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裡的附加條件

昨天，在一家超市購得東北什湖大米一袋，回到家煮了一頓飯，吃得滿口是渣，依據我對於大米的瞭解，這一袋大米應該是南方的秈稻，生長期不過三個多月，而且是隔年的稻穀，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效果，上次去一個朋友家做客，他說，用泰國大米招待我，我當時就給他上了一課，告訴他，泰國大米雖然是國際知名品牌，但是，生長期短，一年可產四季糧食，平均不過就是三個月，而且只能是秈稻，口感差，營養價值低，所謂知名是靠廣告效應取得的，要吃最好是北方大米，北方只能生長粳稻，越往北，溫差越大，生長緩慢生長期越長，比如，珍寶島大米生長時期達到六個多月，口感好，營養價值高。於是我拎著米袋去找售貨員評理，我說：“你們或者是進貨渠道有問題，或者是以次充好，南方秈稻一般價格在兩元多一點，而什湖大米價格是三塊多錢，我要求退換大米。”

營業員說：“先生，你的大米已經吃過了，我們是整袋賣給您的，這怎麼能退貨呢？”

我笑著說：“我又不是孫悟空，有火眼金睛，隔著米袋就知道大米的成色，必須開啟米袋，並且要煮熟了，親口吃過才知道大米的好壞，吃過的部分不退貨，我退貨的是沒吃的這一部分。”

營業員說：“這麼大的事情我做不了主，您下午再來吧，找櫃長退貨。”

下午，我找到櫃長，那個女人比較刁煩，她說：“我們出賣的整袋的大米，我們怎麼知道里面是什麼貨色？您要是不放心就應該買散裝大米，既然您自己選擇袋裝大米，後果就應該自己承當。”

我說：“你這話好像不講道理，我認準的是品牌，什湖大米我常吃，有時一次買兩袋，從來沒找你們扯過皮，這一次的確是因為質量問題，所以後果理應由你們承當。”

她也不答話，從米袋裡抓出一把大米仔細看看說：“老先生，您睜開眼睛仔細看看，多麼漂亮的大米呀！一顆一顆的，亮晶晶的，它怎麼可能不是東北大米呢？”

我笑著說：“大米嘛，自然是一顆一顆的，要是一塊一塊的那是磚頭，不是說亮晶晶就一定都能吃，玻璃球也是亮晶晶的，你吃嗎？現在有一種大米拋光技術，什麼大米經過拋光都能達到這種效果，假的就是假的，即使拋光以後，大米的味道仍然是南方秈稻的味道，因此難以下嚥，必須換成真正的東北大米才行。”

她大概在心裡已經承認了我的話，但是，她說：“這個事兒我做不了主，等明天店長來了您找她吧。”

店長到底比她手下的這一幫人水平高多了，她詳細地詢問了情況，然後徵求我的意見。

我說：“這個大米很顯然不是北方粳稻，而是南方秈稻，吃到口裡滿口是渣，難以下嚥，要求退換。”

店長想了一下說：“老先生，您看這樣行不行？如果您覺得這個東北大米是假的，您可以撥打12315，讓工商部門進行鑑定，工商部門鑑定落實以後，我們該賠償就賠償，該罰款就罰款；如果您只是想退換大米，我立即給您辦理，但是，您不能說我們的東北大米是假的，您看呢？”

我想，如果工商部門鑑定結果出來了，他們也不能拒絕賠償和罰款；但是沒準現在的工商部門與商家沆瀣一氣，鑑定的結果與我的訴求大相庭徑，我也不是一個喜歡惹麻煩的人，只要他們同意退換大米，也犯不著跟他們計較太多，也許遇到方舟子他們的麻煩就大了。於是更換了另一個品種的東北大米，只是，超市裡的附加條件總是讓人心裡不大愉快。

換完了大米以後我找到另一家超市，詢問他們出售什湖大米的情況，老闆對我說：“老先生，您落伍了，英語說就是奧克拉，現在什湖水稻集團公司與南方很多水稻生產基地簽訂了聯營協議，把東北大米稻種運到南方來生產，生產出來的大米消費者協會是認同的，也就是說您就是投訴也是白搭，就是這麼一個口味，超市給您退貨已經很給您面子了，知足吧！”

我想，水稻生產商可能忽略了橘生淮北淮南的道理，同一個品種在東北生長時間長達六七個月，而在南方只需三個月多一點，口感怎麼能一樣呢？另外什湖也不是什麼名氣大得不得了的地方，以前什湖大米可口，我們就認準這個品牌，現在什湖大米難以下嚥，這個品牌就完全沒有意義了，即使是在什湖原產地生產的大米，因為消費者不知其真假，也可能望而卻步，這是典型的砸自己的招牌，商業化時常使商人唯利是圖，但是他們忘記了，消費者會吃一塹長一智，能夠糊弄一時不可糊弄一世。以金龍泉啤酒為例，以前他們使用泉水生產啤酒，口感好，品質高，後來生產量擴大了，酒廠搬遷到一個遠離金龍泉泉水的地方，改用漢江水生產啤酒，銷量雖然增長了，但是品質遠不如從前，消費者開始逐漸選擇其他啤酒；再以茅臺酒為例，茅臺酒只有在茅臺酒廠這一個狹小的地域能夠生產，就是茅臺鎮上其他廠家都生產不出正宗的茅臺酒，據說日本人曾經竊取了茅臺酒的配方和整套工藝流程，可是，在日本無論如何也生產不出茅臺酒來。

工商部門可能具有權威性，他們可以鑑定把南方生產的水稻說成是什湖大米，但是，他們不能左右消費者的口感，南方的秈稻永遠也不可能替代北方的粳稻，商家必須明白這個道理才能真正把握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