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站開車出來,天還早著。他開的是一輛貨車,本來應該是去拉貨的,看著天色還早並且那貨也不是太急,開得並不怎麼快。說實在的,那路況倒也的確不行,承受不起太快的車速。
說是一條路,實際上只是前人開過的車轍印子而已。除了那車轍印以外,這條路的什麼參照物都沒有,山不用說,樹就更不用說了。畢竟,這裡可以算是荒原地帶了。
他一路上一個人,實在太過於寂靜,讓他很是無聊。隨著越來越遠時間越來越長,這種寂靜開始慢慢地轉化成為煩躁。他想給自己點根菸,掏了掏口袋,裡面卻是一根菸都沒有。他這才記起來,早上的時候出門由於妻子還在睡夢中沒有跟他準備東西和提醒他,他一陣子慌亂把煙放在了床頭櫃上面了而沒有帶在身上。當然,他本來是計劃要拿的,可是偏偏忘記了。
然而,沒有煙並不代表就徹底的沒有辦法了。手沒有拿到煙盒,正當沮喪無比,他手正要從口袋裡拿出來的時候,手上卻是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觸感。好像有什麼東西?似乎還很小。他感到有些奇怪,便想要掏出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體積過小加上口袋裡太亂的原因,他始終並沒有把它弄出來。然而觸感卻告訴了他,那是一張記憶體卡。
他記起來了,那是上次記憶體卡被借出去然後歸還的時候,自己一時找不到包它的東西,然後就隨手扔到了口袋裡,可是就此卻是忘記了。他暗自感到慶幸,幸好自己這件衣服這幾天來沒有被洗掉,不然這記憶體卡還真就廢了。
無奈
地把車停在一邊,專門去從口袋裡掏卡。把卡弄出來放到車子的讀卡器中準備放點音樂聽,然而這個時候卻是陡然從反光鏡中看到了後面肆虐的沙塵。起沙塵暴了?!他後悔起來昨天因為睡了一下午錯過了天氣預報。
趕緊跑吧!他哪裡還有心情聽歌?剛才的煩躁和寂寞什麼的現在變成了趕緊跑的意識。要是等下被風沙包圍認不出路可就要遭殃了,這裡離他住的地方遠的很,而且這個地方一路走來都沒看見任何人居住的樣子。
可是,路況只能這樣,他車速再快,能快過風沙的侵襲?沒
幾分鐘,他還在死命地往前開,差不多到了車速的極限,可是目力所及之處,差不多都是黃沙滿天,昏黃一片了。然而接著他就發現一個很不好的事情,面前的車轍路,不知何時已經失去了蹤跡。不知道是在眼皮子底下被黃沙覆蓋了,還是因為自己在漫天飛舞的黃沙的干擾下開背離了原來的路線。手機沒有帶,就算帶了也沒有用處。這裡太過於荒涼了,連一個通訊基站都沒有。而衛星導航定位?那更加不要想,他車太老了,根本就沒那個東西。沒有任何的指引,然而他必須出去。
飛沙依然在肆虐著,不曾減輕半分。他看著這飛沙,也是無奈了。他就感覺這天氣真的是充滿了惡意,可是卻偏偏拿這天氣沒有半點辦法。現在不該想這個了,還是想怎麼出去吧。難道就這樣一直停在這裡?那也不是個辦法,誰又能知道這裡偏離大路多遠了?說不定等下
一次有誰的車再到這裡來發現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成了乾屍。路沒了,到處都是灰濛濛的一片,一個參照物都沒有。然而,他最終卻還是一咬牙,心一橫,決定開著車到處去轉轉看看,說不定又自己運氣那麼好找到路了呢?反正汽車還有油,不管怎麼說,到處去找路,也比在原地等死強。
轉了半天,還沒有找到路,他也算是有點絕望了。四周依舊是黃沙慢慢,能見度低到了極點。雖然是這樣,心裡很是絕望,但車子還在前行著。開著開著,他卻是陡然眼前一亮。倒不是別的,他竟然看見前面幾幢房子。就是那種土坯房。或許有人呢?他趕緊朝那個方向開過去。
近了他才發現不是幾幢,而相當於一個聚集的
村子,好多房子在一起,剛才只是能見度不行看不見罷了。不過,家家戶戶都緊閉著門,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情況。而且,不知為何,這村子這邊的風沙要小的多,聲音也沒難道嘈雜。戴上帽子戴上口罩迅速下車來,開始一戶一戶地敲門。可是,無論他怎麼敲,門都沒有任何動靜,回答他的只有絕對的寂靜。他敲了一邊差不多二十張門,可是無一例外,都沒有人應。
沒有人嗎?死一般的寂靜裡他不由得背後一身冷汗。看到窗戶是紙做的他便捅開了一個洞朝裡面看去。裡面黑洞洞的,光線不怎麼好。然而他正要退開的時候卻是陡然發現屋子裡竟然突然一亮。緊跟著他就看到了令他畢生難忘的一幕。那亮光是門開了,他可以看到所有的人都被剝了皮倒吊在屋子裡。隨即他就是一陣惡寒,那……門是誰開的?!
他一撇頭,卻是發現一個小姑娘從側門走了出來,臉上毫無血色,眼睛也毫無神采“叔叔你捅壞了我家窗戶,叔叔你捅壞了我家窗戶。你在外面窺探什麼呢?要看你進來啊~進來啊~進來啊~”
他只覺得全身血液似乎逆流,哪裡還敢在這裡多做停留?轉身就跑,朝自己車子那裡跑去。他剛才看到的從側門走出來的那個小女孩,之前就看到了明明被剝了皮倒吊在屋子裡的!
上了車的他心有餘悸,一溜煙把車開得飛快。然而讓他驚訝的是,風沙竟然突然漸漸停了,而他眼前不遠處竟然出現了那條路,竟然沒有被風沙覆蓋掉!可是,他內心的寒意更盛了。
回到家就生了一場大病,躺了半個多月。他問起他的同事那個村子的事情,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見到過。然而他明明記得,從那裡出來,到大路上,並沒有多久。他後來自己又去了一次,卻再也沒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