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的滅門慘案

[ 傳奇故事 ]
仲秋,夜涼如水,銀盤高掛。

  “悠藍,給你講個故事,你一定會感興趣。”

  “嗯?什麼故事?”

  “你乖乖躺好,聽我慢慢說……”

  “嗯……”

  “不久以前,桂樹園小區發生過一起很奇怪的全家慘死案件。死者是住在頂樓的灰原先生,35 歲,職業是遊戲開發師,因此經常在家中閉門開發遊戲。忘了說,他的父母在一次事故中雙雙去世,他本人一直獨身,只有一隻6 歲的波斯貓和一隻會說話的小八哥與他為伴。案發前,曾經在他家中出現過的人包括鐘點女工柳眉兒、物業公司保安王老武、合作伙伴楊威利、前任女友蔡苗以及同窗好友嚴誠。”

  “咦,全家慘死?不是就一個人嗎?”

  “不,死的還包括那隻6 歲的波斯貓和會說話的小八哥。‘一家三口’全部死亡,而且全部死於死者手中所握的那把菜刀。”

  “啊……”

  “據最先到達兇案現場的警員說,‘一家三口’都死在死者灰原的臥室中,第一發現人是鐘點女工柳眉兒。據她說,她每天下午兩點準時來灰原家給他做飯,因為灰原一般在晚上工作,凌晨才休息,所以一般要睡到中午,下午起床才吃第一頓飯。她有灰原家的大門鑰匙,一般都是自己開門進去,然後做好飯再到臥室叫灰原吃飯。所以案發當天她也是自己開啟門直接就進了廚房,半小時後等她把飯做好、去臥室叫門的時候,灰原卻一直沒有反應。她看看時間還早,就把飯菜又端回了廚房,放進微波爐,然後開始打掃衛生。可是一小時後,室內除灰原的臥室外全都打掃完了,她再去拍門,仍然沒有迴音。她才慌了神,趕緊打電話通知了物業公司的保安王老武。”

  “王老武?這個名字怪有意思……”

  “是啊,悠藍,你別打岔,聽我說完。王老武接到電話後,就立刻乘電梯趕到了頂樓。當時灰原家的大門開著,柳眉兒就站在門口,身上的圍裙、口罩和袖套都沒來得及解下。據王老武說,當時柳眉兒的眼睛都紅了,急得一看到他就把他直接拉到了灰原臥室的門口。”

  “可是,現在很少有人會將鑰匙交給鐘點工人了,灰原怎麼就這麼放心呢?”

  “啊,是這樣的,據柳眉兒說,她和灰原好像有很遠的親戚關係,認識的時間也很久了,她原本在紡織廠的食堂工作,後來工廠倒閉,她下崗後才開始幹鐘點工這一行的。”

  “哦……嘿嘿,小花,接著說。”

  “好。王老武也幫著柳眉兒拍門,可是仍然沒有回應。王老武想到可能發生了意外,於是他跑到客廳打了報警電話,接著和柳眉兒待在一起,一直等到警方到來。”

  “那他們兩人是一直站在臥室門口,還是在別的什麼地方等呢?”

  “他們兩個就坐在灰原家大門口的樓梯上,一直坐到警方到達。警方來的時候,帶來了一個鎖匠,在不損壞臥室門與鎖的情況下,將門開啟了。門開啟後,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臥室內到處都是噴射狀的血跡,在床腳處發現了一隻身首分離的波斯貓的屍體,在靠窗的沙發上發現了第二具——小八哥的屍體,沙發上到處都是八哥身上脫落下來的、沾著血的黑色羽毛。在房間正中的床上,發現了灰原的屍體。屍體的右手握著一把菜刀,頸脖左側有一道長而深的傷口,直接切斷了頸部大動脈。屍體頭部下的床單和枕頭上浸滿了鮮血,死者的左手緊緊抓住身下的被褥,身體有一定程度的扭曲。在死者的床下發現了散落一地的藥片,大部分是鎮靜劑和一些消炎、抗敏的藥。整個房間門窗緊閉,最後,在床頭櫃底下發現了臥室的鑰匙。”

  “啊,是密室殺人?”

  “現在並沒有肯定是自殺還是他殺,因為在死者的指甲縫裡發現了八哥的血與波斯貓的毛,死者的左右手手背上分別有貓抓印和一些小的銳器傷痕,而在波斯貓的前爪和小八哥的嘴裡,均發現了死者灰原的面板組織和一些棉質纖維。地板上除滴落的鮮血與灰原那雙帶血的拖鞋印外,並無其他可疑痕跡。”

  “看情形倒很像是灰原突然狂性大發,將自己心愛的寵物殘忍地殺害,然後用同一把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是啊,現場的情形就是這樣了。接下來就是走訪與死者相關的人員。在前一天晚上,保安王老武曾經看到有三個人分別來探訪過死者灰原,分別是他的合作伙伴楊威利、他的前任女友蔡苗以及他的同窗好友嚴誠。”

  “哦,那灰原的死亡時間是?”

  “正是前一天的19:00 到23:00 之間。楊威利到達時間是18:00,離開時間是19:10。據他的證詞,他是來與死者商量新遊戲開發的事宜。嚴誠是19:30 到達,當時他在樓下事先打過電話給灰原,得到的答覆是正在工作,請他明天再來。但是嚴誠堅持要見他,灰原只好開了門讓他上樓,據說他們在客廳裡只說了幾句話,灰原就以工作忙為由請嚴誠離開了。蔡苗來的時候,正好與等電梯下樓的嚴誠擦肩而過,兩人還打了聲招呼。據蔡苗說,她上樓後灰原並不理睬她,也沒有開門讓她進去,只是透過傳話器趕她走,說不想再見到她。她只好哭著下了樓,正好碰到嚴誠開車過來。嚴誠就用車將她送回家了。”

  “哦,這麼說在此之後並沒有人來過了?”

  “據保安王老武說,確實是這樣。大樓電梯內的監控器也只有這三人是與灰原有關聯的人物。”

  “還有一點,柳眉兒怎麼進廚房時沒有發現少了一把菜刀呢?”

  “哦,這個,警方確實詢問過。柳眉兒說廚房裡光是菜刀就有十多把,她平時只使用放在外面的一把,其他菜刀收在櫥櫃的刀架裡,很少留意。警方現場勘察時,確實在櫥櫃中發現了十多把不同用途的菜刀。”

  “哦,那倒是,我也只習慣用一把。那麼警方確定了菜刀是死者家中的嗎?”

  “嗯,菜刀是櫥櫃裡其中的一把,警方將菜刀從死者手中拿出併到廚房比對過,刀架上剛好空出了一個位置,而且是同一品牌同一型號的,那把菜刀上只有死者的指紋。”

  “那麼灰原有沒有什麼自殺的理由呢?”

  “他經濟上應當沒有什麼困擾,遊戲開發師的收入十分可觀。他本人除了愛養寵物,沒什麼不良嗜好。據楊威利說,灰原最近情緒不太穩定,可能是在程式開發上遇到了瓶頸。他經常與楊威利通電話,一談到新遊戲的事,就發火掛電話。而根據柳眉兒提供的情況,灰原在一個星期前曾經有過一次輕微的煤氣中毒,從那以後,他情緒起伏很大,經常對她不理不睬的,有時做好了飯菜端給他吃,他也嫌飯菜有煤氣味而寧願餓肚子。而在此之前,他總是對柳眉兒做的飯菜讚不絕口的。結果中毒出院後,對他最愛吃的松鼠桂魚也沒了興趣。不過出事以後,灰原還是在柳眉兒的建議下將煤氣裝置全部檢修更新了,而且從此每次柳眉兒離開之前都將煤氣總閥仔細關好,還再三叮囑灰原要注意。嚴誠那邊瞭解的情況則是,灰原對原女友蔡苗,也就是他們高中時的學妹一直情有獨鍾,曾經在年前計劃與蔡苗結婚,但是不知什麼原因兩人鬧翻了。灰原曾經數次對嚴誠說,再也不許在他面前提蔡苗的名字,他此生再也不談戀愛了。看得出來,灰原感情上受到了嚴重打擊,前次煤氣中毒,他最後的解釋也只是用煤氣熱湯時沒注意,讓湯澆滅了火苗,可是根據嚴誠對灰原的瞭解,他基本上是不下廚房的,有時寧願餓著,也懶得動手。”

  “那麼蔡苗對此事怎麼說呢?”

  “蔡苗嗎?她只說她一直愛著灰原,只是兩人的性格都很要強,所以經常發生矛盾。她一直想去國外唸書,可是灰原不願意中途結束他正在開發的這套遊戲系統。經過多次爭吵之後,她賭氣去了國外,可是在國外卻又思念灰原,於是,在經過痛苦的思考後,她回國來想要挽回這段感情,可是灰原卻一直對她避而不見。對了,那隻波斯貓最初是蔡苗的寵物,蔡苗走後灰原就一直獨自照顧它。”

  “他們有沒有同居過?”

  “好像有過吧。兩個人曾經一度準備結婚呢……”

  “小花,線索就這麼多嗎?對啦,除了臥室,房間裡別的地方還有血跡或者其他可疑的線索嗎?”

  “好像沒有了吧,柳眉兒在打掃的時候沒有發現什麼,而且之後警方也檢查過垃圾箱,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物。”

  “嗯,好像只有這麼多了,你想到什麼可以再問的,我也記不太全了。”

  “嗯,我想想……”

  良久……

  "小花,嘻嘻~~我~~解出來了~~"悠藍毫無倦意的笑聲。

  "啊,真的嗎?說來聽聽~~可別讓我睡著了……啊欠……"小花明顯的剛從夢中驚醒。

  "啊,真的嗎?說來聽聽~~可別讓我睡著了……啊欠……"小花明顯的剛從夢中驚醒。

  "嘿嘿,我揪著你的大耳朵,看來還睡不睡得著~~嗯,好了,仔細聽我說哦……"

  "咳咳,我先從自殺還是他殺說起吧。要證明這一點,有兩個關鍵性的證據:

  第一點,就是死者的姿勢與手中的菜刀。根據死者死亡時扭曲的姿勢,他死前頭腦一定是清醒的,並且有過短暫的痛苦感受,可是在描述死者右手的菜刀時,大家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我沒有用到"緊握",只是用了"握著"這個詞。而且在之後的詢問中,我又透露在死者家中的初步勘測中,"警方將菜刀從死者手中拿出到廚房比對過"。事實上如果真是自殺,而且死者手中握著刀,在用力割下那一刀之前與之後短暫的痛苦中,死者灰原一定會緊緊握住菜刀,那麼在死後僵硬發生後,死者緊握的手在現場是無法輕易被扳開的,如果勉強用大力扳開拿出菜刀,只會讓死者的右手出現損傷,這在初步勘測過程是不充許發生的錯誤。所以一定是因為菜刀只是握在手中,輕易就可以取出,而由此可知,死者右手上的刀是在死後屍體還未僵硬時被人放入的,這個人自然就是兇手,為了將這次事件偽裝成自殺事件而作的掩飾。

  第二點,就是"在波斯貓的前爪和小八哥的嘴裡,均發現了死者灰原的面板組織和一些棉質纖維。"灰原手上有"左右手背上分別有貓爪印和一些小的銳器傷"。粗略一看,灰原的傷口與動物身體上的面板組織十分吻合,可是再仔細一想,總覺得缺了什麼……

  缺了什麼?缺的是一件最關鍵的證物,那就是死者灰原的血跡。在鳥嘴與貓爪中沒有,在死者灰原的傷口上也沒有血跡滲出,這是因為是在灰原死後形成的傷口。灰原是頸動脈血管被割引起的大出血死亡,在死亡以後,全身血液大量流失,因此在死後在原本含血量就不是特別豐富的手背皮層中沒有血液流出。這也有力的證明了灰原是在死後再被寵物抓咬傷,這是兇手為了將現場佈置成灰原狂性大發的場景而特意將掙扎的寵物強壓在已死去灰原的手背上形成的傷口。而在寵物身上留下的棉質纖維,則是寵物與兇手搏鬥中兇手所戴手套所留下的。

  第三點,就是死者床下散落一地的藥片。這些藥片中,我發現了一種不太可能在灰原家中出現的藥物,那就是抗敏藥。抗敏藥一般用於體質敏感的個體,這種人一般對環境非常敏感,對於花粉、灰塵,動物毛髮與鳥糞一類的東西一般近而遠之,嚴重的在短暫接觸後就會全身起反應,症狀較輕的也只能短時間接觸。可是灰原家的長毛波斯貓與他已經共處了六年,而且在此之後又新添了小八哥,這在一個敏感體質的人來說,是不合情理的。

  過敏性體質是可以選擇不接觸誘因而不必隨時服用抗敏藥物,因為此類藥物對人體本身也是有一定危害的。所以這種藥片不是灰原的,而又夾雜在現場的一堆藥片中,那麼只能是兇手的。由此可以推斷案發現場並非只有灰原一人,再綜合以上兩點,這藥一定是兇手在與寵物搏鬥中不小心掉落的。而由此再推,兇手是過敏性體質,卻又不得不長時間接觸能夠引發過敏症狀的誘因而因此不得不隨身帶藥服食。

  那麼再往下,就是重現案發現場與兇手的認定。

  從第三點可以看出,兇手是過敏性體質,卻又不得不長時間接觸能夠引發過敏症狀的誘因,因此不得不隨身帶藥服食。那麼來看看誰比較符合這個條件呢?首先排除在外的是狐狸,她是寵物貓的前主人;其次就是與灰原交情匪淺經常見面的怪盜與楊威利,他們與灰原交往都有一段年頭了,也經常來灰原家作客,他們是多年的朋友,如果敏感體質,他們可以選擇另外的地方見面,灰原也一定會因此理解,而不必為了特地到灰原家而隨身帶藥服食。那麼最符合以上條件的人是誰呢?是鐘點女工柳眉兒。

  她因為生活所迫。下崗後不得不從事鐘點工這個行業,而且她是長時間為灰原服務,所以她不得不反覆接觸動物毛髮與鳥的羽毛、糞便等等誘因,因此她不得不隨身帶藥服食並全身武裝,盡最大可能的避免與這些誘因直接接觸。而且柳眉兒曾經在食堂工作過,對於殺貓宰鳥這樣一般女性無法下手的事,應當是勝任有餘。

  還有一點,我在案中特意提到的,灰原曾經煤氣中毒的事實,灰原當時因為狐狸神情恍惚,而且也沒有下廚的經驗,自然更加不會注意到廚房內的燃氣裝置。

  柳眉兒可以輕易地在燃氣裝置上小動手腳,讓煤氣在總閥開啟後緩緩滲出,在工作與情感兩相夾擊下的灰原自然總會不自覺地落入陷井。可是這次簡單卻有效的謀殺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灰原被及時發現只是住了幾天醫院。因此細心的柳眉兒在灰原出院後,鼓動他檢修更新了所有的燃氣裝置,這樣合情合理,也很難引起別人的懷疑。可是灰原在煤氣中毒後,出現了正常的後遺症,性格發生很大改變,對柳眉兒也明顯疏遠。

  這讓柳眉兒覺得,灰原可能已經對她產生了懷疑,不僅前次的事件可能敗露,而對後續的謀殺計劃也會有影響,因此她儘快採取了行動,在灰原出院後不久,導演了這場滅門慘案。柳在做好晚飯後,聽到了楊來訪的訊息,她偷偷走上了天台。在天台上可以清楚觀察到楊、怪盜與狐狸三人的到達與離開。她在靜待三人離開後,又偷偷重返灰原家,此時灰原已經進了臥室,因為事業與愛情的雙重苦惱而無心工作,發了一通脾氣後服藥睡著了。柳眉兒原本就穿著清潔時的全套裝備,此時在廚房取了菜刀,一刀將灰原的頸動脈割斷,在食堂工作的人對於找準血管是沒有問題的。

  在殺人之後,又套上灰原的拖鞋,將已經驚醒的八哥與波斯貓殺死,故意將血灑得到處都是,這個過程我已經在前面介紹過,就不多說了。一切完成後,她將鑰匙丟在床邊,在外面將門反鎖。然後脫下身上的裝備,從大廈後的安全通道偷偷離開。第二天一早,她準時來到灰原家中,此時可以從容地將昨晚在臥室外其它地方留下的痕跡一一清除,算好時間,叫保安就成了~~ 。

  至於作案動機,我曾經提出灰原父母雙亡,而且又是一個人獨居,而柳眉兒與他是親戚關係,並且照顧他的飲食起居,近水樓臺日久生情都有可能,在灰原死後沒有遺囑的情況下,柳眉兒是有最大可能獲得這筆遺產的人。可是在煤氣中毒事件發生後,灰原對柳突然疏遠,此時狐狸又回來重拾舊情,所以柳的希望已經大部分落空。既然能夠預料一場空的結局,不如冒險殺了他,倒有可能得到一部分財產。"

補充糾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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