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跟她只是同學
枯葉蝶的標本就放在陶莞桌前,是去年聖誕節的禮物,陶菀說喜歡蝴蝶,總是抓不住,男朋友丁燦君就送了這個蝴蝶標本,不得不說他是個善解人意的傢伙,美豔淒涼的感覺是喜歡張愛玲的陶菀所追求的,看起來陶菀是小資情調,其實她是個沒心沒肺的貨,笑點低,哭點低,容易生氣也容易平息。
床上的筆記本里在放著一首叫愛你愛到殺死你的歌,嫵媚的蝴蝶已經死去,你的屍體我做主我的屍體誰做主,一口咖啡吞進去不得嚥下,人生這在捨不得與捨得之間,完成一個又一個迴圈,誰也別指望借誰的屍體還誰的魂。
陶莞失戀了,兩天躺在宿舍不吃,但是喝,不喝水人是受不了,就是厭惡食物,吃了就想吐,在一起三年了,憑什麼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女人說分手就分手。
宿舍沒有人敢過問,對於失戀的人而言,與其說些安慰的話,不如讓她一個人清醒。趙雪兒把陶菀的飯盒悄悄放在桌子上,裡面有她喜歡的紅燒排骨、爆炒田螺,還有一瓶冰奶茶。
幾天前陶莞還跟親愛的丁燦君在學校的路燈下接吻,幾天後電話不接,簡訊不回,看到自己就躲,陶菀是那種死也要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性格,想起來氣不過被子一掀,看了看時間,離下課還有二十分鐘,狼吞虎嚥的吃光了那盒尚有餘溫的飯菜,對面繡十字繡枕頭的趙雪兒眨
我去殺人去了,別攔著我。陶菀擦了擦嘴對趙雪兒說,是姐妹的就一起去。
趙雪兒早就習慣了她這套,搖搖頭笑道,低調,淡定,你殺的不是人,是寂寞。
雖然是所民辦大學,但學校的氣派一點都不輸正牌大學,人氣旺的很,在來不及考上名牌大學的父母心裡總是安慰自己,只要是所大學,孩子的幾年青春有擱的地方,那就行了。
路過的都是和丁燦君約會吃飯嬉鬧的地方,陶菀心裡像被石頭壓著似的賭,到了教學樓,直接到國際金融學院把丁燦君堵在門口。
你這幾天搞什麼鬼?陶菀說話的時候有點底氣不足,這幾天餓的身體軟得跟麵條似的,聲音小的像蚊子。
我看你是個神經病。丁燦君不耐煩的把手裡的書本朝外面揮舞了一下,明明是她自己說要分手的,現在順了她的意,又來找茬,世界上最出色的腦科醫生恐怕也不知道女人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陶菀身後一陣古怪的味道,似乎是稻草煮豬肝的怪腥,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同學,請你讓一讓,我要進去拿個東西。
堵在教室門口的陶菀這才不好意思的放下胳膊,回頭一看,那男生是丁燦君一個宿舍的,陶菀印象中他的飯碗、床沿和電腦、甚至熱水壺上都貼著自己的名字----李運德,這男生個子不高,平時話也不多。聽丁燦君提起過他是很偏僻的一個農村,新入校的時候胸口戴著一朵大紅花來報名的,敢情以為自己考上了清華北大,可惜一到這個學校便一落千丈,性格有點內向,他們宿舍聚會的時候一起吃過飯。
你就在這裡說明白,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現在這樣對我。陶菀的眼淚撲撲的掉下來。
李運德拿了落在課桌上的《數學物理方程》,迎著陶菀走過來,拍了拍丁燦君的肩膀,走吧,今天我生日,我請你們吃飯。
啊!陶菀嚇了一跳,鼻涕差點噴出來,我跟我丁燦君的事情犯得著要這傢伙來摻和嗎。
無奈只能一塊去吃飯,因為有個電燈泡在,陶菀也不好發太大脾氣,一邊吃飯一邊漫無邊際的亂聊。
你女朋友這麼漂亮,你還惹她生氣,換了是我,我肯定天天把她當神一樣供著。
雖然誇張,陶菀心裡還是有點安慰,再看看丁燦君,他毫無表情的吃著菜、點著頭,冷不防說了一句,喜歡你拿去。
陶菀拿起筷子就往丁燦君的頭上敲,被他把手捉住,順勢摟在懷裡,他媽的不是你說要分手嗎,我順了你的意,你又跑來發瘋。
你跟樊娜都親上了,我親眼所見。陶菀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不停的掙扎,結果還是願意躺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