,怕什麼?放著錢不賺,你傻啊!”何薺覺得這話有點道理,便不再做聲。此時,“東方夜鶯”又丟擲了一個誘餌:“只要你跟我們合作,我們給你每小時40元的優厚報酬。”何薺聽後,快速在心裡算了一筆賬:如果每天錄3個小時,那一個月的收入就可以達到3600元,相當於一個白領的工薪。這對於一個在校大學生來講,的確是一個很大的誘惑,她有點動心了。
為了賺錢,何薺決定鋌而走險,接下這單活,但她要求網站方面一定要為她保密。“東方夜鶯”當即承諾道:“請放心,這是我們的職業道德!”
可是,播這種黃色小說,沒有一個單獨的空間是絕對不行的。一個週末,趁室友們出去逛街時,何薺趕緊“開工”。她關緊寢室門,並拉上窗簾,然後開啟電腦、話筒,開始錄音。第一次朗讀黃色小說,她既羞澀,又緊張,特別是讀到那些性描寫時,她的聲音都發抖了,心怦怦直跳。她只好像新聞播音員那樣,照本宣科唸了一遍。由於擔心室友提前回來,她只錄了一個小時,就匆忙收場了。
這天晚上,“東方夜鶯”聽到何薺傳過去的淫穢音訊之後,十分不滿,在QQ上毫不客氣地對她說:“虧你還是一個大學播音專業的高才生,難道你不知道‘以聲傳情’的播音基本原則嗎?錄製這類小說時,一定要飽含激情,運用酥人入骨的聲音。像你這種播法,小學生都會!你就這水平,還想賺錢,丟人!”
何薺羞愧難當。她想放棄,可是“東方夜鶯”的話又激起了她的好勝心。為了達到他所謂的“標準”, 何薺開始認真對待。
幾天後,她戴著大墨鏡和口罩,鼓足勇氣從地攤上買來幾張三級片盜版碟,然後趁室友不在的時候,在電腦上播放。那些淫穢的畫面讓她看得面紅耳赤,她乾脆將畫面最小化,全神貫注地從耳機裡聽聲音,尤其是女演員們發出的那種嗲聲嗲氣的聲音。她仔細揣摸她們的語氣、語速、語調,然後一遍又一遍地模仿。
何薺很快就學會了三級片女演員特有的發音技巧。隨後,她拿出那本小說,對照文字想象一些畫面,以“醞釀情緒”。待完全進入角色之後,她才開啟電腦的錄音話筒,聲情並茂、繪聲繪色地朗讀起來……
何薺終於錄製出了一段自我感覺良好的音訊檔案。“東方夜鶯”試聽後,十分滿意。次日,他就將120元報酬打到了何薺的銀行卡上。
為了保證錄音安全,何薺嘗試過到公園草地上、樹林裡去偷偷錄音,但那裡遊人太多,背景聲音很嘈雜,根本不適合錄音。無奈,她只得花30元錢包下學校附近小招待所的一間客房,躲在裡面通宵達旦地錄音。這樣,她既不用擔心被室友或宿管員撞見,也保證了無背景雜音,而且,也便於她放鬆情緒、進入角色。因此,她錄製的音訊檔案質量越來越高,多次受到“東方夜鶯”的誇獎。
“聲優”獲刑:美妙聲音惹大禍
2008年5月,自從那本不健康小說在“動聽中國”網站“都市夜話”欄目開始連載以來,點選率迅速飆升。為了進一步提高網路人氣,“動聽中國”網站給何薺取了一個藝名葉芳,並推出了“葉芳播音專欄”。同時,該專欄還公佈了一份偽造的資訊:葉芳,23歲,身高169厘米,音樂學院畢業。專欄還特地配上了一張不知從何處弄來的性感迷人的美女相片,當成她的玉照。該專欄一經推出,“葉芳”的網路人氣再度迅猛攀升,她錄製的有聲小說一時成為網路上的熱門話題。
與此同時,“動聽中國”網站迅速走紅,截至2009年2月案發之前,該網站的註冊會員達兩萬多人,收聽使用者遍佈全國各大省市乃至境外地區,點選量高達200萬次,下載次數達26萬次,在網際網路上影響極大。
6月中旬,何薺又接受了新任務,錄播另一部淫穢小說。7月,何薺大學畢業了。儘管此時的她已成為網路紅人,但她知道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因此還是想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她四處求職,終於被北京某文化傳播公司聘為廣告播音員。
有了正式工作,何薺便想“金盆洗手”。“東方夜鶯”一再勸說她繼續幹,並承諾給她加薪,她仍表示要退出。見她態度堅決,“東方夜鶯”翻臉了,威脅她說:“如果你現在放棄,我就在網上公開你的真實身份,並打電話到你學校和單位去,讓你身敗名裂!”
何薺害怕了!此時的她悔青了腸子,卻回不了頭了。在對方的恩威並施之下,她又偷偷錄播了新的淫穢小說。
新的“作品”一經推出,“葉芳”在網路上的人氣達到了頂峰。她的粉絲們特地在“百度”為她開設了一個貼吧,大批粉絲聚集在一起,“分享”她的黃色音訊,並封她為“首席播音員”。鑑於她極高的“江湖地位”,網站將她錄播每小時的報酬由40元提高到60元。為了提高她的播音質量,網站每月還另發給她500元“特別津貼”,讓她用於租房和改善裝置。用這筆錢,何薺租下了一個單間,作為自己的專用錄音間。為了進一步提高她的“實戰”水平,網站還每月發給她300元的“資料費”,供她買A片“觀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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