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並不可怕。要再輸再厲,勇往直前,總有贏得時候。戴著眼睛的阿程一臉奸笑的說著。
啪阿東賭氣地甩過去了四張牌,一張牌代表著10元錢。馬的,這破牌,除了中間斷門,就是一三五七九的上牌,就它馬地不上雙數。這鳥牌,怎麼打怎麼來,不輸光我它就不停。阿東氣得內心直冒火,除了開
局那兩三把牌有點感覺以外,接下來的牌都是一副牌都難成形,好不容易聽了的牌,都被別人三三兩兩地抱在手中,剩下的一兩張都藏在最後幾墩。眼睜睜地看著別人連卡的牌都容易自摸,那手中20張的撲克,四張四張地往外直翻,沒幾個回合便剩得七八張在手,就這樣連打了十幾圈,最後的四張撲克也見底了。阿東窩火地看著,這三個傢伙眉開眼笑的在那奸笑,個個得意忘形。
這是在臨近海邊的小海濱城市,夏日的炎熱使得夜晚的人們心浮氣燥,於是各有各的消遣之法。拖兒帶女的家庭主婦們,拉著老公閒散在廣場上面,吹著海風,聊著各自的家常;好不容易遠離的一些男人要麼找地方瀟灑去,要麼在臨護城河邊聞著臭味,抽著香菸;半大不小的年輕人,有的則成雙成對的在各個煅煉的地方藉著器材談情說愛,或是獨自地在那蕩著鞦韆,而有的卻躲在網咖裡,被空調涼著,手裡的滑鼠不停地點選著遊戲裡的人物。但阿東的這些朋友們,則不屬於他們的群類,有著自己獨特的排遣方式,亦如白天裡活動中心的老人們一樣,喜歡搓麻將,賭得倒是不大,剛開始全是為了那種牌運的快感,後來光輸不贏,從快感中便沿發出來賭徒的性格:既然要玩,就得贏錢。
於是夏天的夜晚,他們經常聚在一起,以賭為樂。找了個棋牌室,四個人四方,一張自動麻將桌,雙洗牌的,很快,由棋牌室老闆奉上的四杯茶,加之點心,空調將溫度降到適當。於是乎長城碼得各自為陣,牌出得嘶殺連連,東南西北中,發財要紅中。一個紅中吊將,兩個紅中當頭,三個紅中一副,四個紅中暗槓,暗槓摸牌而胡,叫槓胡,翻數。一般情況下,阿東的運氣是很背的,開句玩笑的話,二般的情況下,他的運氣更背。比如來一張沒用的牌,如果打出去的話,那麼第二張第三張,更可氣的第四張也會來;如果不打,放著,結果好不容易第二張來了,別人個個都是大胡。於是乎,阿東七竅生煙,八處冒火,就差把麻將桌給翻了才解氣。當然這還不算太慘。有時候,長城碼好,兩三張一出便開始聽牌,聽了半天不僅摸不到,別人連擦邊的牌都打不出來,等他覺得有點希望之時,別人自摸或是兩家截了他的和,氣暈了的是上家截和,而他摸到的卻是自摸翻倍的牌。一次兩次這樣倒還習慣,問題是自開戰以來,每逢緊要關頭便是層出不窮,氣得他是暴跳如雷,狂罵麻神無眼。朋友們卻還夠情面,反正都是在外打工之人,能理解輸錢的苦惱。而各自有著工資,無外閒餘時間磨磨而已,輸多了只要表示一下,卻不追究,更不會差個幾十元便跟著後面煩個不停。更何況夏天打了一晚上,半夜之時便找個排檔類小飯館,幾個人幾瓶酒搞點特色菜,聊個兩小時,各自開心玩完便回家,一來都不用為贏錢而內心不安,二來藉此讓輸的人主動承擔,三來喝些冰酒解解暑氣。可以說是善舉一樁,能喝的自然多喝一點,能吃的自然多吃一點,各取所需,輸得人只管出輸得錢,多餘得便分攤,其實這個倒也合理。
而今晚,阿東的運氣更背。倒不是他不會打或不熟,而是這牌來得太怪。萬字上得一三五七九,筒子得二四六八,條子來個二五八,外加北風。打完北風,又是北風,反正不成槓了,接著打,又來個北風,留著打八條,哈呼,一摸居然是八條。阿東想著
,我忍吧,打個二條,好嘛,被上家槓了,於是出了一張撲克。他再接下來一摸居然是南風,氣得多了便想:萬字來雙,筒子來單吧。接下來,呼啦啦全上風,而且留著的風一張也不來,不留的風一出去便引槓。氣得他兩嘴直歪,兩眼狂瞪。惹得其它三位哈哈大笑,可能都是熟識的朋友,大家也就提了些意見。若在平時都還好說,這時阿東內心都是火苗,壞話像油,好話似柴,勸哪燃哪。阿東終於摸到了一張有用的片,是北風,於是他內裡用勁使勁得砸在牌桌上叫道:槓你麻的北風也能欺負。全場譁然!最後還是輸,今晚從開戰到現在不到兩小時,阿東輸了四十張牌,實在讓他吃不消了,於是站起來直言不打了,回家睡覺。朋友們看看各自只收了一半的錢,阿東付了兩百。任憑他們攔阻去吃飯,他也不聽,就回到寢室,澡也不洗地開了風扇便躺下大睡。
這一覺卻只睡得好漫長,睡得好迷糊。
隔日醒來,一看時間,上班遲到。趕往公司被老總一陣狂罵,心裡感到鬱悶,便連曠工帶請假地跑出來去逛街。市中心有一條步行街,兩旁就是小商品市場,所以來來往往的人有很多,更多的
是許多年輕的女孩。一穿著時尚、身材高挑的美女手裡撐著遮陽傘,嘴裡吃著隨便棒冰,正毫無在意地走在那醒目的斑馬線中間,欲走向商品市場。而另一個街角拐彎處,一輛轎車帶著呼嘯聲直衝過來,離斑馬線越來越近,那位美女居然半點沒反應。正好趕巧阿東剛走過斑馬線,看到這情形,頓時有種英雄忍了百年終於有出頭日子的感覺。說時慢那時快,阿東箭步衝上中間線,左手緊握女孩拿著傘左手,右手摟在女孩滑柔的腰一提力,整個美女抱離地面,隨著一聲美女的驚呼,兩個人便已脫離了斑馬線。而那車狂吼著擦身而去,而對面沒走在人行斑馬線上的兩個男人便被撞得橫空飛起。鮮血流下的剎那,美女終於回頭,又是一聲驚叫,便軟軟地倒下去。急得阿東急匆匆地報警,然後攔住一輛車將美女送往醫院。白白的牆壁,白白的床單,冷冷的空氣,冷冷的面顏。
呀,醒來了啊!阿東坐在床邊看到美女終於睜開了眼。
哇,兀兀美女剛睜開眼,便看到一張讓人憂愁的熱臉,差點沒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