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裡搞了一場送溫暖獻愛心的活動,員工們捐了不少錢和物。
總經理宋子揚不願落後,除了拿出幾千元現金,還回家拿了一床鴨絨被。為了藉機提高公司的知名度,宋子揚捐出的錢物,定點送給老槐樹村的貧困戶老孫頭,由公司副總高懷久專車運送,電視臺的記者跟車專訪。
老孫頭接過錢和鴨絨被,面對著鏡頭,熱淚盈眶,說了不少感謝宋子揚的好話。
新聞當晚在地方電視臺裡播出了。
宋子揚的老婆高會善邊吃飯邊看新聞,忽然放下碗筷,跑進臥室,開啟衣櫃,高叫起來,“壞了,老宋,你怎麼把那床鴨絨被送人了?”
宋子揚聞聲跑進來,說:“那床鴨絨被買回家有些年頭了,一直沒用,怎麼了?”
高會善叫起來:“壞了,裡面放著鑽戒呢!”
去年結婚紀念日的時候,宋子揚送給高會善一枚鑽戒,價值二十多萬。高會善是個很節儉的女人,這麼貴的鑽戒,她捨不得戴,就藏在這床鴨絨被裡。早幾年家裡遭過賊,值錢的首飾被席捲一空,鑽戒放進這床不起眼的鴨絨被裡,是比較安全的。
宋子揚安慰說:“沒事,明天我去老孫頭家裡要回來。”
第二天上班後,宋子揚找到高懷久,說了鑽戒的事情,讓他帶路,兩人開車去老孫頭家裡一趟。
老孫頭把兩人熱情地迎進屋裡,端茶遞水。宋子揚開門見山地說,鴨絨被裡藏著重要的東西,讓老孫頭抱出來看看。老孫頭抱出鴨絨被,宋子揚接過被子,放在桌子上,摸了一遍,什麼也沒有摸到。他又把拉鍊拉開,在裡面一陣翻找,也沒有找到。
老孫頭見他焦急的樣子,問到底在找什麼東西,宋子揚就實話實說了。
老孫頭一聽,也急了,急忙把鴨絨都掏出來,細細地尋找,什麼也沒有。鑽戒裝在盒子裡,鑽戒盒不小,用手摸一遍就能發現,根本沒必要把鴨絨全部翻出來,宋子揚認為老孫頭在演戲,就說:“孫師傅,鑽戒對我有紀念意義,你還給我,我給你五千元錢。”
老孫頭猛地愣住了,他聽出了話外之音,原來宋老闆懷疑他藏了鑽戒。老孫頭漲紅了臉,忽然蹲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邊哭邊數落:“我老孫頭窮歸窮,可不是見錢眼開沒良心的人,你們不該這麼作踐人吶。”說完,衝進屋裡,拿出昨天送給他的幾千元錢,扔在地上吼起來:“我不要你們的虛情假意,你們拿回去吧!”
想不到老孫頭反應這麼強烈,宋子揚尷尬地望著一地鴨絨和鈔票,語無倫次地勸了幾句,拉著高懷久落荒而逃。
坐在車上,高懷久嘆息著說:“這一下,算是徹底傷了老孫頭的自尊心了。”
宋子揚尷尬地笑笑,說:“這樣也好,證明他確實沒有拿鑽戒。”繼而又自言自語地說,“鑽戒到底去了哪裡呢?”
回到公司,宋子揚思考良久,忽然靈光一閃,怎麼就忽視了高懷久呢?鴨絨被從家裡拿到公司,直接交給了高懷久。據高懷久講,在車上時,他一直抱著鴨絨被,難道他就沒有感覺到鴨絨被裡有鑽戒盒?高懷久雖然跟了自己好多年,年薪高達三十多萬,但是在價值不菲的鑽戒面前,也難保他不動心。
不過,對待高懷久,就不能像對待老孫頭那樣直接了,只能採取旁敲側擊的辦法。
宋子揚讓秘書把高懷久叫來,還讓他看了鑽戒和盒子的照片,問道:“老高,你再回憶一下,車上有沒有掉過這樣的盒子?鴨絨被中間沒有離過手嗎?比如中途有沒有下過車,把鴨絨被交到其他人手裡?”
高懷久語氣肯定地說:“沒有。一路上我都抱著,車子直接開到老槐樹村,中途沒有停過。下了車,我就把鴨絨被和現金交給了老孫頭。整個過程,鴨絨被根本就沒有離過手。”
宋子揚若有所思地說:“鑽戒盒也不算小,鴨絨被那麼薄,應該很容易就覺察到,它到底去了哪裡呢?”
高懷久是個很敏感的人,這事是他經手的,鑽戒丟了,他心裡很忐忑。現在聽宋子揚的意思,他是被懷疑上了,宋子揚說鑽戒盒很容易被覺察到,不就是暗示鑽戒被他拿了嗎?高懷久激動地說:“宋總,我真的沒有發現鑽戒。”
宋子揚微笑著說:“老高啊,你別激動,我可沒說你拿了鑽戒。別介意,我問得詳細一點,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蛛絲馬跡,儘快找到鑽戒。”
高懷久一愣,想不到自己一激動,反倒有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這不是越發說不清了嗎?想到這裡,高懷久氣沖沖地站起來,出了門。
在副總辦公室裡,高懷久來回踱著步。宋子揚建立公司之初,他就進了公司,從小職員一步一個腳印幹到副總,可以說把青春都奉獻給了公司,公司的發展和壯大,也有他的一份功勞。但是,宋子揚在業務上雖然離不開他,卻一直不信任他,他心裡早就有離開公司的想法,只不過礙於多年的情面,一直開不了口。如今鑽戒的事情,還有宋子揚試探的行為,已經顯露出對他的不信任,這道裂痕一旦產生,終將無法彌補,也許,現在是他離開公司的最好時機。
高懷久當即寫了一封辭職信,讓秘書轉交給宋子揚,並讓秘書轉告,既然鑽戒的丟失他有脫不了的干係,那麼會想辦法賠償損失,讓宋總不要胡亂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