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軼事

[ 現代故事 ]

一、

張誠只是個平頭百姓,靠祖上留下的十幾畝地度日。平時待人接物禮數周到、態度和善,是村裡幹大事的經理人。村裡的橋空井、關帝廟、老母廟都是在他的引領下施工完成的。

張誠好事,愛管閒事,這年冬至臨近,他在街上閒轉悠,看到剛來村不久在張大戶家做私塾的先生愁眉苦臉,隨口就問:“先生有啥心事?跟咱嘮叨嘮叨。”私塾先生抬頭看見問話的中年人,穿戴不俗,就實話實說:“年關將近,家裡有事要花錢。剛來這裡,東家不肯提前發給工錢,這坎兒過不去呀!”張誠一聽,立即擺手寬慰先生:“手頭緊缺算什麼大事?不用著急上火。我來想辦法幫你一把!”

張誠家大橋上有四畝平沿大地,當給馬家租種著呢。雖然過得不富裕,張誠卻總是想幫助別人。為幫助這私塾先生,張誠便馬上去找佃戶老馬商量,把當給他的地抽出二畝賣給他。立即把“當契”改成“死契”。老馬有了自己的地很高興,就東挪西借湊錢交了地錢。張誠接了錢馬上就給私塾先生送了去。私塾先生見張誠真心實意,就接了錢回家堵了“饑荒”。事後,私塾先生到張誠家去道謝,見他兒子大羅長得濃眉大眼,正是讀書。大羅上學遲,進步可挺快,比他的同學成績也不差。這先生教書也教人,細心不怕苦,言傳身教,他教的七個學生,後來全都中了秀才。

二、

張誠雖沒念過書,卻言語文明,穿戴周正,就是閉門在家,也是穿長袍、戴禮帽,文縐縐的像個先生。

每逢銅冶初一、十六趕大集,張誠總愛去轉轉,湊個熱鬧。一來二去,在嶺下、銅冶附近的村裡認識了不少人,有了幾處喝水歇腳嘮嗑的去處。人們都以認識張誠是福氣,逢人就誇:“人家張誠可是個大人物多,文才可高呢!”也有知情愛攪事的人就撇嘴:“他有什麼文化,斗大的字不認得半升,是個跟咱一樣的土包子!”斷不了找個話題去難為張誠。

有一天,張誠帶著兒子張大羅去趕集,一個熟人一把拉住張誠說:“他叔,你來得正好,我兒子寄來了信,正愁沒人識字給念念,你喝的墨水多,快給瞅瞅吧。”旁邊幾個等著看熱鬧的人也湊上來,七言八語跟張誠搭話,有誇獎的,有挖苦的,張誠卻不慌不忙,接過信,有模有樣地撫摸了一遍,然後揉揉眼睛、摸摸口袋,一拍腦門說:“出門慌忙沒顧上戴眼鏡,老了,眼花了,看不清了。”回身把信交給了兒子張大羅:“羅子,快幫你大伯念信。”大羅念得很流暢,一字一句字正腔圓,看熱鬧的人聽得目瞪口呆,“小子都這麼厲害,文縐縐的老子還能不識字?”

三、

張誠愛管閒事、講正理兒。有人說他是“不是光棍兒的光棍兒,誰都惹不起、躲不了。”凡是村裡的大事,修橋、補路、蓋寺、立碑……都離不了他,從頭到尾、從不缺場。村裡有個習俗,每年過完秋種上麥,都要唱一臺大戲歡慶豐收,祈禱來年風調雨順、安居樂業,拜求龍王、大王各路神駕保佑。老百姓也熱熱鬧鬧聽一場大戲。要請戲班,花銷要分戶頭攤派,客人要派飯吃。在那糠菜半年糧的年代,管戲子飯、吃好點,公平分擔,家家都能接受。

可是,有個大戶人家攤錢不主動、管飯不積極,總是找藉口推推拖拖,不是說沒分家就是家人出遠門沒看戲。人們敢怒不敢言,臺前不言聲、臺下嚷翻天。村裡邢家人多,沒人出頭,當家人邢廣只好找張誠出面調解。張誠來到大戶人家先是講道理,不通,就警告大戶:“公了,打官司;私了,少數服從多數。”張誠還把全村人召集到大橋邊,說明了情況,然後說:“不同意按戶頭管飯的站到這邊來。”正好對了多數人膽小怕事的性情,誰都原地不挪窩。大戶只好紅臉認輸。張誠公平合理地解決了全村說書唱戲平攤費用難的事。

補充糾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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