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長假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我們面前,要怎麼度過呢?我們五個人再次聚到了一起,還是老地方——金夜KTV。
“來玩個遊戲吧。”苟姐說道。苟姐是位已近四十歲的女人,“我們玩‘心想事成’。”
我坐在角落裡微笑著點頭。輦莉和胡磊是一對情侶,只要輦莉同意了,胡磊就一定同意。再就是已經四十歲的土地局局長杜陽天,杜陽天慈祥得很,他哈哈笑著,一定是沒有意見了。
“所謂的心想事成呢,就是咱們做上五個籤,放在盒子裡,每個人每天抽一個,抽到手的就是‘心願’,其他四個人在這一天就要幫抽籤的人完成心願。簡單吧?”苟姐說。
“哈哈,好!”葷莉先叫了起來,“那我想當教育局長,這樣的心願能實現不?”輦莉是個中學老師,早就喊著要當教育局長了。
“那當然不行,簽上的內容不能讓你自己選。這樣吧——”苟姐轉頭向包間裡的服務生趙銀生道,“小銀生,你寫五個籤。寫完以後,找個盒子裝起來,別讓我們知道簽上是什麼。哎,可別寫那些我們做不到的難事啊。”
趙銀生紅了臉,他是個害羞而老實的服務生,總是被我們這幾個有錢人耍弄。趙銀生乖乖地寫好了籤,放在盒子裡端過來。
“杜先生,您先抽!”做保險推銷員的胡磊說。大家都知道胡磊最近在討好杜陽天。
杜陽天又是哈哈一笑,把手伸向了盒子。這個時候,我攔住了杜陽天。我說:“既然決定玩這個遊戲,那麼,無論是死是活,都得玩到底。”
“死活都要玩嗎?”苟姐低低地說了一句。
大家一齊點頭,氣氛突然凝重起來。
“找個漂亮的小姐。”抽完籤之後,杜陽天一字一句地把簽上的話讀了出來。
“哈哈……”包間裡鬨堂大笑。
杜陽天紅著臉對站在一旁的趙銀生罵道:“小屁孩,寫這樣的籤,耍老子嘛!”
“既然抽了,就得執行。”苟姐說,“無論簽上寫什麼,都要照做啊。”
“杜先生,我們四個人一定得幫你找個漂亮的小姐讓你好好過一個晚上。”胡磊一臉的諂媚相。
其實,對於杜陽天這樣有錢有權的老男人,今天這個籤,正好是中了他的下懷呢。我拍拍胸脯說:“杜先生,今晚你的房間我去幫忙開,我對各家賓館都熟,一定幫你找個舒適而隱秘的好地方。”
說做就做,苟姐的熟人多,當即打了幾個電話,四處找漂亮小姐。趁這個空當,我把裝籤盒的盤子端了出去,給大家換了一個果盤迴來,等我回來的時候,就有幾個漂亮的女孩走進來,年紀輕輕,個個搔首弄姿。杜陽天眯著眼睛挑了一個,然後摟著小姐就要走。
“哎,別走啊。”苟姐叫住了杜陽天,“你今天的心願雖然結束了,總得讓別人把明天的籤抽出來,然後明天早晨大家一起行動。輦莉,你來抽。”
輦莉也沒有推辭,當即從盒子裡選了一張:“去洪廟燒香。”
輦莉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我們。大家的臉色也都變了,我們誰都沒有想到,盒子裡會跳出這樣一個籤。
洪廟,確實是一個大家都不想來的地方。這裡雖說是廟,其實陰氣比地府還要重。半年前,廟裡的一個和尚清晨出來打水,看到了一大縷女人的長髮,烏油油地搭在井沿上。在這之後,大家都對洪廟心有忌憚,所以香客不多。
一大早,我們就在洪廟門口集合了,杜陽天卻遲到一個小時。他出現的時候,臉色蒼白,嘴唇還有些發紫,低著頭沒有了往日的神氣勁兒。
“杜先生,昨晚玩得太瘋了吧?”輦莉打趣道。
杜陽天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我走過去,輕輕地碰了一下杜陽天的手——他的手冰冷冰冷的。我走到車上,看到了一份報紙,折得很整齊,顯然還沒有人看過。於是,我小心地把它裝進了我的提包裡。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了洪廟。輦莉去向廟裡的執事要了香,就故作虔誠地在案前點起來。
“啊!”苟姐突然叫起來,“這是什麼啊!”苟姐尖銳的聲音在廟堂裡迴盪,有些駭人。輦莉手一抖,香頓時散了一地。
大家都圍到了苟姐的面前。只見苟姐面前有一個靈位,烏漆漆的顏色,靈位前面香火嫋嫋,看上去詭異極了。
“這有什麼可怕的。”輦莉有些不高興了。
“你看啊……”苟姐顫著手,指向了靈位上的字。靈位上寫的名字,居然是“輦莉”。
“誰幹的!老孃還沒死呢!”輦莉的臉色變了,在廟裡大罵起來。
大家一起好說歹說才讓輦莉平靜下來。突然間,杜陽天也叫了起來:“這……這還有我的名字呢!”
“怎麼回事?”我們大家又圍到了杜陽天的身邊。只見在杜陽天的面前,也有那麼一個香菸繚繞的靈位,上面的名字是清清楚楚的三個大字——杜陽天。
我們都沉默了,這裡的詭異氣氛越來越濃了。良久,大家才平復過來。輦莉轉過身來又重新點好了香,說要回去。
“我們就這麼沒有膽子嗎?”我突然說,“幾個靈位,再加一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傳說,就把我們嚇跑了?咱們五個人在一起玩了這麼多年,還沒有做過這麼窩囊的事呢!”
“對!有什麼好怕的!我們五個人呢!”胡磊一拍大腿,豪氣地說。
我們壯著膽子故作歡樂,在廟裡呼前喝後地足足逛了一天,太陽落山才準備回去。然而,要上車的時候,胡磊撲到車上大罵起來:“誰幹的!輪胎全他媽的爆了!”
我們走過去一看,果然如此——四個輪胎齊刷刷地都爆了,車子根本不能開。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這怎麼辦呢?”我輕輕地問。
“看來,我們只能在這裡借宿一夜。”杜陽天說。
廟裡畢竟不好男女同住,所以輦莉過來和我住。胡磊、苟姐、杜陽天各住一屋。
無論多麼害怕,遊戲還是得玩下去。睡前,大家圍在了一起,胡磊抽了明天的籤——去警訊大廈頂層吃午飯。
“這個好!”苟姐笑道,“我早就想去那裡大吃大喝,好好地玩一次了!”
可是,我偷偷看胡磊的臉色,他的臉看上去鐵青鐵青的。
午夜時分,我做了一個噩夢,我迷迷糊糊地向床邊一摸:輦莉居然不在!
“莉——莉——”我扯著嗓子喊了起來。胡磊和苟姐都聽到了我的喊聲,也都爬起來找輦莉。
過了好一會兒,輦莉才整著頭髮從走廊的另一頭走過來。
“你上哪去了?”胡磊問。
輦莉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我和苟姐都有些尷尬了。因為,走廊盡頭是杜陽天睡的地方。我意識到,自己犯了個愚蠢的錯誤。輦莉也有點生我的氣,她一頭倒在了床上,理都不理我。
我轉身躺在床上想:輦莉是個有野心的女人,那個推銷保險的胡磊顯然不能夠讓她滿意,我何苦去拆穿輦莉和杜陽天的事情呢?
迷迷糊糊地,我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走廊裡傳來了輦莉和胡磊的爭吵,聲音越來越響,間或還有抽耳光的那種尖利的聲音。我用被子捂住了頭,依舊睡不著。於是,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