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情背後的殺局

[ 現代故事 ]

1、死亡序幕

馬忠騰醉酒了。回家後,他耳邊仍迴盪著江勇的霸王酒令:“不喝?你以為你是誰,比老同學混得更好嗎?”

江勇是楚隆集團的副總經理,而馬忠騰只是個開私家偵探社的,他想經過老同學關係融通,攬一些資訊調查方面的業務。於是,這個晚上他宴請江勇和高琦等幾個大學同學,想和他認真交流一番。

江勇對酒精過敏,以茶代酒,陪幾個大學同學喝。大學同學相聚本是好事,可馬忠騰是個直爽人,喝了兩杯酒,把話說漏嘴,揭了江勇老底。現在已春風得意的江勇心裡哪還容得下這等揭人瘡疤之事,猛地站起身,給馬忠騰倒了滿滿一盅酒,可馬忠騰喝高了,早已醉眼朦朧,用手擋了擋,說自己再也喝不下去了。江勇不依不饒,硬要把酒灌進他的領口。

最後馬忠騰醉得不省人事,不歡而散。江勇安排高琦把單給買了,說明天去找他簽字到財務部報銷。

高琦、馬忠騰、江勇都是大學同學。高琦以前在另一個城市做專案經理,禁不住楚隆集團高薪誘惑,加之有江勇的薦舉,便輾轉來到楚隆集團。他沒頭銜,只是個普通業務員。不過,江勇已承諾過,假如業績突出,可以直接提拔當個部門經理。

半夜時分,馬忠騰接到高琦的電話,問他酒醒沒有。馬忠騰的頭昏昏沉沉,還窩著一肚子火,沒好氣地說:“你和江勇是一條船的,哪有好果子給我吃!”高琦想在電話裡解釋什麼,馬忠騰啪地關掉手機。回到家裡,他一直躺在客廳沙發裡,迷迷怔怔地睡著了,不是高琦的電話,恐怕要睡到天亮。被電話吵醒後,他想削個梨子吃解酒,可那會兒沒找到刀子,就從客廳走進臥室,和衣而睡。

這時,床頭櫃上的座機響了。自從離婚後,這部座機就從未響過。他甚至有幾分好奇,酒也醒了大半,腦子清晰了很多,誰會這麼晚了打座機?馬忠騰抓起話筒,喊了一聲:“喂——”

“馬忠騰,我是肖瀟,你換了手機卡,我只得打這部座機,你說半年內還清屬於我的那份房款,可大半年時間過去,我的賬戶上一直沒收到你的錢……”

“我醉酒了,明天再談。”馬忠騰淡淡地回應一句,掛了電話,害怕她再纏過來,還拔掉電話線。半年前,他與肖瀟正式離婚,可這房子是兩人共同的首付。因為肖瀟先提出離婚,她作出退讓,要馬忠騰半年內退還屬於她的那部分房產資金。然而,馬忠騰的生意不甚景氣,一時還沒能力拿出那筆錢。

第二天早晨醒來,馬忠騰感覺身體舒服了許多,只是肚子餓得厲害。開啟手機,就有短訊息提示,是江勇的簡訊:忠騰同學,沒事吧,孟董已答應你的事情,明天上班過來,我們辦公室見。

什麼?馬忠騰簡直不敢相信,江勇還會幫他,又將簡訊看了一遍。心想,酒桌上的戲言戲舉並不礙什麼大事,人家江勇能夠做到集團公司副總,是將軍肚裡能撐船啊!馬忠騰精神陡漲,在家裡煮了麵條,麵條裡還放了雞蛋,隨後,精心收拾一番,顧不得清洗衛生間的嘔吐物,就興致勃勃地走出楚堰河小區。一路暗自思忖,楚隆集團是大公司,用得著他的地方多著呢。他決定牢牢把握這個機會,也好支付肖瀟的那筆錢。

住宅小區一側就是楚堰河,河裡是政府用機械抽進來的水,用於維持城市生態平衡。河邊圍著許多人,從議論聲裡得知,河邊發現一具屍體。馬忠騰等了一會計程車沒等到,就朝河那邊走去,擠進裡面一瞧,幾個公安民警正忙碌著拉警戒線。警戒線內,只見一個身穿紅色夾克的人趴在花帶裡,頭扎進了草叢。有個民警將屍體翻了過來,馬忠騰只看了一眼,就差點驚叫起來:天啊,死者是江勇!

馬忠騰根本不敢想象眼前的死者是江勇。他退了出來,在公路邊,顫著手,給高琦打電話,問他昨晚吃完飯後,江勇還去了什麼地方。高琦說:“昨晚,你喝高了,散席後,江總駕車送你回家,而我直接回了公寓睡覺。忠騰,他是不是答應幫助你搞定那件事?”

馬忠騰沮喪地說:“不,江勇死了!”

死者正是江勇。他是被人用刀刺入心臟致死的,身上衣袋全被翻空。因現場在河邊,早晨行人較多,屍體周圍根本找不到有價值的證據。不過,公安民警很快在附近的一棵梧桐樹下找到一攤尚未乾枯的血跡。經法醫檢驗比對,是江勇的血。原來,梧桐樹下才是殺人第一現場。兇手殺害江勇後,將其屍首移至河邊,拋在花帶草叢裡。

屍檢報告表明,死者除心臟外,身體其他部位沒有遭到襲擊,死亡時間界定在昨晚11點半至今晨1點之間。因不偏不倚,刀子正好刺中心臟。法醫認為,兇手能夠在夜晚如此準確刺進人體重要器官,必定懂得一些醫學知識。一輛寶馬也在離拋屍現場一公里處找到。汽車撞在一個大石礅上,前胎爆裂一隻。警方初步認定,此案系一起殺人搶劫案。因死者身份特殊,是本市知名企業楚隆集團公司最年輕的副總經理,加之案情性質惡劣,上級特派公安局刑警中隊隊長羅瀚具體經辦此案,並下達“速破此案”的命令。

2、案情迷霧

江勇不是本市人。他出生在外省農村,大學畢業後,和馬忠騰等幾個同學相約來到這個城市。他比馬忠騰幸運得多,非常順利地應聘進楚隆集團公司。馬忠騰則去一個街道派出所當了一名協警員,後來因機構合併而被解約,一氣之下,自己開了家偵探社。在這個城市生活,而江勇生前一直單身,做鑽石王老五。當然,作為大集團公司的副總,身邊一定不會缺少女人。

羅瀚迅即將昨晚和江勇一道聚餐的幾個人分別請到公安局。綜合他們的口供,表明昨晚11點左右飯局結束,江勇駕車送醉酒後的馬忠騰回到楚堰河小區,其他人各自回家休息。對江勇的意外死亡,馬忠騰挺疑惑,便向警方多說了幾句:“昨晚12點時,我還收到過江勇的手機簡訊,怎麼就突然遇害了呢?”

羅瀚聳聳肩,思考片刻,推理道:“江勇送你回家時,想給你講,同學之間,酒桌上的胡話別往心裡想。再者,他自己作為楚隆集團的高層,老同學委託他辦的那件事,打理好應該沒問題,但你仍處於醉酒後的昏昏迷迷中,只得在返回路途給你發了條短訊息,讓你明天去公司找他。遺憾的是,他還沒到家就遇到搶劫,並且丟掉性命。”

聽了羅瀚的分析,馬忠騰點點頭,向他投去欽佩的目光,沒吭一聲。

因是同學聚餐,大家都沒有作案動機,加之江勇的車上沒有留下線索,警方錄了他們的口供,提取了他們的指紋,放了人。當然,江勇是在送馬忠騰回家返回途中遇難的,馬忠騰被列為重點嫌疑物件。

羅瀚馬不停蹄,來到江勇生前居住的惠工小區。在物業的幫助下,他們開啟了江勇的公寓房門。兩室兩廳的房子,拾掇得整潔有序,沒有發現被翻動的痕跡。窗子、陽臺、衣櫃也是原封不動,絲毫無損。看來,殺人搶劫兇手並沒有尋到他的居處。調看物業監控錄影,只發現江勇當日早晨7點50分駕寶馬駛出小區大門,中途不見他的車回過惠工小區。保安說,江勇平時待人熱忱,和小區的業主相處和睦,一般都是早晨7點50分左右出門,晚上8點半以後返回小區。羅瀚心裡計算,惠工小區距楚隆公司至多半小時車程,路途簡單地吃份早餐,趕到公司正好是上班時間……依保安所言,江勇是個很有生活規律的人。

羅瀚將馬忠騰傳喚至刑警中隊訊問室的同時,派刑警小鳴對馬忠騰的住處進行了秘密檢查。楚堰河小區遠離市中心,是個開放式小區,沒有物業,無從調查馬忠騰回家的具體時間。小鳴在他家裡找到一些有關江勇的照片,都是三年前的。除此之外,再沒有查到可疑線索。

羅瀚決定去楚隆集團瞭解江勇的情況。董事長孟秀榮是個五十來歲的女人,身體偏胖,面板白淨,保養有素,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得多。不等羅瀚說明來意,孟秀榮就主動站起身打招呼:“羅隊,我知道你們會找到公司,便推掉一個商務會正恭候呢!”

“江勇在楚隆公司幹了五六年,是從最基層做起的,後來當上部門經理,口碑極好,業績突出。去年年底,董事會討論提出讓他出任副總。在楚隆,江勇是大家公認的才俊……”說完,孟秀榮輕噓一口氣,眉頭微蹙,臉上顯現悲痛神情,似乎陷入深深的焦慮和不安之中。

像江勇這樣的人,在楚隆集團一定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可他擔任副總不到半年就遭遇不幸,這裡面有沒有楚隆內部的殘殺?什麼原因引起?最大的嫌疑人又是誰?在孟秀榮辦公室,羅瀚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新的思考,問道:“孟董,你認為,今後由誰來接替江勇的位子最合適?”

孟秀榮搖搖頭,回答說:“羅隊,至少到現在,我還沒有來得及考慮這個問題。不過,公司會給江勇父母一筆補償,他的葬禮也會辦得體體面面。”

這是羅瀚初次來到楚隆集團公司,看到這裡的辦公環境和條件闊綽氣派,心裡便明白市裡大大小小頭兒喜歡來此檢查工作的緣由了。他總有一種預感,但又無從推理。在孟秀榮的陪同下,去了江勇的辦公室,看能否找出什麼蛛絲馬跡。闊綽豪華氣派的辦公室裡,擺放有序,沒有翻動痕印,也沒有剛作過整理的新鮮跡象,應該還是他昨天下午下班時的情景。他開啟江勇的辦公電腦,除一些報表、報告和個人總結外,沒有其他可疑檔案。他抄下了江勇幾個常用電子郵箱,離開楚隆公司。

羅瀚不禁有些悵然若失,駕著警車剛走出公司院落,手機響了,是馬忠騰的電話,他說:“孟秀榮董事長已答應讓我和公司簽約,做楚隆集團的常年調查工作,還說等處理完江勇的喪事,就要我過去籤相關合同。”

馬忠騰的職業多少和警察有些聯絡,加之以前在街道派出所當協警時,就和羅隊有過接觸,他按羅隊指示,及時報告了這個資訊。

回到刑警中隊辦公室,羅瀚就得知,分管經濟工作的副市長已向局裡打招呼,楚隆公司江勇被殺一案,暫時不要向媒體透露。羅瀚可不管這些,立即讓隊裡的電腦能手破解了江勇的幾個電子郵箱密碼。他在儲存於郵箱的一些已發郵件裡,發現了一封十分特別的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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