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奇情

[ 鬼故事 ]
  於水橋村是個居住著二千多戶人家的大村落。村子裡住著於水兩姓,兩姓被一條村街隔在東西兩頭。於水兩姓有世仇,自打前清開始,一街之隔的於水人家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最要命的是兩姓之間永世不準通婚。


民國初年,村東出了個小夥叫於多,父母早逝,於多跟著哥嫂過活。於多不但生得英俊,勤勞能幹,他還吹得一口好簫。於水橋村前二里多地兒有一條小河自東向西從村前流過,沒事的時候,於多總愛到河邊去吹簫。他或者躺在河岸的青草上,或者倚在水畔的大柳樹下,天高水長,簫聲幽幽,於多沉醉在他的簫聲中。


村西頭有個女孩兒叫水秀,天天挎一籃衣服到於水河裡浣洗,常常是一邊洗衣服一邊聽於多吹簫。她不時將目光掠過水麵投向不遠處那位或倚樹或臥草吹簫的英俊少年,思緒就常常隨著悠揚的簫聲飛揚。有時候聽著聽著水秀就停下浣衣的手,眼裡漸漸蓄滿淚水。哪一天水秀來河邊浣衣,看不見於多在岸邊吹簫,聽不到那如泣如訴的簫聲,姑娘的心裡就會生出老大的失落。

隨著時間的推移、年歲的長大,這一對年輕人的心中漸漸地萌生了愛情。不久,他們的私情被人發現,報告給各自的族長。族長出面橫加干涉,甚至把水秀關起來,以此來阻擋他們相愛。真正的愛情是關不住的,兩顆年輕的心早已經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冬夜,這對年輕人私奔了。

這件事在於水橋村炸了鍋。兩族的頭人立即發動各自的族人傾巢出動,去找這對違背了祖訓的叛逆者。三天後,人們把他們從水秀的姑母家帶了回來。出了這樣傷風敗俗的忤逆,必須嚴懲,按照族規,水姓族人把水秀綁到西大場上,用白綾勒死。于姓族人五花大綁綁著於多,來到西大場上。於水兩姓六千多人黑壓壓地擠在大場四周,參觀處置這對大逆不道的年輕人。水秀和於多被捆在高臺上,他們淚眼相望。行刑開始了,隨著一通鑼鼓響,水姓兩名壯漢將八尺白綾纏住水秀纖弱的脖頸,然後有人給她鬆了綁。水秀踉蹌著撲向近在咫尺的情郎。不等她的腳步挪動,族長就下了行刑令,兩名壯漢用力朝相反的方向狠拽白綾,水秀的身子慢慢上升,她的腳一分分離開了地面。她雙手死死地抓住白綾,拼盡最後一絲力氣高喊:於多哥!活著不能在一起,死了到陰間我們也要做夫妻!漸漸地,她的兩隻抓白綾的手垂了下來於多大叫一聲,昏死在土臺上。等他醒來,發現右臂被砍了下來那是族裡對他的懲罰。

在床上躺了不幾天,剛剛有一絲兒力氣下床,於多掙扎著跑到埋在於水河岸水秀的墳前。傍晚,夕陽的餘暉瀉在於水河裡,微風中,墳頭還散發著淡淡的泥土味。數天前,兩個人還心相印、手相牽,轉眼之間就陰陽相隔,相愛的人兒永不能相見了。於多的淚一顆一顆落下來,滴在水秀的墳土上夕陽落下去,夜幕籠上來,於多從袖管裡抽出那支長簫,慢慢地把它挪到唇邊,幽咽的簫聲從竹管裡流出來,悽切悲涼,如天上雲層裡慘淡的月,如面前小河裡寒冷的水於多每天都在傍晚來到水秀的墳前吹簫。於水橋村的人們每夜都聽到一顆心在泣血、一支簫的哭聲。許多女人都躲在自家的被窩裡悄悄流下了同情的淚。

這樣大約過去了一個月時間。一天夜裡,一彎殘月掛在天空,月兒周圍有一縷一塊的浮雲,初春的原野裡颳著小風。於多一如既往坐在水秀的墳墓前面吹簫。吹著吹著,他聽見墳墓背面有一個女人幽幽地嘆一口氣。緊接著,水秀的墳頭上有一點白白的東西蠕動,白點兒西瓜大小。於多一時緊張起來,兩眼定定地望著墳頂白色的物體停止了吹簫。白點一分分大起來,一個女人站在墳頂上,他看不到她的臉,但從身段上看,女人像極了水秀。於多怔了半天,哆嗦著聲音問:你是誰?我是水秀。女人說。於多的簫啪一聲落到地上,他問:你不是死了嗎?你是人還是鬼?是的,我已經死了,我是鬼。於多,你別每晚來這裡了,回家好好過日子,讓哥給你討一房媳婦,你就忘了我吧。說完女鬼飄飄搖搖地向西南上走。走了二三十步,一旋就消失了。

於多十分驚駭,跌跌撞撞跑回家中。他在床上躺了一天,也想了一天,一邊是害怕,一邊是嚮往,於多喃喃地對自己說:你天天到水秀的墳上去,不就是希望能出現奇蹟,水秀能被自己感化,出來見你嗎?現在水秀終於現身了,你終於可以見到她了,她是人是鬼又有什麼關係呢?不行,我得去。晚上,於多又去了水秀的墳前,吹起了他那支簫。半夜時分,水秀又出現了。她說:昨晚我跟你說,以後不要來了,我們已經陰陽相隔,你為什麼還來?我心裡放不下你,不來這裡,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水秀,你臨死前不是對我說過活著不能在一起,死了到陰間我們也要做夫妻嗎?我不在乎你已經死了,我不在乎你是人還是鬼,都要跟你在一起。於多說。那怎麼可能呢?你是人,我是鬼,臨死的時候,我說的是怨話、恨話,哪有人鬼做夫妻的?好了,明晚你不要再來了。說完水秀又向西南方飄,飄了二三十步,一晃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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