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夢外

　我讀初二的時候,班裡有一個叫邵夢甜的女生,瓜子臉,小眼睛,扎著兩根細長的辮子。她坐在我前排,總生病,那個座位就經常空著。

　　記得臨近放寒假的時候,她連續十幾天都沒有來上課,大家都以為她休學了。

　　這天晚上,我夢見她在班裡出現了,穿一件紅底白花的上衣,辮子上繫著紫色的蝴蝶結。她轉過臉來,靠在課桌上跟我說話。

　　我說:“你的病好啦?”

　　她說:“我沒有生病呀!”

　　我說:“那你怎麼沒來上學?”

　　她說:“我去建三江參加外公的葬禮了。他去世的前一天,我夢見了他,很慈祥地撫摸我的腦袋……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呢?”

　　我說:“可能是親人之間的某種感應吧!”

　　她看了我一眼,悲傷地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這個時候,我一下就醒了。我跟邵夢甜只是前後桌,並不是好朋友,不知道怎麼就夢到她了。

　　我很賴床。這一天不同,我醒得早,起的早,早早來到了學校,值日生還沒有來呢。

　　教室裡只有一個同學,竟然是邵夢甜,她曠課很多天了,恰恰昨天夢裡我夢到她來了,今天她就來了!而且,她真的穿著一件紅底白花的上衣,辮子上繫著兩隻紫色的蝴蝶結。

　　她見我來了,朝我笑了笑,然後轉過身來,靠在了課桌上。

　　我很驚訝,在夢中,她也是這樣的姿勢!我把書包放下,對她說:“你的病好了?”

　　她說:“我沒有生病!”

　　我說:“那你怎麼沒來上學?”

　　她說:“我去建三江參加外公的葬禮了。他去世的前一天……

　　我感到了莫大的恐懼——這些話跟我夢見的完全相同!過去,我從來沒聽說“建三江”這個地方,我以為是夢中自己胡編亂造的,沒想到她真的說出了這個地名!

　　我愣愣地看著她,不敢再按照夢中的臺詞往下說了。我希望這件事只是個巧合,我要破壞它,於是說:“邵夢甜,昨天夜裡我夢到你了,我們在夢裡說的話跟現在的一模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邵夢甜搖了搖頭,說:“這個問題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