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除夕,可是這裡的邊防哨卡卻沒有春節的氣氛。外面下著大雪,周圍一片白茫茫,哨地點雪地裡,顯得孤零零的。
哨卡里有個新兵,叫張新明,剛到哨卡不久,還不太習慣,每次他執勤都發愣,看上去特別想家。
下午又輪到張新明執勤了,班長卻讓人替了他。張新明心想,班長真好,除夕讓他休息,可班長卻對他說:“張新明,今日我派你去履行一項特殊使命,你敢去嗎?”
張新明揣摩著會是什麼特殊使命,班長見他不說話,便說:“怎樣?不敢單獨履行使命?”
張新明急速把胸一挺,大聲說:“敢!班長,是什麼使命?”
班長笑了笑,說道:“在離哨卡十幾裡遠的地方,有一戶人家。上級給了我們一點年貨,我要你把年貨給他們送去!”
送年貨?那又不難。張新明說道:“班長,我保證完成使命!”
“好!”班長把一個包裹交給張新明,“年貨都包在裡面了,路上當心點!”張新明接過包裹,往背上一背,踏進了風雪裡。
雪花紛紛揚揚,一層又一層地壓向大地,張新明揹著年貨在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風呼呼地吹,吹得他鼻子通紅,冷得直哆嗦,他不禁抱怨起班長來,要是自己這會兒在哨卡執勤,就不會受這些罪;再說這年貨是上面給他們哨卡的,憑什麼要送給那戶人家呢?張新明想開啟包看看裡面都有些什麼,可他又不敢。
雪地難走,張新明一不留神重重地摔了一跤。他擔心包裡的東西摔壞,就趕緊開啟包檢查,一看卻愣了,包裹裡裝的不是什麼年貨,而是一雙舊軍靴!
張新明感到被捉弄了,一定是班長欺壓他是新兵,就把他派出來,到時分他們在哨卡吃飯,就能多吃幾塊肉。張新明越想越來氣,背起包就往回走。沒走幾步,他又停下了,想著若是回去,班長必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不如裝做什麼都不知道,把舊軍靴給那戶人家送去,讓人家找班長算賬去!這麼一想,張新明轉身繼續前進。
雪越下越大,處處白茫茫一片,張新明走失了,繞了許多彎路,趕到那戶人家的時分,天都快黑了。他敲響那戶人家的門,男主人開了門,熱心地把他拉進了屋,讓他換下被雪水打溼的外套、鞋子和襪子,放到爐邊烘著,再把他帶到飯桌邊坐下。桌子上,擺滿了熱火朝天的酒菜,男主人說:“走了那麼遠的路,你必定餓壞了,先吃飯!”女主人趕緊給他倒了碗酒。張新明確實餓了,他衝夫婦倆笑笑,也不客氣,就拿起了筷子。
開端的時分,張新明不願喝酒,他怕班長知道了訓他,後來,在男主人的勸說下,他究竟還是喝了。喝了酒,張新明的話就多了起來,跟主人夫婦倆聊了起來,說起他在哨卡的生活和種種不習慣。男主人聽了,就寬慰張新明,說有需要協助的工作能夠來找他。他們一邊吃一邊聊,親近得就像是一家人一同吃年夜飯。
吃完飯,張新明就要回哨卡了,男主人說怕他再走失,堅持要送他回去。張新明起先不願,後來想想,有男主人送他回哨卡也好,這樣能夠證明他確實完成了使命。萬一班長批判他在男主人家吃了飯、喝了酒,男主人也好為他說句話。
女主人拿來已烘乾的襪子和外套,讓張新明穿上,只是鞋子還溼得厲害,伸手往裡一摸,冰冰涼涼的。張新明只得硬著頭皮把腳往裡伸,男主人卻遞來一雙舊軍靴,說道:“穿這雙回去吧,溼鞋子給你裝包裡吧。”
張新明支支吾吾地回道:“這、這是哨卡讓、讓我給你們送、送的‘年貨’……”哪有年貨送舊靴子的,張新明說得自己都心虛,男主人卻爽朗地笑道:“穿上吧,鞋子穿舒服了,好趕路。”
回到哨卡,班長笑著拍去了張新明身上的雪花,然後衝男主人還禮,嘴裡喊著:“老班長!”張新明愣住了,眼前的男主人居然是老班長!他心裡可不痛快了:“班長,您怎樣能讓我把雙舊靴子當年貨,往老班長家送呢?”
老班長一聽,“哈哈”大笑,班長也笑了:“這可都是老班長的意思呢!”
本來老班長在職的時分,發現新兵們到部隊的第一個除夕總是特別不習慣,特別想家。老班長夫妻倆無兒無女無牽掛,所以退伍後,就索性把家搬到了離哨卡十幾裡遠的地方。每年除夕的時分,夫妻倆就安排出一頓年夜飯,好讓新兵來家裡過除夕。老班長知道,明著讓新兵來他家吃年夜飯,新兵必定不好意思,所以就告知班長,在除夕這天,專門派新兵給他家“送年貨”。剛開端幾次,班長總是往包裡塞些小米、醃肉等普通年貨,以表哨卡兵士對老班長的慰勞。可老班長髮現後,每次都把東西又送了回來。他說哨卡物資緊張,都得給兵士們藏著,他絕不能收。他還發現,每次新兵冒雪來送年貨時,鞋子、襪子都會溼透,所以他乾脆給現任班長下了“指令”:年貨包裡不必放別的,就放一雙合新兵腳碼的舊靴子,能夠讓他們回去的時分穿著,暖和些!
弄明白是這麼一回過後,張新明的眼淚“吧嗒吧嗒”直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