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和某人學的一個女孩吃飯,暫叫她口口。還有評論家韓浩月,舞臺劇出品人孫恆海。
這是我第一次跟口口見面。
點酒水的時候,我對口口說:“你喝點啤酒?”
她說:“不喝了。”
我說:“嗯。”
然後,我給男人點了幾瓶啤酒。
口口說:“我喝白酒還行。”
這讓我很意外,於是退了啤酒,點了一瓶白酒。我喝白酒一二盅而已。一瓶白酒基本被他們二男一女喝光了。
我看看口口,口口說:“再來一瓶吧。”
三個男人馬上意識到今天遇到了高手。於是,又點了一瓶白酒,他們二男一女又喝光了。
接著,我們離開餐廳,去了KTV唱歌,又點了24瓶啤酒。喝著喝著,我發現口口已經醉了,走路踉踉蹌蹌,去了一趟衛生間,我送她,她摔倒了。我忽然後悔不該讓她喝那麼多。
凌晨兩點鐘,我們散的時候,韓浩月跟孫恆海一起走了,我去送口口。
在計程車上,她斜倚在我身上,嘴裡含糊地嘀咕著什麼。
我輕輕地問:“你住在哪兒?”
她說:“蘇州橋。”
我說:“我知道,現在到蘇州橋了,你在哪個校區?”
她抬頭望著我,突然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
我愣了一下,看著她不再說話了。我在緊急地想,她說的是什麼話。肯定不是中國哪個地區的方言,更不是英語俄語西班牙語之類。我使勁回想,忽然想到我看過一些泰國恐怖電影,她說的應該是泰語!
我說:“我問你,你住在哪兒?說中國話。”
她望著我,似乎在辯解什麼:“……”
我傻了。以前她跟我透過很多次電話,我對她還算了解,她學的是新聞專業,難道她學的外語是泰語?
我想,今天夜裡她是不會再說中國話了。我必須考慮怎麼辦。
老天這是逼我帶她去賓館開房。
於是,我讓計程車司機停下來,付了車費,扶著她下了車。
我說:“去賓館。”
她說:“……”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什麼賓館,一個箭頭指向了衚衕裡。我就帶著她走進了那條衚衕,很黑,沒路燈。朝前走了幾百米,並不見賓館的影子。我跟她已經有了山一樣的隔閡——首先,她突然改變了語言,我倆無法再溝通。其次,我是清醒的,她卻醉得一塌糊塗。
在這樣一個深夜裡,我忽然感到有點怕。
她又說起來,嘰裡呱啦嘰裡呱啦,還是泰語。
我沒理她,繼續找賓館。兩旁的人家都黑著燈,我終於在一個大院裡見到了一個門廊,亮著很暗很暗的燈,帶著她走進去,果然是賓館,鬆了一口氣。
只有一個工作人員,是個女孩,睡眼惺忪。
我從口口的包裡掏了半天才找到她的身份證,然後遞給了工作人員登記。工作人員看了看我,說:“你的呢?”
我說:“她一個人住。”
工作人員搖搖頭,說:“你必須出示身份證。”
我說:“我不住,她一個人住!”
工作人員還是不信任:“我怎麼看著你啊!”說完就把口口的身份證還給了我。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認為我一定要住的。我的身份證在家裡,蘇州橋在北京兩邊,我家在北京東邊,等我取來,天都亮了。
最後,我扶著口口又從那家賓館走出來,來到了人街上,打了一輛計程車,繼續尋找賓館。
沒想到,第二家賓館同樣需要我的身份證,怎麼解釋都不通融。我這才知道北京賓館還有這樣的規矩。此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鐘了。
我帶著她離開第二家賓館,再次來到大街上。她又說話了,依然是亂七八糟的泰語。
我說:“我給你唱歌吧。”然後我就唱起來。這天夜裡我也很奇怪,唱的不是搖滾,不是抒情,而是東北二人轉:見到了梁兄啊,慌忙跪倒啊……
就這樣,我們一直沿著大街朝前走,又看到了一家賓館。我再次帶她進去,這次費了很多口舌,終於住下了。天快亮了,我也在賓館住下來。兩個人躺下之後,我熄了燈。在黑暗中,她又笑嘻嘻地說話了,聽得我毛骨悚然:“……”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的時候,她已經離開。
我也回家了。
三天之內,我沒有跟她聯絡。第四天,我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口口。”
“老大。”
“我問你一件事。”
“你說。”
“你有沒有親人或者朋友在泰國?”
“沒有。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再問你,你學的是什麼外語?”
“英語啊。”
“你會泰語嗎?”
“不會。”
“一句不會?”
“一句不會。”
停了停,我才說:“你知道嗎,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送你,你一路上跟我說的都是泰語!”
口口半晌才回過神,低聲說:“老大,你別嚇唬我啊!”
……這事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又有個移民美國的女孩回國過暑假,她是我的讀者,提前給我寫過微博私信,想見我一面。
我帶她吃飯的時候,問她喝不喝酒,她說喝一點吧。我馬上揮揮手:“服務員!”
服務員跑過來。
我說:“拿筆拿紙。”
服務員就拿來了筆和紙。
我對這個美國女孩說:“寫,你的詳細住址,以及你親人的聯絡電話,然後才可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