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計程車停在他的身邊,司機搖下車窗,似乎一股酒氣隱隱傳到他的鼻孔裡。他微蹙了一下眉頭,似乎有那麼一點猶豫是否乘坐這輛計程車。但他環視四周,計程車們大都被蜂擁下車的旅客攔截了,歸心似箭的他不再猶豫,畢竟他也有那麼幾次酒駕的經歷,似乎並不像媒體渲染的那麼可怕。
“先生去哪裡?”司機問,聽得出,舌頭有發短。
“康德小區。”他簡短回答後,繞過車頭,開啟另一側的車門。
忽然,一條身影先他一步毫不客氣地擠進前排副駕駛的位置,坐車的是一個四十左右的大漢,臉通紅,一臉絡腮鬍須。
他裝傻充愣地道著謝:“謝謝,謝謝!”
他氣急了,吼道:“先生,是我先談好的。”
“可是是我先坐進的呀。”大漢狡辯道,豪不退縮。
他試圖進一步理論,司機對大漢發問道:“先生,您去哪裡?”
“光明路口。”大漢說。
“正好順路,可以搭車,還能省車費。”司機息事寧人。
他很不情願地嘮叨著,並不是反對司機的提議,而是責怪大漢的無理,開啟後門的車門坐了進去。
夜很黑,窗外光怪陸離的燈光愈發顯得迷茫而晃眼,車流不時發出刺耳的笛聲,整個世界透出一團莫名其妙的神秘與惶恐。
大漢回過頭來,神色比原來明顯客氣了許多,可他仍舊感到他身上似乎有些地方令人莫名的不自在的地方,他只求趕快到家。
大漢遞過一張名片,上面寫著:天宮運輸公司副經理,吳九甲。出於最基本的禮貌,他還是強擠出一絲笑臉接了過來,心想:什麼天宮天龍的,叫得越響,越沒有正宗東西,瞧他的名字,不倫不類的,真可笑。
大漢一指他的身體,操著濃重的外地口音提醒道:“先生,安全帶。”
他心裡責怪著:一會兒就到家,系安全帶幹什麼,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雖這麼想,但他還是不情願地把安全帶系在身上。
計程車進入快行道,不時超過一輛又一輛的大小汽車。大漢趕忙勸阻著司機:“先生,您好像喝酒了,開慢點好不好。”
“不愛坐請下車”司機不滿地回絕道。他也怪大漢的多事,從他心裡倒是希望司機能夠把車開得再快些,好早些到家。
計程車左搖右晃地在車流中穿行,大漢不時向無動於衷的司機發出焦急而惶恐的叫聲和哀求聲。
就在計程車試圖超越一輛依維柯時,迎面開過來一輛疾馳而來的麵包車,接下去就是刺耳的急剎車和兩車相撞的巨大響聲。
第二天,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旁邊守護他的是他的老婆和兒子。
見他睜開眼,老婆高興得眼淚都流了出來:“老公,都把我們嚇死了。沒了你,我們娘倆怎麼活呀!”
兒子上前摟住他的脖子親了他一口,親暱地叫著:“爸爸。”
護士上前換掉輸完的液體,安慰道:“先生你真命大,只輕微腦震盪,可憐那司機,死得好慘。幸好你坐在後面,還繫了安全帶,要不……。”她沒有接著說下去,而他卻知道她要說什麼。
“那位吳經理呢?他傷得怎麼樣?”他急切地問,此時他由衷地感謝那位大漢,讓他撿了一條命。
“哪位吳經理?你是不是腦子還沒有清醒?車上就你們兩個人,哪裡有別人?”
他努力回憶著所發生的的一切,猛然往包裡去取那張名片。等他把手拿出來,取出的竟是一張黃燒紙,他感到恍惚,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大一會兒,交警前來詢問調查當時的情況,並告知他車禍雙方司機都屬酒駕,讓他把當時的情況作詳細說明。當他再一次把經過詳詳細細說過一遍之後,交警也感到很詫異:“吳九甲?這個名字很熟悉。他是我去年經手過的一起酒駕事故的死亡的小貨車司機的名字,因名字特殊,所以記得特別清楚。”
交警接著說,“真奇怪,在我最近處理過的另兩起交通事故的倖存者的口述中,同樣出現過這個神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