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蒼山和老伴都喜歡看電視,前陣子,武漢疫情嚴重的訊息傳來,兩個人的心揪得很。年蒼山找個理由把電視關掉,他知道老伴膽子小。老伴明白年蒼山的用意,對他說:“形勢都真刀真槍了,還怕什麼。”
年蒼山年輕時當過兵,老伴這話讓他心裡堵得慌,戴上口罩去找村支書年豐。年豐正帶著人在村口值守,年蒼山對他說:“支書,我想請你安排我個事情做。”年豐笑道:“你自己呆在家不出門,不給國家添麻煩,就是個大事情。”年蒼山一臉嚴肅:“我是個老兵,也是黨員,見到眼前的陣勢就想上戰場。”年豐見他說得誠懇,便道:“那好,您要是吃得消,就配合村幹部到路口來執勤吧。”
年蒼山把珍藏在箱子裡的軍服穿上,每天到時間就出門。“我上陣去了。”臨走,他總用這句話跟老伴打招呼。詢問行人、做登記、配合社群醫生給大家測量體溫,雖然和當年在部隊的感覺不太搭,但能為疫情防控出把力,年蒼山心裡好過了些。
那天,年蒼山接到女兒的電話。“爸,我報名參加支援隊,醫院批准了,明天去武漢。”年蒼山心跳停了半拍,又立即打起精神說:“我支援,你在那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嗯,這事兒你知道就行了,可別告訴我媽。”
年蒼山費了好大勁,才忍住沒把女兒出征的訊息告訴老伴。這天吃飯時,他給老伴講花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老伴聽得很認真,一個勁誇讚木蘭孝順。
年蒼山講著講著就開始走神,眉頭緊鎖一言不發。老伴逗他道:“還說我膽子小,你要是害怕了咱就不去執勤吧。”年蒼山回過神,苦笑一聲擺擺手。
“老頭子,你這是怎麼啦!”半夜,老伴將年蒼山使勁搖醒。“沒什麼,做了個噩夢。”年蒼山坐起身,他剛剛夢見女兒感染病毒,正在重症室搶救。“還是以前總做那個夢,我在懸崖邊上跑,想停也停不住,就大聲喊。”“瞎說,剛才你在夢裡直叫閨女,她到底咋了?”
老伴聲帶哭腔,像是已經猜到幾分。年蒼山知道她心裡疙瘩不解開,一定會更加憋屈難受,就把事情真相說了出來。
“我懂哩,好鋼用在刀刃上,形勢都真刀真槍了,還怕什麼!”聽了老伴擲地有聲的話語,年蒼山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