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爾先生上班擠公共汽車,他在公共汽車上發現了一個小偷。那個小偷賊眉鼠眼的,馮爾先生髮現這個小偷之後,神經就顯得異常地緊張。
終於,馮爾先生髮現小偷把手伸到別人的口袋裡去了,但馮爾先生覺得自己不應該叫出聲。也許馮爾先生叫出聲小偷就會被抓住,說不定他還會得一個什麼“見義勇為獎”,但馮爾先生想得更多的是那個小偷的背後還有一隻黑手,而那隻黑手裡拿的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刀。
一想到這些馮爾先生的後背就絲絲髮涼。
因此,他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叫出聲來。
小偷得手了,匆匆地擠下了車。
馮爾先生不叫,失主是會叫的,當失主哭天搶地地“命令”司機把車開到公安局去的時候,馮爾先生說:“小偷早跑了,把車開到公安局去也沒用。”他的聲音很響亮,“這麼做是徒勞的,白白浪費大家的時間。”
於是,車上的人也紛紛反對。
失主無奈,只好一個人下車去報案。
馮爾先生上班擠公共汽車,他在公共汽車上發現了一個小偷。發現小偷就發現小偷吧,馮爾先生是斷斷不能叫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叫的好處,不叫,至少自己不會受任何損失,如果叫了,後果不堪設想。
小偷把手伸進別人的口袋裡,在車廂的擁擠和動盪中,小偷得手了,下車了。
被偷的是一個農村婦女,她說那錢是她給孩子看病借的錢,挨千刀的小偷,多令人氣憤呀!農村婦女想不到要把車開到公安局去,就坐在擁擠的車廂裡放聲大哭。
看來那錢對她來說真的非常重要。
在女人的哭聲中馮爾先生的良心受到一點譴責,他想,如果自己叫一下就好了,哪怕咳嗽一聲也好吧,也許小偷的背後沒有黑手呢,他叫一下,或者咳嗽一下,小偷就跑了,農村婦女的錢就不會丟了。
馮爾先生上班擠公共汽車,公共汽車上經常出現小偷,對此,馮爾先生已經習以為常。遇到小偷馮爾先生的心裡非常矛盾,他覺得他在正義和非正義之間難以選擇。
小偷把手伸進了馮爾先生的口袋。
馮爾先生眼望著窗外,心裡非常地緊張,他的口袋裡沒有錢,小偷的手就算伸進去也什麼都不會獲得,這一點是馮爾先生雖然緊張但並不著急動作的主要原因。但馮爾先生的自尊心有點受到傷害,他是個男人,而另一個算不上男人的傢伙竟然把手伸到他——一個男人的口袋裡!
但馮爾先生最後還是沒有叫出來,他安慰自己:小偷又沒有偷別人的,他在偷我自己,偷我自己礙不著別人的事,就是不叫也算不上不道德。何況,馮爾先生已經明顯地感覺到,小偷的手已經失望地從他的口袋裡縮了回去!
終於有一天,馮爾先生的妻子下班回來,人還沒進門就哭了。這一天是她單位開工資的日子,她的錢包在公交車上被偷了。她的單位效益好,一個月的工資好幾千塊呢。馮爾先生來不及安慰妻子,站在客廳裡破口大罵:“這他媽的都是什麼社會風氣,一個社會公民的良心和勇氣都哪裡去了?為什麼沒有人敢站出來?為什麼不喊一聲?哪怕咳嗽一聲也好啊!如果小偷偷的是你呢?你也視而不見嗎?”突然,他停下來,急切又關心地問:“為什麼不報案?你沒有讓司機把車開到公安局去嗎?”
妻子說:“我說了,可司機說,小偷早跑了,把車開到公安局去也沒用。這麼做是徒勞的,白白浪費大家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