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前後
劉隆戴著耳機坐在公交車的最後一排,不時向外張望,這裡視線最廣,有利於觀察街面上即將或正在發生的一切。他喜歡在腦海裡記錄那
些意外發生時當事人臉上的各種表情,這種感覺讓他很享受。南來北往的車輛川流不息,一切都和平時一樣。一陣緊急的剎車聲之後,他整個人向前猛地傾斜下去,再次抬起頭時,忽然發現不可思議的一幕。他從來沒見過這樣離奇的場景,就在他發呆之際,一場意外發生了。一輛私人轎車和它對面的交通執勤車正面相撞,升騰的白煙擋住了車內的一切。
公交車還在平穩地向前開著,劉隆側著臉貼在車窗上,儘管他很努力,還是沒能抓住視線中的一切。他必須要弄清楚剛才那一幕是怎麼回事。於是,他選擇在附近下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事發現場。車上的人已經被抬進救護車,他四下張望著,始終沒能再見到那個不同尋常的情景。
回學校的路上,劉隆的心也無法平靜,他迫不及待地撥通死黨崔鵬的號碼,但對方對他描述的詭異事件嗤之以鼻。崔鵬是校園電臺的主播,現在正主持一款頗受爭議的靈異節目,即便是這樣,他還是不相信劉隆所
說的一切。劉隆不死心,他覺得電話裡描述不準確,他要去和崔鵬仔細聊聊這件事。他來到廣播室門口,一眼就看到門口處又高又胖的崔鵬。剛想上去打招呼,忽然發現他正和一個女生說著什麼。
劉大眼,你怎麼才來?崔鵬對女生露出一副抱歉的神情,對不起,我約了人,咱們改天聊。
女生緊張地看著他:求你一定要相信我。
崔鵬無奈地點點頭,幾步走到劉隆跟前,拉著他就走,像生怕被身後的女生拽住似的。劉隆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那個又黑又瘦的女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那姑娘走夜路太安全了。兩個人拐了個彎兒,劉隆一把甩開崔鵬的手,皺著眉說:崔胖,你要是再叫我小名我就生
氣。還有,你以後惹上桃花運別拿我當擋箭牌,我什麼時候約你了。崔鵬陪著笑,提出要請客撫平他受傷的心靈。兩人來到附近的小飯店點了兩個菜,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酒足飯飽後,劉隆清了清嗓子:我跟你說個事兒,你不要打斷我,老實聽著。
崔鵬一邊喝著碗裡剩下的湯水一邊點頭。劉隆繼續說:我剛才在公交車看到四個又瘦又小的男人,身上都穿著紅衣服,頭上還戴著尖尖的高帽子,他們就站在路中間,來往的車像長了眼睛似的都躲開了他們。我正看得出神,對面突然開過來一輛紅色轎車,車速很慢,幾乎是龜速。四個男人分站在轎車兩旁,像轎伕一樣把轎車舉了起來,有節奏地掂了四下,然後將車子用力地扔向對面的交通執勤車,一場意外就這麼出現了,我看到了發生的過程。
崔鵬端著碗,嘴裡沒嚥下的湯滴在碗裡。他愣了幾秒後,突然把嘴裡的湯噴了出來,笑得前仰後合的同時豎起拇指:哥們兒你編故事的能力見長啊!
劉隆剛想罵他,忽然噤聲了。他看到他正前方那張桌子前坐著的四個人站了起來。他們的臉很長,上面像蓋了一張黃表紙,看不見五官。醒目的紅衣服,彆扭的尖帽子,和事故現場見到的一模一樣。就在他發現他們的同時,四個人將面前的桌子舉過頭頂掂了四下,然後就消失了。
稱骨大師
急診室裡,劉隆醒了。他掙扎著坐了起來,身上的傷疼得他齜牙咧嘴直叫。崔鵬就坐在床邊打盹兒,聽見他的慘叫條件反射地直起身子:怎麼了?
劉隆摸了摸比平常大了一倍的腦袋:我是不是被襲擊了?
崔鵬忍著笑,表情很滑稽,劉隆見他這副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剛想發作,崔鵬慌忙求饒:千萬別動怒,容我慢慢道來。
按照崔鵬的描述,事情的經過大概是這樣的:
坐在劉隆和崔鵬旁邊吃飯的一夥兒人不知道因為什麼突然打了起來,留山羊鬍的男人一把掀了桌子,桌子上擺著的那些鋼碗銅碟合金筷子等暗器通通飛向劉隆。這還不算什麼,最讓人不理解的是,那分量不輕的雕花桌子竟然擺脫重力騰空飛了過來,正在發呆的劉隆被這東西瞬間砸暈。
要不是哥們兒這飛毛腿送你來醫院及時搶救,你以
後可能會變成腦殘。崔鵬幸災樂禍,不是我說,你是不是得罪那些餐具了,怎麼都像長了眼睛似的飛向你?要不然就是你帶了大塊磁鐵?他們來找我了,因為我看見了不該看的。不怕告訴你,我出意外之前又看到了他們。劉隆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好像自己正在被什麼人監視一樣。
崔鵬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還別說,仔細想想真有點不對勁兒。不過,你千萬別坐以待斃,任他們整治你。我認識一個稱骨大師,咱們去找他看看,一定有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